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年 送 纸 钱
程立祥（江苏）
腊月二十四后，就有些在外工作的人络绎回到老家，到故去的列位祖宗坟前送些纸钱，以表达一点孝心和思念，也希望祖宗保佑，求得来年平安吉祥。
记得有个笑话，还是我在盐城市永丰镇教书的时候，办公室同事贾其桂老师讲给我听的。说村里有个大户人家，领着孙子去给祖宗送纸钱，孙子年幼不懂事，就问爷爷，这是干嘛的。爷爷告知孙子，烧纸钱是表达孝心的，那些祖宗就有钱购物了。孙子脱口而出：“爷爷，明年，我也给你送！”爷爷听了，生气却又不能发作，当然也绝不能答应，就怒气冲冲地说：“等百年之后吧！”
在我小时候，父亲会领着我到老太爷的坟前烧纸钱，后来，又多了我的爷爷。父亲在家里就把纸钱印好，一路拎着，一路告知我，哪里是老老太爷的坟，哪里是老太爷的坟，由于时间久远，很多先辈的坟头已经没有了，父亲记得具体位置，并逐一送去纸钱。
10多年前，父亲不幸病故。每到过年前，我就和母亲去给他送纸钱。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在纸上印钱，母亲就在一旁看着我，有的时候，我印得不认真，母亲就叮嘱我，烧纸见人心，要慢一点，不急躁，心要诚。
母亲会把父亲的坟周边整理干净，没有一丝杂草，我也会给父亲的坟头添上一点新泥。母亲会唠叨几句，诸如，今年孩子都平安健康，孙子孙女学习也很好，保佑他们明年健康平安，把子孙烧的钱全收去，买的吃吃，买的穿穿，不要舍不得。
近几年，母亲也渐渐苍老了。有的时候，我跪在父亲坟前，母亲依然也会说些老头子保佑儿孙的话，可是，似乎总有些话说不出来。直至今年，给列位祖宗送过纸钱后，回家的路上，母亲对我说：“妈妈拜托你一件事。”我有些不理解，告知她，不需要拜托，只管说就好了。
母亲说，待她百年之后，每年给她和父亲送纸钱的时候，不要忘记带一瓶酒来。我不明白，因为父亲母亲均不饮酒。母亲说，我父亲在世时候，曾经说，等儿女成家立业，交过排场，有了孙子孙女，首尾了了（农村俗语，和前面交过排场意思相近，就是儿女的事不要长辈操心了），就老两口子天天咪咪小酒，晒晒太阳，过过快活的小日子。
母亲哽咽着说：“现在首尾都了了，他却不在了，可是，承诺一定要兑现，我答应过他，一起咪咪小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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