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官果农的坚守
兰州市外国语学校 张玉冰
礼县以出产的苹果糖分高，易储存而享誉全国，据说曾经是亚运会的专供苹果。礼县的盐官镇，连片的果园子延展在西汉水两岸。今春少雨，刚见了一点雨星儿，果农便三三两两散布在田间果园。
我老家环县人也务艺苹果和桃子、西瓜，从小我就在集市上卖过瓜果，我对果园瓜园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对在瓜果园子里的劳作有着由衷的热爱。
在盐官镇支教，使我再次得以与果园瓜园接近。在这粉嘟嘟的春天里，我急于扑进田间地头。无奈敏感体质的我，脸上起皮、发痒。老郑陪我到二中大门对面的新联卫生所买抗过敏的药。坐诊的中年大夫问了我的情况，说：“你这皮肤对花粉过敏，不要到开花的树木跟前去了。这叫桃花癣。”乖乖，还桃花癣呢！艳丽的美名，却是如此难耐的瘙痒。但是，我吃了药，一定不怕了吧？怀着侥幸和自欺欺人的心理，我迫不及待地站在大街上服了药粒，便放心地随同二中的一位老师去田间果园了。 从盐井祠继续往南行，村庄拐了个弯。我们竟然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老郑喜欢走回头路，而我说：不，今天就效仿一下阮籍猖狂，看我们会不会哭着回去。 一家新的院落，崭新的房舍，没有围墙，一树连翘正明艳地开着。我们打算穿过这家院落，走到不远处的果园去。正在果园里慢吞吞地劳动的一对老夫妻，停住了动作，一起看向我们。迎着他们的目光，我们走近，看清他们是为果树喷农药。我们问：喷的可是“乐果”，答曰：是防腐烂的。“乐果”是在开花坐果时才喷，防虫。我看旁边地埂上摆着几只形状大小不一的水桶，满园子的苹果树沉着气，等着花叶齐发的时节。 老农再次告诉我们，他喷的是专门防腐烂的。这个我知道，苹果树的腐烂病是致命的，果树得了腐烂病，就会流出褐色的水渍，严重的树身就要被及时锯掉。一棵健康的果树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品啊。果农不怕害虫，最怕果树害腐烂病。我家的那几十棵苹果树就是因为得了腐烂病才被全部挖掉，果园自此再没有兴起。 果农与瓜农都非常辛苦，一年四季忙在园子里。而收成的瓜果却愁卖不出去。看着眼前的一对老夫妻，土苍苍的鬓发与黑红的脸，我就想到我的母亲，想到我的弟弟与弟媳妇。我弟弟曾说：“我们种瓜的，在每一个瓜跟前要磕几十个头呢，就这样，人家买瓜的挑过来翻过去的，嫌这嫌那。”“农民辛苦，瓜农果农最苦。”我知道这一切。 今天我面对这对老人，不想说辛苦。我问到：你们怎么务艺苹果树呢？咋不干点别的？男主人说：“我都五十几岁的人了，打工谁要呢？出不了大力，技术活又干不了。家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家还得守嘛。这不，一地的苹果树，你不管吧，不忍心；管吧，投资大。这五百棵苹果树，光化肥得三千多元，杀虫剂二千多元，放水得一千多。投资半万多，还不知道今年的行情好不好呢。”我们说，那你还没计算人工费啊。老农哀声叹气，他也没有说自己的辛苦。多么朴实到农人啊。 老郑感慨道：在英国，农民的收成如果受市场经济影响了，国家会给农民补足损失的。可是我们的国家，现阶段还没有能力这么帮助农民呢。 幸好，现在已经没有农林特产税了，这对农民来说很重要，减轻很大的负担了。这么想着，我的心里也安慰许多。 我说：那你们的日子过得还行吧？老人说：住的吃的都好。就是年轻人都走光了，家里就剩我们老年人了。地都撂荒了，看着可惜，但是我也干不动了。 这份坚守，强烈而顽固地表达着老人们对土地的深情与依赖，这是中国农民的本分啊，其实这种深情与依恋也是我们这些从农家出来的学子对土地的感情。这种感情随着年岁的增大，愈加深厚。只有脚踏进自家的园地，感情才有了寄托和安放。如果地被撂荒，那是热爱劳动的农人所不能接受和容忍的，哪怕是一年的汗水白抛洒，也不能改变他们在土地上劳作的执着。 在挥手作别时，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农人能有个风调雨顺的年份，但愿今年的苹果树花繁果硕不腐烂，但愿脚下的土地回报农人如同农人热爱土地一般。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
点击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