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这天上了一节公开课,讲的是《侍坐章》,之前找到好些相关资料,课上呈现了一些。现在把上课情景说说,再补充些相关资料。
上课在学生的朗读声中开始,强调两个字音后,检查了预习情况,主要是课后练习三的两个虚词和练习四的两个句式,下来看录的视频,耗费了快13分钟。似乎有点长,所以上课时有的内容没来得及展开,如夫子为何“与点”的思考与讨论。
检查完之后,说到题目,编者把四弟子名字保留,也就是拿文中首句做标题,问简洁些怎么办?
答:侍坐。问:保留主语,谁侍坐,不出现名字?可借鉴文中用词。这里可以让学生略思考回答一下。上课时,直接让学生读曾皙回答后的“三子者出……夫三子者之言何如”,于是答案出来,板书:四子侍坐。再问,这次有名的对话或称之为群聊的主题是什么?有学生答:言志。板书之。
问:侍坐何意?答:陪长者闲坐。
问:古人怎么坐?出示下图,看夫子课堂情景。
有正对夫子请教的,有立于四周听讲的,有几个人一组讨论的,还有似乎是烧茶水的。提示注意坐的弟子,多是席地而坐的,也有跪坐的(左下倚桌那位似乎就是)。问四子侍坐是这样情景吗?不是。是课间闲聊。
圣迹图,源自网上图片
另一圣迹图之四子侍坐
问:站着的是谁?学生答:子路。
请找出文中相应句子,
生读“子路率尔而对曰……”
问:有说子路站起来吗?再找。
找到“舍瑟而作”,
明确应该是曾皙。
作是起的意思,站起来,
也有人理解为直起身子,挺起身来。
看图上文字: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子曰:盍各言尔志?
三子以富强宾相对,
独点有春风沂水之趣。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提醒学生:
春风沂水一词出自曾皙答话,
标记到课文相关处。
接下来分析四子所言,
并标出夫子回应。
找出关键词,和上面图中文字相对应:
有勇知方——“强”——哂之 子路之
冉有之足民衣食——富”——?
公西华之为小相——“宾相”——?
皙之沂水春风――喟叹与之
注意四子回答顺序:先长后幼,
曾皙因鼓瑟最后回答。
幻灯出示有关学者考证:
“吾一日长乎尔”?岂止一日?
孔子 约60岁
子路 51岁
曾皙 约39岁
冉有 约31岁
公西华 约18岁
时间关系,没让学生谈对师生的印象(课后第一题),评课时梁老师提出分析学生形象的建议。
接下来直接转向课后第二题,即把春风沂水几句改写成散文,提示学生也可改成整齐的诗句或仿写一下。小组合作约九分钟后,三个学生黑板写出改写。两个均为三言,一为七言。都读了一下,虽整齐了,但少了声韵灵动变化之美。
之后,幻灯出示两个版本的改写。
二月过,三月三。
穿上新缝的大布衫。
大的大,小的小,
一同到南河洗个澡。
洗罢澡,乘晚凉,
回来唱个山坡羊。
——源自鲍鹏山老师
《孔子如来》一书的引用
在网间百度这个,
看到豆瓣陆蓓容《更与何人说》
读书笔记中有这个版本,
而且还提到下面的儿歌版,
于是按图索骥,
找到了更早的引用
张中行先生《负暄续话》截图
儿歌版如下
“'点儿点儿你干啥?’
'我在这里弹琵琶。’
'嘣’的一声来站起,
我可不与你三比——
比不比,
各人说的各人理。
三月里三月三,
各人穿件蓝布衫,
也有大,也有小,
跳在河里洗个澡。
洗洗澡,乘乘凉,
回头唱个《山坡羊》。
先生听了哈哈喜,
'满屋子,学生不如你。’”
朱自清先生《中国歌谣》截图
还出示了我仿写的几句:
炎夏者,槐木既阴,
先生一人,弟子五十余,
立树下,声乎盈耳,风乎满袖。
学生读了读,下课铃声便响了,于是结束。还有些准备的内容,之后上课拟酌情展示讲解。
1.鲍鹏山老师解读“吾与点也”,见他的《孔子如来》一书中的《逆向而行》一文:
目标远大的子路不明白,踏实苦干的冉求不明白,小心翼翼的公西华也不明白—我们的志向如此崇高,我们的工作如此辛苦,我们的担当如此沉重,而曾点,他说的,不就是放长假休闲吗!这是为什么呢?
我试着替孔子回答:因为,在大家都紧张的时候,曾点知道放松。在大家都浮躁的时候,曾点比较淡定。在大家都功利的时候,曾点能够超脱。在大家都负重的时候,曾点知道放下。
有时候,智慧就是:逆向而行。风景殊自不同。
2.孔子之志与颜子之志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
【译文】 颜渊、子路两人侍立在孔子身边。孔子说:“你们何不各自说说自己的志向?”子路说:“愿意拿出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同我的朋友共同使用,用坏了也不抱怨。”颜渊说:“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子路向孔子说:“愿意听听您的志向。”孔子说:“(我的志向是)让年老的安心,让朋友们信任我,让年轻的子弟们得到关怀。”
3.关于“志”的字形分析:
最初字形,从心从之,之象形为脚加一横,本义即往、到之义,志者,心之所之,心之所向也。源自国学大师网《汉字字源》解释。
三子之志皆关乎治国理政,曾点则描绘一幅春游画面,若从志字本义出发,心之所向往,所欲往,即是志。曾点之志便是过一种审美的生活,即夫子所志之道,所谓礼乐。
关于春风沂水几句的争议颇多,春服有解作祭服的,认为浴乎沂和风乎舞雩关乎祭祀。浴乎沂之浴,有不同意洗澡的,说暮春时还冷,下河洗澡台上吹风不合时地,还有说附近有温泉作辩解的,又有解为洗手濯面的,认为是上巳祓禊之俗。风乎舞雩之风,有解作讽诵的,还有采风的。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古代笑话中有五六三十加六七四十二,共七十二的说法,七十二贤人也。
不妨让学生也说说自己的志。
尔志如何?
4.《论语》中的两处“喟然叹曰”:圣叹和叹圣
圣叹,便是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据说明末清初文人金圣叹名字和这个有关。叹圣则是: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遂欲从之,末由也已。”《论语·子罕》
译文:颜渊感叹地说:“(对于老师的学问与道德),我抬头仰望,越望越觉得高;我努力钻研,越钻研越觉得不可穷尽。看着它好像在前面,忽然又像在后面。老师善于一步一步地诱导我,用各种典籍来丰富我的知识,又用各种礼节来约束我的言行,使我想停止学习都不可能,直到我用尽了我的全力。好像有一个十分高大的东西立在我前面,虽然我想要追随上去,却没有前进的路径了。”
另外袁枚在《论语解四篇》一文中也有对吾与点也的议论。之后再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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