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鹳象虎图”与“隹”字雏形

高万须

 

2005年，汝州市阎村文化遗址出土一具二次葬器——“鹳象虎图”彩陶釜，其外壁绘制三幅大图，其一为《觅食鹳鸟图》。据考究，这个鹳鸟图是6000年前颛顼帝时期鸟部落联盟的图腾（族徽）。当时，鸟部落联盟居于中国（比现在中国疆域还要大）东南部，水资源较好。黄帝统一中原后将其长子玄嚣（即少昊青阳氏）分封（降居）至滍水（汦水，今河南省平顶山市一代），周围民族逐渐拥戴少昊为首领，后来少昊统一了东方的所有部族，称为九夷族（九黎族），形成部落联盟。九夷族多为炎帝部族后裔，居于淮河周围，尊崇凶猛强悍的猛禽鹳鸟等（后演变成凤鸟、玄鸟等）为族徽（图腾）。鸟图腾实为少昊承袭黄帝族曾经使用的图腾，而炎帝部族早期的图腾是鱼。少昊部落最终将九夷全部降服。当少昊的孙子（黄帝曾孙）帝喾接任天子后，更加壮大了鸟联盟的实力，其范围扩大到如今的长江以南和中国东南沿海。帝喾被称为鸟夷的始祖。

仔细研究这个鸟图腾，其实它并非是某一种鸟，而是多种水鸟的缩图或抽象化符号。汉语有一个“隹（zhuī）”字。《说文解字》载：“隹，鸟之短尾总名也。象形。凡隹之属皆从隹。”其义为，“隹”是个象形字，是短尾鸟的总称。所有与“隹”相关的字，都采用“隹”作边旁。

“隹”的甲骨文是

 或

或

（象形字），像喙利翼长的鸟，有的甲骨文

突出了利爪

；其金文

或

突出了猛禽的翼与爪，有的金文

淡化利爪，突出翅膀；篆文

 基本承续金文字形

，省去了爪形；其隶书写成

 ；隶化后楷书写成

，字形与甲骨文（象形字）面目全非。当“隹”作为字件后，金文在隹（鸟）的脚爪位置加“十”（“又”的变形，即“手”），另造

（隼）代替，表示栖在猎人手上的捕猎猛禽（鹰、鱼鹰）。

哪些鸟可以称作“隹”呢？雀形目鸟中八色鸫和体形较小的麻雀、翠鸟、相思雀等；鹳形目鸟中黑鹳、白鹳、东方白鹳，白头鹮鹳(彩鹳)、鹧鸪，秃鹳等；鹳形目鸟中鹭科、鹭亚科如鹭鸶、白鹭、苍鹭、绿鹭等；隼形目鸟鸬鹚（鱼鹰、水老鸭）。鹳形目鸟和隼形目鸟，属大、中型涉禽，主要活动于湿地及林地附近，涉行于池塘、沼泽、湿地等浅水中，觅食蛙、鱼和其他水生动物，飞行极快，善于袭击，人们称之为猛禽。

6000年前，这些具有代表性的短尾鸟（禽）被抽象为

 ，夏商之时象形为“隹”字，其造字本义是名词“短尾猛禽、猎鹰”。其它的短尾鸟名以及与“隹”义相关联的字通常也带上“隹”字，如雀、雁、鹰、雕、雉、雎、雒、雏、雌、雄、隻（只）、雙（双）、翟、雑、淮、难、谁、進（进），等。

鸟与隹是同源。《说文解字》载：“鸟，长尾禽总名也。象形。鸟之足似匕，从匕。凡鸟之属皆从鸟。”鸟，甲骨文

、

、  

、

，像长尾飞禽，描画了飞禽的喙、羽、爪，有的甲骨文

画出了全身的羽毛和羽冠

；金文

、 

；篆文

淡化鸟喙形象，将飞禽的爪形简化成“匕”；隶书

变形较大，误将篆文中的尾羽与爪合写成

（四点底），导致羽、爪的形象消失；《汉字简化方案》依据草书字形

写成简体楷书

。其造字本义是名词“长尾飞禽”。

其实，“隹”和“鸟”最初写法区别不大，只是笔画偶有繁简。甲骨文和金文中“隹”和“鸟”写法极为相似，因而常常混用，至秦汉时期的篆文中二字写法才区分明显。因而，最初的图形

或为“隹”字雏形，或为“隹”与“鸟”的通用缩图（符号）。故而，东夷（九夷、九黎）部落联盟有“鸟部落”之称。

与甲骨文、金文“隹”和“鸟”比对，结合颛顼帝及帝喾时期东夷（九夷、九黎）部落联盟所居区域（汝水、滍水、淮水）河流密布、湖泊湿地丰富的自然特点，我们可以说“觅食鹳鸟图

”就是“隹”字雏形，或是共用于鸟类的缩图或符号，也是东夷部落联盟的图腾。

“鹳象虎图”彩陶釜是新石器时期（6000年前）的二次葬棺，里面盛装着当时汝州地区的一位首领的骨骸。根据彩陶釜形体大小、形制风格（女性体态）及其三幅图所表达的意境，笔者判断，这个首领很可能是女性，颛顼帝的妃子滕濆氏女禄（娽）。

（2020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