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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散文』好汉宋江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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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1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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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作为四大名著之一,那其中自然有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有忠有奸,有小人,有君子,正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但是,要说到其中的头一号人物,自然应该算是及时雨呼保义宋江宋公明了,据说,这个面黑身矮的宋家老三为人大孝,且仗义疏财,所以,世人都叫他孝义黑三郎。我一直都很奇怪,这水泊梁山上有那么多的英雄好汉,怎么就轮到宋江坐这头一把交椅呢,论才智,他不如吴用,论武功,他又不是林冲、武松等人的对手,可是,这一众好汉,怎么就光光服这宋江,尊他为大哥呢?
   或许,《水浒传》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名著之一,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作者施耐庵塑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那便是宋江。宋江,是梁山泊一百零八条好汉中城府最深,涵养最好,最精通权术的一个人,说得不好听一点,与其说《水浒传》是讲述了宋江如何当上大哥,成为好汉的,还不如说是介绍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是如何练成的。
   宋江一出场的时候,书中就介绍了,他是“吏道纯熟”之人,那么,怎么才算是吏道纯熟呢?说实话,在所有水浒好汉中,不乏有很多上山之前在朝为官的,宋江并不是其中官职最高的那个,他只不过是在郓城县做一个押司而已,恐怕是比不上林冲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名头吧。不过,宋江虽然只是一个押司,却精通吏道,或许,这所谓的“吏道”绝不仅仅只包括那些处理公文之类的事情,就连那些冲茶倒水,谄媚逢迎,见钱眼开之类的事情,多多少少也会包含一些的吧。
   更何况,宋江算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了,按理说,他既然身在公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应当为国尽忠的人,可他却整天和那些江湖好汉在一起厮混。宋江的这些朋友,可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啊,这里头的很多人,都是后来梁山上的好汉,在没上山之前,就从事着一些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营生,以当时大宋朝廷的眼光来看的话,他们可都是叛逆之人啊。可是,宋江作为一个朝廷的差人,却和这些人整天“哥哥”、“兄弟”地厮混在一起,而且,还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家当,全都花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所以,才会因为自己的仗义疏财而赢得了“及时雨呼保义”这样的名号啊。
   更有甚者,他还时常向那些所谓的匪类们通风报信,比如说,在晁盖等七人智取生辰纲之后,他竟然胆大包天地去给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逃命。后来,在晁盖等人落草之后,特命赤发鬼刘唐专门找到他,送上了一封书信和一百两黄金。这一百两黄金,按理说,应该算是贼赃之类的吧,宋江是绝对不能取的,可是,宋江客气了一番,虽然没有全部都拿走,却还是取了其中的“一条”,这“一条”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至少说明,宋江在自己还在公门做事的时候,就已经脚踏两条船,和黑道上的朋友,有金钱上的来往了。
   由此可见,别看这个宋老三长得黑黑矮矮,其貌不扬,他却是一点都不傻,他凭借着自己那纯熟的“吏道”,在官场上混着,在江湖上飘着,哪儿都不吃亏,哪儿都能够博得好名声。从表面上看,他孝义无双,但实际上呢,他却并不是一个本分的人,要不然的话,当他失手杀死阎婆惜之后,也不会一心只想着逃命了,若他是个安分的良民,必然会自首,自愿接受国家律法的制裁。
  
   不过,当日宋江虽然也亡命天涯,却并没有接受晁盖等人的邀请,落草为寇,这是因为精于世故的宋江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晁盖那里,就等于说是在危难之时投靠晁盖,那将来别说是要独揽大权了,就算是要和晁盖平起平坐,恐怕也不容易吧,而且,此时在山寨里的这些人,可都是晁盖的亲信、朋友,他还没有竖立起自己的地位和威信呢,所以,此时前往,是下下之选。因此,在他为自己所设想的三个安身之处中,并没有晁盖的山寨,只有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青州青风寨小李广花荣处、白虎山孔太公庄上,当然,那些地方也只不过是跳板而已,是临时寄居一下的,燕雀焉知鸿鹄之志,所有人都不知道宋江的志向是什么,就连晁盖也不知道。
   宋江没有直接去梁山,而是在江湖上游历,这里结交两个兄弟,那里认识几个朋友,然后,就全部都送去晁盖那里,表面上看,是为江湖朋友找个落脚之处,也为梁山增添人手,其实,说白了的话,就是为自己添置左膀右臂。就算是后来他被官府抓住,刺配江州之时,宋江还认识了戴宗、李逵这些肯为他卖命的朋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呼保义”的名头实在太响亮,还是因为宋江这小矮黑胖子的个人魅力实在是太强劲了。
   最后,当宋江因为自己不小心题了反诗,险些被砍头的时候,那些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梁山兄弟们,全都拼着老命救他,众好汉劫法场,白龙庙小聚义之后,宋江终于名正言顺地来到了梁山之上。不是他自己要上梁山的,而是众位兄弟硬要把他救上梁山的;也不是他自己要坐上金交椅的,而是众位兄弟谦让,非要他坐上去的。
   当然,这个时候的宋江,他的位置坐得还不是十分牢靠,山寨的主人,依然还是晁盖。于是,宋江就将他那纯熟的“吏道”,用到了梁山之上,一点点地,抽丝剥茧一般地抽空了晁盖的权力,将他隔离开去,逐步占据了梁山的实际领导权,一步步地稳固自己梁山第一好汉的位置。
   将晁盖架空,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晁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和朋友想出要劫取生辰纲了。想当日,晁盖坐上梁山的头把交椅,就是花了一些功夫的。当时梁山的首领是王伦,但是,这个人刚愎自用,结果林冲火并了王伦。林冲原本是个很不精通吏道的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得罪高衙内,从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的位置一下子沦落为草寇了。不过,浪迹天涯的日子,显然让林冲变得更加成熟了,他观察了一下当时的局势,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虽然自己将王伦干掉了,但是,晁盖的势力实在太大,自己势单力薄,恐怕做不了山寨的主人。于是,当晁盖试探性地提出让林教头做山寨之主的时候,他连连摆手,不仅将位子拱手让给晁盖,还将吴用、公孙胜等晁盖的人统统推到了前面。最后,林冲坐了第四把交椅。
   晁盖没有对林冲说,自己要做山寨之主,正相反,他还让吴用在血泊里搬过一把交椅来,让林冲坐。但是,在火并王伦之时,晁盖已经委婉地向林冲暗示了一下,有多少兄弟都是听自己的,如此而已。
   如今,宋江要凌驾在晁盖之上,自然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于是,宋江就搬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晁盖是山寨的首领,不可轻举妄动。只是这一句话,就困住了晁盖。从表面上看,这自然是一句好话,那是看重晁盖,怕他受到损伤,可是仔细想想呢,其实,这是宋江想要借此机会,抽空晁盖的权力。晁盖成了山寨的象征,山寨的“吉祥物”,而真正发号施令的人,变成了宋江。
   对于宋江的心眼儿,晁盖恐怕是心中有数的,所以当曾头市的人自称要剿灭梁山贼寇的时候,晁盖便借此机会发怒,说要亲自前往,“不捉得这畜生,誓不回山”。照例,宋江还是搬出“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往”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话来阻拦。不过,这一次晁盖可不客气了,他说:“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不想抢宋江的功劳,他只是想抢回属于他晁盖自己的东西,权力和地位。
   只可惜,晁盖已经是明日黄花了,他只下山了这么一回,就死了。他的死,虽然很蹊跷,但自然应该和宋江没有关系,宋江可是劝过晁盖不要下山的。而宋江看见晁盖尸体时候的表现,也自然是可圈可点的,他穿着重孝,痛哭流涕,用如丧考妣这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只是不知道,他的眼泪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属于“鳄鱼的眼泪”呢?
  
   晁盖死了,按理说,宋江应该如愿以偿坐第一把交椅了,可是,晁天王临死前,偏偏留下了一句话,“如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便立为梁山泊主”,所以说,宋江的这个位置,还是不太牢靠。
   这时候,一个重要人物就出场了,那便是智多星吴用,他本来是晁盖的人,如今晁盖死了,他区区一个文人,自然要寻求新的靠山了,不然的话,如何能够在如狼似虎的梁山众好汉中站住脚跟呢。吴用慧眼识英雄,选择了宋江作为自己的新靠山。于是一场聚义厅上的好戏,便开演了。
   首先是林冲开口,这位虎虎生风的好汉,如今也已经成了一个能见风使舵的聪明人了。“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于是便请宋江哥哥当这山寨的主人。宋江当然要拒绝了,将晁盖临终时候的遗言说了出来。吴用便搭腔道:“晁天王虽如此说,今日又未曾捉那人,山寨中岂可一日无主?若哥哥不坐时,其余便都是哥哥手下之人,谁人敢当此位?况兼众人多是哥哥心腹,亦无人敢有他说。哥哥便可权且尊临此位坐一坐,待日后别有计较。”这一番话说得真是有道理,宋江竟然也没有再谦让一番,而是马上就迫不及待地说:“军师言之极当;今日小可权当此位”,答应得也太爽快了吧,恐怕他在心里已经早就将自己当成山寨之主了。
   只可惜,那史文恭真的不是宋江抓住的,而是卢俊义抓住的。于是,那聚义厅上便又上演了一出好戏。宋江自然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他惺惺作态地又搬出了晁盖的遗嘱,说是要将位子让给卢俊义。不过,他心里倒或许并不太着慌,因为从上一次的事件中,他已经看出了吴用、李逵等人都是有心帮自己的,所以,自己尽可以做出姿态来,保持自己“呼保义”的忠义形象。
   果然,吴用先发话了:“兄长为尊,卢员外为次。其余众弟兄,各依旧位。”吴用当年可是晁盖的朋友啊,如今,他竟然为了帮自己的新主人,连晁盖的遗训都不听了呢。宋江还是老一套,再次重申了晁盖的遗训,卢俊义新来乍到,自然要谦逊一番,而吴用却用眼神暗示众人发话。于是,从黑旋风李逵开始,武松、刘唐、鲁智深,一个个跳出来,都表示要跟随宋江,他们捋胳膊、挽袖子,各自放出了很多狠话来,句句都针对卢俊义。
   卢俊义可也不傻啊,他像林冲一样,懂得审时度势,眼前的现状,就算自己真的勉强做了山寨的主人,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的,他只有燕青这么一个亲信,而宋江呢,山寨上上下下,可都是他的人啊。所以,卢俊义当然要婉言拒绝了,用他的话来说:“若是兄长苦苦相让,著卢某安身不牢”,没错,卢俊义要是不识时务,真要跟宋江抢位子的话,恐怕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的。
   就此,宋江已经彻底坐上了梁山的宝座。再也不用担心有别人抢自己的位子了。
  
   不过,正所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宋江的野心当然不只是要当水泊梁山的主人,水泊梁山势力再大,也只不过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草莽英雄,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朝廷前来剿灭,所以,既然已经当上了山寨的主人,下一步,自然要重新迈入仕途了。
   其实,宋江的这个想法,不是在自己当上梁山一把手之后才有的,事实上,他一贯都有这样的志向,要不然的话,在浔阳楼的时候,也不会误题了“他日若遂凌云志”这样的句子了。
   因此,宋江一上梁山,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了。为了在广大老百姓中间留下一个好印象,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人们将梁山好汉和一般的土匪强盗区别开来,因此,宋江提出了“替天行道”的口号,这口号是极其喊得响的,不仅如此,他还将原本“聚义厅”的名号,改成了“忠义堂”。自此以后,梁山好汉就和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彻底划清界限了,至少,也应该要算是义贼、侠盗,再加上宋江总是有意地约束自己手下的弟兄,让他们不要滋扰普通百姓,所以,梁山之人的整体形象,自然与王伦那时候又不相同了,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便更加光大起来,成了真正的好汉。
   这些还都不算是最绝的呢,宋江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搞了个小把戏,成功地在兄弟们中间树立起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形象。
   想当年,陈胜曾经在鱼肚子里放了一条绸帕,在上面写了“陈胜王”几个字,又让吴广在半夜躲在古庙里,冒充狐狸的叫声,大叫“大楚兴,陈胜王”,以此在人们心中树立起自己真命天子的形象。
   而宋江呢,比陈胜更加绝,他想出了一个九天玄女托梦的把戏,说是九天玄女告诉他,他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而其他的梁山好汉,也都是天上的星宿。他们下凡,是担负着替天行道的使命的,具体说来,就是“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好高妙的一句话啊,“为臣辅国安民”,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家兄弟,我们虽然现在落魄江湖,但是却要做到“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到皇帝的身边,做好自己为臣子的本分,做一个“辅国安民”的一代名臣。
   看看有多厉害吧,连一条鱼的钱都用不着花,只是说做了一个梦,就让众家兄弟,死心塌地跟着他,而且,恐怕那些原本曾经在朝为官的人,已经在做官复原职的美梦了吧。
   由于准备工作做得特别充分,所以,当宋江面临朝廷招安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大麻烦,就说服了众好汉。这些草莽英雄们,乖乖地在那“替天行道”的口号之下,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意气风发地出发,攻打方腊等原本和他们一样的草莽英雄去了。
   原本,在看《水浒传》的时候,当看到了梁山好汉排座次之时,我总是想当然地以为,既然是江湖中人,自然应该以武功的好坏来定排名啊。看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梁山好汉的排名,不单单是指武功,而是指包括才智、武功、谋略、人脉等诸多因素在内的综合排名。
   而宋江,虽然武功不行,但是他在人脉和谋略方面,却是首屈一指,远胜于其他英雄的,所以,他才能渐渐地稳固自己在好汉中头把交椅的排名。只不过,这靠计谋得来的梁山第一好汉的美名,对其中的那个“好”字,是不是要加一个问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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