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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唯有您的爱,是完美无瑕

我非常喜欢《天之大》这首歌。

每当唱到:“妈妈 ,月光之下 ,静静地 ,我想您了”,“天之大 ,唯有您的爱 ,是完美无瑕。”,对妈妈的思念油然而生。唱着唱着,不禁泪眼朦胧。

转眼间,妈妈离开我们已经十三个年头。而妈妈的音容笑貌,常闪现脑海,仿佛就在昨天。

  

记得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天起,在我眼里,妈妈是天底下最美丽、最伟大、最善良的。再难的事,再复杂的问题,在母亲那里都能圆满解决。

爸爸是在“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嘹亮军歌伴随下,毅然参军“保家卫国”的。

后来,妈妈与爸爸结婚,随军来到部队。

妈妈虽是初中文化,但在当时可算得上“高学历”。部队上,便安排妈妈到军人服务社任会计工作。

不久,哥哥和我相继出世,母亲则一边工作,一边操持着繁重的家务。

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爸爸转业回到地方工作。

  

由于爸爸考虑到我们年幼,需要妈妈照顾,并坚决不同意妈妈办理工作调动手续。从此,妈妈便失去工作,成为名副其实的“全职太太”。

为此,妈妈还伤伤心心地痛哭了一次场。以后,每提及此事,妈妈便潸然泪下,少不了埋怨爸爸几句。

痛失工作,成为妈妈一生最大的遗憾。这也成在我的少年时代,妈妈叮嘱最多的一件事:“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自食其力,凭真本事吃饭,不给别人添负担,不当‘寄生虫’,多光荣啊!”

妈妈这句“不当‘寄生虫’”的教诲,刻骨铭心之余,让我充满对工作的渴望,更深深地懂得对工作的珍惜。我也常常想: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如果成天过着依附于人、游手好闲的日子,与“寄生虫”无异!

后来,妈妈为我去争取一份稳定的工作,四处奔波,八方求人,操碎了心。包括高中毕业后去帮我寻找打“短工”的“活路”,亦是如此。

在当时那个年代,不仅城镇待业青年非常多,而且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如同潮水般的涌回城里,别说找个“饭碗”,就是找个谋生计的“活路”,也绝非易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高中毕业两年后,妈妈经过千辛万苦,终于为我寻求到一份固定工作。

对来之不易的这一份工作,我当然十分感激,更倍加珍惜。

妈妈失去了心爱的工作,毅然肩负起家庭重担,把全部的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我们身上,将这个家料理得井井有条、像模像样。

妈妈勤劳、朴实、贤惠、谦逊、低调的品质,以及教育子女、操持家务的本领,很快赢得了左邻右舍的赞誉。

妈妈每天早上五点多钟便起床,开始做全家人的早餐。待早餐做好后,又来伺候着我和哥哥起床。吃过早餐,然后手牵着手,亲自把我和哥哥送到学校。每次送到校门口,妈妈都要目送着我和哥哥欢快的走进校门,才转身离开。

妈妈回到家里,可没有闲着。如果场镇上哪个机关单位,有缝缝补补的“零散活”,就找一些来做。比如,找到的粮站的“零散活”,主要是给破损的大米、面粉口袋缝“补丁”。缝好一个大米口袋的“补丁”,能挣一分钱。而缝好一个面粉口袋“补丁”,只能挣五厘钱。一天下来,如果手脚非常麻利的话,能挣八、九毛钱。

缝补这些口袋,貌似轻松,实则不易。因为这些口袋都没有经过清洗,粉尘非常大不说,而且螨虫也不少,同时还伴有因“熏蒸”留下的浓烈而刺鼻的杀虫药味。

不知是杀虫药残留中毒的影响,还是螨虫叮咬引起的原因,妈妈有时全身长满了大大小小“包”,通红通红,奇痒难忍。即便如此,妈妈仍全然不顾,第二天照样上工,默默地坚持和忍受着。

  

妈妈心灵手巧的功夫,在街道小有名气,无人不知。

粮站的“零散活”做完了,妈妈就在家,做一些小孩子穿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每当相邻的哪个场镇赶集(俗称逢场),便将做好的衣服、鞋子拿去放在地摊上卖。如果运气好呢,一天能卖到两、三块钱。如果运气差,只能卖出几毛钱,有时甚至一件也卖不出去,空手而归。

每次妈妈外出“摆地摊”,从来是舍不得拿钱去乘坐班车的。来回得走十几、二十公里的路不说,就连午饭也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吃,饿着肚子回家。下午三、四点钟到家后,再将头一天剩下饭菜热一热,简单充饥。

也有的时候,妈妈打听到街道的“缝纫社”忙不过来,就将“缝纫社”已制作好的“成衣”拿回家,替“缝纫社”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锁“扣引儿”。

锁“扣引儿”也是手工活,要求高,价格低。锁好一个“扣引儿”,只能挣2厘钱。一件衣服五个“扣引儿”,全部锁好,有一分钱收入。一些中式的“对襟”衣服,或者“中长衫”,需做布“扣子”。做布“扣子”虽然工序比较复杂,费时费力,但价格却比锁“扣引儿”要稍高一些,做“一对”能挣到一分钱。忙活一天,顶多能挣四、五毛钱。

不过,妈妈并不嫌少。每当爸爸看到妈妈没日没夜的赶制“活路”,便在一旁说起风凉话。妈妈也不生气,总能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现在有活干就不错了,‘叫花子嫌什么馊稀饭’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挣一个是一个,积少成多嘛!”

我十一岁那年,妹妹出世。家里增加了一口人,花销也开始随之增大。

妈妈为不让我们的生活质量受到丁点影响,开始加班加点。晚上,把我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出好凉晒完毕后,点着煤油灯,又开始锁“扣引儿。一干,便是深夜,即便数九寒冬也是如此。

特别是春节临近的时候,取新衣服的人在缝纫社排起长队。还有一些取衣服的人,听说新衣服已经到了妈妈这里,干脆径直到家里来坐下等候。妈妈当然是笑脸相迎,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茶水奉上。

为不影响别人过年能穿上洗衣服,妈妈开始通宵达旦的拼命赶制。

爸爸实在看不过去,开始责怪妈妈:“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妈妈仍笑着回应:“你就将心比心吧?人家好不容易凑钱做件新衣,盼着过年穿,结果没做好,你会怎么想?锁“扣引儿”又是最后一个环节,如果在我这里把人家的时间耽误了,能人心安吗?”

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事都是先想别人所想,急别人所急,把别人的事放在前,而自己往往放在最后。

妈妈的辛劳,我也看在眼里。每当下午放学回家,做完作业,便上前凑“热闹”。

母亲笑着问:“怎么,愿不愿意学?”

我坚定地点点头,算是回答。

然后,母亲便耐心的教我怎样用针?怎样一针一线将“纽扣引”锁好?怎样才能让锁出来“扣引”美观?

妈妈一边教,一边对我说:“针线活,包括洗衣做饭这些家务活,是一个人应当具备的最起码的生活技能。按传统习惯,虽是女孩子的事,但男孩子学学也很有必要。假如出门在外,一颗扣子掉了,你好意思开口找别人给你弄?‘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事自己做,有什么不好?学会了,一辈子都能排上用场。”

在妈妈手把手的示范下,我不仅很快学会锁“扣引儿”,而且在十三、四岁,基本能够洗衣做饭,包括缝被子。

  

没想到还正如妈妈所说,十八岁参加工作的我,背井离乡,孤身来到千里之外的武汉市郊外的铁路工程局。举目无亲,一切生活事务全靠自理。

此时此刻,妈妈曾经的言传身教,让我轻松化解所有生活困扰。庆幸妈妈及时传授的这些生活基本技能之余,我感叹妈妈的先见之明,妈妈的伟大。要不然,我必定束手无策,不知要搞出多少“洋相”!

其实,当时爸爸每个月68元的工资,对我们这个五口之家来说,虽然谈不上宽裕,但也基本上够用,用不着母亲没日没夜的干一些零星活。

然而妈妈却不这样认为,宁愿让自己苦一点,累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们冷着、饿着,想方设法将生活尽量开好一些,穿戴尽可能体面一些、干净一些,不让外人笑话、寒碜。

妈妈是非常懂得节简的人。平时家里剩下的饭菜,是怎么也舍不得倒掉,更不会拿给我们吃,每次都是放在自己面前悄悄地吃掉。自己穿的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也舍不得添置衣服。每年将一点一滴节省下的钱,给家里人置两套新衣服。

妈妈还是一个情趣高雅的人,喜欢一边干活一边唱歌。平时在做家务活,包括锁“扣引儿”时,都要一边做事,一边唱着动人歌谣。这些歌,全都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十分流行的歌曲,如《九九艳阳天》、《五哥放羊》、《十送红军》、《二月里来》、《送别》、《社员都是向阳花》、《洪湖水浪打浪》、《真是乐死人》等等。

在妈妈潜移默化的熏陶下,我在初中、高中阶段都是班上,乃至学校的文艺积极分子。经常登台唱歌跳舞,说说相声,表演话剧,以及“三句半”,天津快板、小合唱等。

可别不拿文艺积极分子当回事,它对我以后事业的发展,影响深远,带来不少帮助。在一些重大场合开会发言时,大方得体,镇定自若。

妈妈的善良、讲究礼节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人缘特别的好。邻里之间和睦相处,从不与人斗嘴争吵。就连我们有时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妈妈也总是轻描淡写的说,要怎么怎么让着别人,不要去给别人计较这些。妈妈安慰我们说:“好了,好了。人家是无意的,别往心里去,又没有伤到哪里,哭什么嘛?”或者说:“不要只说别人不对,或许就是你做得不对!”

如果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妈妈一定要把我们带上,亲自登门主动向别人赔礼道歉。如果无意间弄坏了别人的东西,那是非照价赔偿不可的。

妈妈经常还教导我们:“对人要有礼貌,嘴巴要‘甜’一点,特别是遇见长辈,应主动招呼。尊敬老人,是做人最基本的规矩。在路上遇到熟悉的人,应主动打个招呼,问一声好,这是起码的礼节。”

妈妈更无时无刻的告诫我们:“吃饭,长辈没有动筷子夹菜,晚辈就不能先动筷子的”;“饭桌的上方是长辈坐的,晚辈不能去坐”;“夹菜只能夹菜碗靠近自己一方的,筷子不能在菜碗翻来覆去的去挑”;“吃饭不能大声说话,不能吃出响声,不能用筷子敲碗,不能离开桌子到一旁去吃”;“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在旁边随意插话”,等等。

妈妈谆谆教诲我们的”语录“非常多,比如“闹山麻雀没有三两肉”,要求我们学会收敛,不要闹喳喳的在人前故意卖弄。

又比如“茶壶里煮汤圆,倒不出来”,要求我们要善于表达,将真才实学展现出来。

还比如“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要求我们不要随意议论别人,认真做好自己的事。

再比如“人穷志不短”,“吃人家的口软,拿人家的手短”,告诉我们穷要穷得有志气,不是自己的坚决不要去想,远离贪腐。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教导我们,话虽然听起来不顺耳,但是却能帮助人改正缺点。药虽苦,但能治好病。

“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要求我们 做人必须行得直走得端,心底坦荡!

妈妈的这些谆谆教诲,是妈妈留给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指引着我们脚踏实地,勇往直前。让我们从小懂得艰苦朴素、勤劳善良,学会自立、自强,明白与人为善、知恩图报。

进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子女们已成家立业,小有作为。家里经济条件已经明显好转,我也把父母从场镇接到县城。

按理说,妈妈再也用不着去为生计操心、发愁,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呆在家,坐享清福。但妈妈仍不想闲着,执意要去做点”小生意“,缓解儿女们的经济压力。

妈妈这一干又是七、八年,直到她去世的前两年。

作为我们对妈妈回报,与妈妈的大爱相比,永远没有像妈妈对我们那么无微不至,那么无穷无尽,那么全心全意。每当想起,内心倍感羞愧,难以自容。

2006年8月1日,妈妈被检查出肺癌晚期。虽接受整整两个月的最好医治,但仍回天乏术。在离开人世间的一刹那,躺在病床上的妈妈,缓缓地伸出左手放在我的手心上,带着微笑,安详的合上了双眼。

妈妈历尽七十年的艰难岁月后,没来得及享受一丝荣华,就这样静静地走了,永远、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我悲痛欲绝。在守灵的三天三夜里,没敢合眼,只想能更多的陪陪妈妈。

妈妈走了,留给我们那份暖暖的爱,永存心田。

敬爱的妈妈,儿想对您说:妈妈,天堂的您还好吗?儿想您了!

特别声明:本文系作者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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