繁华落尽，尽归尘土

 

     

图文/网络  整理/大连人的图书馆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1、繁华落尽，一切尽归尘土

　　我站在她墓前，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四周长满了草，我蹲下身，将一根根杂草连根拔起。她的那一张有着灿烂笑容的照片嵌在碑面，我看着，似乎她就在我眼前，对着我笑。我有多少年不曾见过她笑的样子了。我对着她回笑，眼角有一滴泪滑落。我答应你再见面不会哭的，可是终究没有忍住。

　　2、年少时，我们还不懂的分离

　　第一次见到她，那时我们都还年少，在一大群玩闹的孩子中，她独自呆在角落，没有与人玩耍。很安静，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那时，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坚定地认为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朋友从她抬头看我的那一瞬，从她对我露出笑容的那一刻。仅一眼，我就知道。在我孩童时期就显现出来的倔强与偏执，使我一度以为这一生都会很难交到朋友。所以我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友情，也一直将他列为最重要的人。

　　我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穿同样的衣服，背同样的书包。喜欢一样的歌，做一样的事。我们约定一直都这样，即使以后毕业了，各自结婚了，依然在一起。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们每天过的都很开心，那时我以为，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一直这样以为。

　　3、站在彼岸看花开，一开一落，一瞬间

　　快乐的时光里出现了阴霾，我发现她总是闷闷不乐，时常发呆。我并未在意，甚至一直笑她青春期后群症，她总是任我嘲笑，也不辩解。时间久了，我开始有些隐隐不安。

　　直到那天，我去她家，无意间听到发父母在争吵，伴着隔壁邻居的窃窃私语，我才知道，他父母一直不和，并嫌她是个女孩。这样的争吵，年复一年，近日越发激烈。我看了一眼屋内，没有看见她，想转身离开。回头一霎那，眼角扫到她躲在角落里。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肩头有些微微的耸动。我静静地站着，她没有抬头，我没有动。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脸上有着淡淡的泪痕，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那一刻，我有些难过，她一直那么坚强那么平静得人，此刻的表情，让我不知所措。我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慌乱中，我抓住他的手，拉着着跑出她家，拼命地跑，不知道要跑去那里，只是不想看她此刻的脸。跑累了，我们坐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汗水从她额头顺着脸颊，覆盖住脸上原本的泪痕，看着她的脸，我有一瞬晃神。

　　那天，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她说。她和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多的有些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后和我说，'我一直以来都是个孤独的人，总以为自己会孤独一辈子。我总想着，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或去天堂。可遇见了你，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活着是无望的，很难过。却想到至少还有你。我不贪心的，只要有一个理由，都可以支撑着我，好好的活下去。

　　那时的她，说着这样的话，，没有看我，语气也很平淡，眼神却直直的看向远方。而我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混乱，究竟怎样沉重的悲伤，才能说出这么绝望的话。我一直在她身边，却从未察觉过。我听着她说会离开，心里有些慌乱，急急的抓住她的手，略带哭声的保证，我会永远做这个理由，所以你别离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她还是没有看我，只是低低的笑了。那是，我从未想到，最先离开的却是我。

　　4、一抬头，以为看到了永远，转身后，才知道只是一瞬间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被注定，如果那时，我能预料到未来发生的事，我一定会拼了命都留在他身边。

　　哪天，母亲突然对我说，我们要搬离这里，去城市生活。家里都很开心，母亲不停地和我说着什么，描绘着未来的生活蓝图。可我耳边什么都听不到，只知道我不能离开这里，这里有我成长的所有乐趣，有我最重要的人，这里有一人，除了我之外一无所有的人，有我对她的承诺。

　　我害怕她知道，所以一直没和她提起。她很敏感，很快察觉到，我眼神里的躲闪，说话时吞吞吐吐。

　　突然有一天，她对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震撼之余，我慌乱地抓住她的手，'我不会离开的’，急乱的语气，似是辩解也似承诺。

　　“我会劝母亲的，让他答应我留下来。”

　　她摇摇头，轻轻地拨开我抓着她的手，平静的看着我。

　　“没关系的，我并没有真的以为我们会真的在一起，你总会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会有我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们真的能一直在一起，我固然开心。只是，如果一天，这样的念头成了彼此成长的牵绊，我们就要去改变。现在你要飞向更广阔的天空，我要放开你。同样如果有一天，，换做是我，我也希望你这么做。”

　　我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拳头。哭喊道：“可是你说过，我是你活下去的理由，我不能离开你的。”

　　他依然平静的看着我：只要你生活的好，只要你依然存在，那么不管你离我有多远，我都会为了你好好的活下去。

　　那一刻，我眼里蓄满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为什么明明那么难过，却可以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那是，我们都还太小，终究什么都改变不了。离开那天，我进紧紧地抱着她，眼里的泪水打湿她的肩头，我一声声的哭喊着，“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诺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拍着我的背。我咬紧牙关，转身的一刹那，听见耳边飘来的话，“听说城市的天空很蓝，星星很美，有高楼耸立，交通便利。以后，快乐的生活，我是羡慕你的”。

　　离开的车上，我看着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记忆如走么灯似的在我眼前闪过。你说，城市很美，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一直陪着你，在你身边。

　　初到城市时，我时常给她写信，告诉她我生活的环境，和她说城市里的生活垃圾，和汽车尾气。最多的时候，我都在说，我想她，想村边常去玩耍的小河。而她的回信，只是不断地和我说，要我好好生活。我记得她给我的最后一封回信，是我要她也好好的生活，她只回了一个字，好。之后我再也没有收到她的信。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

　　5、在有你的消息，却是深深的打击

　　我有多少年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母亲无意间提起她，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很激动，忙问她怎么了。母亲语气中带着叹息，“他父母离婚了，却都不要她，她跟着年迈的奶奶，一直生活得很艰苦，去年他奶奶去世了。听说，她一时难过，吃安眠药了”。瞬间，我的心像被什么紧紧绞住，疼痛让我无法呼吸，眼泪瞬间一塌糊涂。母亲被这样的我吓得慌了神，忙安慰我说“已经没事了，当时就抢救过来了”。我抓着母亲的手，放声大哭，哭喊着“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她以前和我玩的最好的，我答应她一直陪着她的”。

 

　　第二天，我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我拿着地址，来到她奶奶的家。再次见到她，虽然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样子，可是当他真实的站在我面前，那极其单薄的样子，我的眼泪在一次一塌糊涂。她穿着劣质的灰T桖，在风中单薄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看到我的一瞬间，我能看出她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眼神却依旧平静。我站着没动，略略的打量她住的地方，破旧的铁门，红色的漆已有些斑驳，院子里生满杂草，有些顺着墙围一直延伸，破旧不堪。

　　我难过极了，声音极其沙哑：“你过得这是什么生活，你所谓的好好的就是这样吗？”

　　“这是奶奶家，奶奶没了，留给我的只有这个房子了”。她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悲伤。

　　“你爸妈呢”？

　　“离婚了，再婚了”。

　　“你为什么不跟着一个，至少在你成年之前，他们是有义务的”。

　　“没关系的，从一开始，我就没对家庭付出过太多的感情，被他们遗弃，也是早预料到的，也难为他们为了我，容忍了对方这么多年”。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岔开了话题。后来，我们去看了，我以前居住过的房子，学校，和我们经常去的小河。我劝她和我一起离开，去我生活的城市，她却始终不肯。对于她的固执，我有些气急败坏。

　　“你到底在固执什么？你父母都不要你了，奶奶也没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你真的就想守着这破房子，孤独终老吗？”

　　她的目光又看向远方，似喃喃自语“在我最难过，最孤独的时候，奶奶和我相依为命，现在她不在了，我要守着她，守着她的房子，永远不离开”。

　　她说这话时，像极了多年前，她曾对我说，我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时的样子，一样的平淡语气，一样看向远方的目光。只是多了淡淡的忧伤。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我知道，是我没有在她最难过，最孤独的时候在她身边，在承诺永远陪她后，却离开了她。这样的我，有什么理由指责她的选择。

　　我说，你不要难过，要好好的生活。

　　你说，人要生存，就要有信念，要有至少一个，你喜欢或者放不下的理由，才能支撑着早已破碎的躯体，和千疮百孔的心灵，生存下去。我不断的寻找并更换信念，就是为了好好活下去。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有些东西真的改变了。

　　6、我站在彼岸，看不见你的脸，记忆被风干，可以保存多少年

　　我再一次坐上了离开的火车，我以为我们又会很久不能见面。我常常希望，我们哪怕一辈子都不再见面，只要她过得好。可是，为什么，他始终得不到上天的眷顾。

　　有一次见她，是在我生活的城市。

　　那年村里改建公路，征用了她奶奶那间房子的土地，需要拆迁。她始终不同意，将改建队堵在门外。自己锁在家里很多天没有出来，后来改建队强行进入她家，发现她时，已奄奄一息。送入医院后，因长期未进食和之前服用过安眠药，胃部严重损伤，切除了一半的胃。

　　医院里，我站在她病房前，还未推开门，就听见她父母的争吵声，推门而入，他父母看见我，稍一停顿，便推搡着走出病房。争吵声不绝于耳。我关上房门，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睁开假寐的眼，看到我微微一愣，坐起身。她那越发憔悴且苍白的脸，深陷的眼窝，突出的颧骨，和愈发显得单薄的身躯，瘦弱的一塌糊涂。仅一眼，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我们都没开口，病房内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她先开口，声音很虚弱“你都听说了吧”。

　　我对她依旧平静的语气有些恼怒，“你何苦这样？”

　　她苦苦一笑，停顿了很久没有开口，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开口。她又一笑，“你知道那种感受吗，灵魂始终脱离躯体在外游荡，想停下来，却始终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我从来不曾贪心过，我只想有一个理由，只要一个可以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可是为什么不断被夺取，不断的失去，最后，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想和她些什么，想劝她，却发现自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我也知道，所有的语言，对她来说，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任眼泪却浸湿我的脸。任泪水聚成点，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晕开，风干，不见。

　　几天后，她病愈。这次，我死活不让她走。我求她留下来，和我一起生活。这次，她没有拒绝我，只是说要先回去处理奶奶房子的问题。我们约定好，事情办好，就会回来这里，以后再也不分开。她点点头，说，好。

　　我记得，她走的那天，我去送她，临上车前，她一直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似乎想要刻进脑海般。那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的分开，竟成了永别。

　　7、青春穿上白衣，将所有记忆埋进土地

　　她走了，走了很久很久，我一直在等她，等到的却是她的死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从来不敢想。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约定要一起到老的。

　　那天，我一直哭，一直哭。几近昏厥。我拼了命的想去找她，想去问问她，问什么答应了我好好的活着，却三番五次的出事。为什么答应了我会回来和我一起生活，却永远的离开了我。可是我没有力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母亲一直在一旁安慰我，“那孩子太难了，也是因为太苦了，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与其残忍的让她痛苦地活着，孤独的挣扎，倒不如放她自由，有事，死亡其实是另一种重生”。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当初我不离开，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结果。

 

　　后来，我病了很久，半梦半醒中，我依稀记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若有一天，她有了想走的路，也希望我能放手，让她去飞翔。现在，她选择了，我是不是应该放开她，不该让她有牵绊。

　　我病了很久，病好以后，我听从家里的安排，转学到了里这座城市很远的地方，我一直没有去看她，我想等，等到有一天可以真正的释怀，等到在提起，不会再哭的时候，再去。

 

　　8、我们的距离，最远能有多远，天堂与人间，不过在一念之间

　　飞机起飞，在离天空最近的距离，伸开双臂，我想在靠近你，测量我们之间的距离。

　　亲爱的，愿你在新的国度里，好好的生活。你曾无数次答应我，都未曾做到，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