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慵懒地踱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一大片寂寞空冷茫茫夜色,哪来诗一般的意境?此时此刻,有多少人进入了梦乡?又有几许心思随着夜色起伏?
她已习惯熬夜。
熬夜的理由有千千万,她没有一个熬夜的理由。她一静坐,一发呆,夜就熬成了。
关上门,关上窗,拉下窗帘,把光线挡在窗户外,把风阻在玻璃前。室内光线暗淡。灯不开。呆呆地,心事重重地。若有所思,若有所想。
总感觉缺少一个有葡萄架的小院,亦或是缺少一个楼顶花园。葡萄架下,一把摇椅,一壶老酒,一个靖州黄土坡麻饼,天上一个月亮,地上一个人影。这不是现实生活,这是一幅图画。这是她喜欢的一幅图,也是她向往的一幅画。
近段时间,温度出奇的高,高过炎炎夏日,高过秋老虎。一天深夜,她的体温突然噌噌噌高涨。测温枪多次发出“的的的的的”警报,然后多次乱码。高烧烧坏了测温枪?
赶快看医生去。戴上口罩,出示健康码、行程码。14天内到达或途经:湖南省张家界市湖南省怀化市。天天待在本市,行程码也乱码了?
测温枪测量体温,正常。放行。她连忙说,测温枪测量不准,正发烧。赶快改用温度计测量,果然三十八度三。必须去发热门诊,工作人员倒也没嫌弃躲避,担心她找不到地方,热情带路。
发热门诊,设在一个远离医院似乎又比较隐蔽的地方。进入辖区,第一道关卡,一扇小窗,出示健康码行程码,登记情况,发放一小纸条。上坡,长长的通道,是不是考验来人呼吸喘气能力的?冷冷清清的水泥坡道,除了阳光,没有一丝风,没有树枝树叶投下点点阴影,坡道首尾见不到一个人影,按照指示牌区分线,不难到达指定地点。“传染科”“污染区”几个大字会吓人一大跳。不就是发个烧吗?有点如临大敌。医生护士防护得密不透风,“严阵以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空气。
墙上扫码,交挂号费六元,不是专家坐诊?
推门进入一间小房,大热天医生的防护服严严实实,好在有空调。医生戴着N95口罩一边发问一边敲打键盘:
咳嗽吗?不咳。
咽痛吗?不痛。
流鼻涕吗?不流。
拉肚子吗?不拉。
昨天中秋节家人聚餐,感觉全身乏力,后背疼痛,晩上发高烧了。
张开嘴,医生检查了一下咽喉,没一句言辞。然后拿出一张纸,示意扫二维码支付费用。
门口那个小窗口外进行核酸检测,又抽血进行血常规检查。
坐小厅静等检测结果。这时小厅里来了三三两两病人,应该都是发烧病人。
等待中,时光倒像一个拄着拐杖又喘着大气的老人,行走得相当缓慢。
等了二十几分钟,耐不住了。推门进去,问医生,血检报告出来了没有,医生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电脑,结果出来了。医生扫描那么几秒,问家里有消炎药吗?然后敲打键盘,开了头孢、蒲地蓝。
为什么不开退烧药?发烧三十八点五度以上才能开退烧药。医生懒开金口,前前后后没说几句话。
扫码,交费,取药。
速度没得说,不到一小时。极显“高效”二字。
回家打开手机,查看检验报告,核酸检测阴性,血常规报告,四行红字,箭头向上,一行绿字,箭头向下。哪里出问题了?看不懂。一项一项问度娘。C-反应蛋白37.43,白细胞10.90,中性粒细胞百分比81.80,中性粒细胞绝对值8.92,淋巴细胞百分比11.50,度娘告诉她个大致:细菌感染。
报告单上临床诊断:急性扁桃体炎。
回想起新冠暴发那段日子。全民居家隔离,那时的那时,身体极不舒服也不敢去医院,在家硬撑着。即便不发烧,也整天疑神疑鬼。七天,十四天,二十多天,一个月,哪敢迈进医院大门半步?多次路过三医院,多次留意观察,三医院门可罗雀。可见大多数人的心思和举动相差无几。
四月开学了,三医院的人多了起来,她决定去看医生,但又不敢直接说来医院只想确认排除一下,免得自己老是疑神疑鬼。简单问题复杂化。应该看什么科呢?是不是更年期的原因?妇科医生说,不可能是更年期综合症,一口拒绝验血检查。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内分泌科医生倒也不拒绝,要求验血就给验血,要求胸透就给胸透。医生说验血有点小贵,要八百多。八百多就八百多,八百多买个放心也好。
八百多块钱的验血,验了些什么项目,她不知道,只医生知道;八百多块钱的验血,换来好几张密密麻麻一连串数字,她看不懂,只医生懂。不过诊断单上一行小字“精神抑郁”她是看得懂的。她心里质疑:验血能验出“精神抑郁”?一直不得其解。
隔行如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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