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记忆

文/章胜

        恰书生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而我等岁月流转，四季倥偬，沉淀什么？失去什么？⋯⋯

       生活，一半是前行，一半是回忆，没有回忆的前行是乏味的。故乡、外婆家是每个人回忆最初的起点，尽管多年以后，一直都不会忘却那人生刚刚记忆的地方。

        自老屋七拐八绕来到青草隔的上街头，向北路过八里亭驿站，到达江岭，沿着溪渠旁的一排桐子树，经过荫家湾，便来到了去外婆家的四座大山脚下，父亲安置好自行车，我们一家便向前倾斜着身体登山而行，每年春节的正月初，是母亲回娘家的日子，也是我们看望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时候，由于交通的不发达，每年也只有在过年期间才能成行一次，偶尔见到大山，我们的心里都非常的兴奋，很使劲的往前冲，巴不得一下子就到了山顶，然而，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不了一会儿便会气喘吁吁，不得不找个大石头坐着休息一会，看看群山的风景。山石旁的茅草和松枝随风呼啦呼啦的响，还有那松树枝头的鸟雀叽叽喳喳，偶尔也会看见一只惊起的野兔蹬腿向山上狂奔而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美好，早春的暖阳让人心情舒畅，下山柴夫的扁担在肩头飞快地换着肩膀，前行的路上，母亲总会遇到熟人，免不了要几句寒暄。山顶，现在香火很旺的周公墓葬在那个时候，只是一个从下向上看去一个小方型的洞穴而已，由于它得天独厚的地理风水以及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让他的传奇精神得以延续，成为众香客的跪拜之地。

        我们经过四次的上山下山，九拐十八弯，终于我们来到了外婆家村庄的路口，路过那一塘碧水的绿，清澈小溪的潺潺，让我感觉来到了陶渊明先生的桃花源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绕过一片竹林，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棵千年四季常青的柏枝树，还可以看到外婆家的门前稻场上亲人向村口处张望，那是母亲亲人期盼的目光⋯。我们的到来，见到了表哥，表姐表妹们，我们互相谈论着我们每年都有的变化以及各自有趣的话题，母亲的到来，表姐表妹们争相和母亲打着招呼，一句“大姑回来啦，大姑爷来啦”让人倍感亲切，温暖⋯。外婆家入味的茶叶蛋总是让人回味悠长，山里的米饭就是香，母亲和外婆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一旁的外公总是笑眯眯地吸着'咕噜咕噜’的烟枪。春节的山里，喧闹一切，孩子们嬉笑打闹，新年新气象，每个孩子都穿戴一身新装，村子里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㳽散着腊肉鱼香味，大舅，小舅争相喊我们在各自的家里吃饭，安宿，隔着几家的有着超前现代气息的小外婆家也邀请我们去参加她家的饭局，亲切有加，小外婆家的大姨小姨都是美丽漂亮，小外公总是喜欢不紧不慢地在沉思中说着话⋯。节日的村庄瑞气祥和，个个精神饱满、笑容满面，使我们深深体会客从远方来的惬意⋯

        离别是思念，相聚忘了日月，短暂的相聚几天之后，便是我们起身回家的时候，我们在外公外婆、小外公小外婆，舅舅，舅妈们的盛情下，我们带上许多的土特产和在下次再来的邀请祝福下满载而归，回来时，母亲总是几次回头张望，张望亲人的脸庞，直到我们一家走出村口，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之后外婆一家才散去……。

        社会的发展，现代化的召唤，村民们都搬了家，外婆家的子孙也都移居到了山外，留给山里的是那墙上当年的年画和大门上的那把将军锁，当年的繁华早已化为斑驳门楣下那残破的旧灯笼架，屋子里都是那些很久没有用过的农具，沾上了泥灰，曾经光亮如新的打柴工具，也逐渐被锈迹斑斑，村头的山上，外公外婆的坟茔旁长满了杂草，在等待着春天的来临会重新绿成一片，日月终究起落有时，依旧照耀着日久沧桑的外婆家的村庄，而在沧桑的背后是那一束渐行渐远的光亮，只有在记忆的深处去寻找它⋯。如今，大舅街头的楼房，小舅择地而建的乡村小楼在阳光之下耀耀生辉，多年来，为了生存的事业，正月里我没有登门看望舅舅、舅妈，只有年迈的父母和哥哥前往，美其名曰的理由只是一个字、'忙’，尽管长辈们都是理解的态度，然而，在我却是万般愧疚在心上……。

       今又春节，当年的我们都已长大，表哥，表姐，表妹们都已有了自己的家室，他们和睦相处，奋发图强，我也为了生活，苍白了容颜和头发，岁月不会老去，然而我们却经不起风霜的考验而让皱纹沾染了眉弯⋯。曾有多少次的想，想脱去外套，甩掉繁杂，再走一次去外婆家的路上，看看当年的桐子树今天是否依旧挂果？看看洁净的溪渠里人工垒起的过河跨步石墩上的青苔是否还安在？看看荫家湾山脚下的牛栏里还有长尾黄牛吗？我多想再一次感受被那群山包围着的怯感，也想体会那一览众山小一眼看尽山河水的心境，我还想重新爬过那四座大山，看看山那边的外婆家－－母亲的故乡。

        烟花散尽，岁月流沙。胭脂沾染灰，掩不住腮间刀刻的惆怅，青春终将逝去，只剩记忆点滴，为了更好前行！珍惜那份回忆美好！

作者简介：章胜，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