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二十分,闹铃“叮当叮当”响起。
我这个最不喜欢早起的人,偏偏做了个必须早起的工作。
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一关机,闹铃时间过了它也不会闹铃。
睡梦中,一阵“悦耳”铃声。懒洋洋微睁双眼。窗户透出微弱光亮。冷,贪恋被窝里那点暖和,不想动弹不愿动弹,又担心害怕睡过了头。在被窝里拖延那么几分钟。骂声娘,咬咬牙,匆匆起床穿衣,匆匆洗涮,匆匆解手上厕所,匆匆描眉扑粉涂口红……
六点四十分,轻轻开门关门,轻轻按电梯,轻轻莲花小碎步,快步下楼来,不敢喊醒声控灯,不敢吵醒可亲可敬的邻居……
天是黑的。小巷冷冷清清,高悬的路灯把影子拉长拉黑,黑黑的影子前后左右不断移动伴我同行。抬头远望小巷深处,天还没亮;左顾右看小巷四周,天还没亮;回头看身后,双重影子吓得心里一阵发麻。加快脚步大胆往前走。
马路上,倒是另一番景象:街灯车灯把街道照得黑白分明,灯光闪烁,有车来,有车往。沉睡的马路被早起的人儿吵醒了,沉睡的街道被早起的人儿吵醒了。站台上,站满了候车的人:小学生,中学生,上班族,还有一两个腿脚不十分灵便的老人……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忽然想起《早行》这首诗:“露侵驼褐晓寒轻,星斗阑干分外明。寂寞小桥和梦过,稻田深处草虫鸣。”此时,除了汽车驶过马路的吱吱声,没有小虫弹琴,没有小鸟歌唱,没有鸡鸣犬吠。
公交从远处而来,载着早起的人儿驶向远处。车内光线暗淡,一小学生借着一广告牌发出的光亮补写昨晚来不及完成的家庭作业。他从哪站上车?写了多久作业?是贪玩完不成作业,还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一个个大大问号。从上至下,“双减”喊得响亮。这一幕,会不会有人大做文章?想把这一幕拍下来,打开手机,按下快门,照片黑糊糊的。找到设置,把亮度调亮,拍一段视频,写作业的学生浑然不觉,任由我偷拍,旁边两个学生连忙躲开镜头,害得我有“做贼心虚”不光明正大之感,镜头连晃几下,匆匆关闭,停止拍摄。
(视频上传不了.截图。公交车上写作业的小孩)
想想我小孩,有得一比。听说要上学前班了,很高兴。刚把他送进教室,立马就跟在屁股后面跑回家来。胆子小,不敢进教室。拿根棍子抽都不行。
那时学校基建不断,把砖头当小车,在沙子里“开来”“开去”。玩沙子泥巴长大,从小没养成读书习惯,放学回到家,书包一放,满学校跑去玩耍,玩到天黑才回家写作业(一个字抄写三百遍,一个字抄写三页),到睡觉点了,作业完不成,急了。
他爸说:“去睡觉,我帮你抄。”
“那你写差的,不让我老师看出来。”
老师错了?
学生错了?
家长错了?
学生老师家长哪一个不是起早摸黑?
七点半的早读,七点出发行不?六点半起床行不?早、早、早,必须更早,必须避开早高峰,宁可早早到,不敢迟到。一惯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有时六点五十到单位,有时七点零几分到单位。冬天的早上,到单位了,天还没亮。
七点十八分,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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