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遍野的芦苇,似乎无边无际,它们随风飘荡,摇曳生姿,温柔又倔强。
我不禁想起老家山坡上的芦苇坡。
秋来芦苇花白,有芦苇花开的山坡,虽不惊艳,却让人感觉它们逍遥出尘,芦苇摇曳间,就将人的思绪带到悠悠的远方了
芦苇,诗经中称之为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芦苇仿佛天生就具有诗的意境,风吹芦苇荡,芦苇默默不语,风却懂得。它们洒脱,飘逸,追随着风的方向。让人心醉。
那一年的深秋时节,我们在芦苇坡旁边的地里收地瓜。我采了一大束洁白的芦苇花,感觉很开心。旁边地里忙着收地瓜的老哥哥说,“快多采点,我给你个袋子装着,叫俺婶子给你套个棉袄穿,这个可是比棉花的暖和。”
我惊讶极了,“这个还能套棉袄?”母亲和老哥哥老嫂子他们都大笑了起来。
看我不解的样子,那老哥哥告诉我,以前有一户人家,给孩子娶了个后娘,后娘给孩子套的棉袄很厚,看上去很暖和的样子,给自己生的儿子套的棉袄看上去很薄,那当爹的还很高兴,以为这后娘又贤惠又善良。
天很冷的时候,孩子和父亲赶着马车外出。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却冻得直打哆嗦,绳子都掉到了地上,父亲以为他偷懒,生气的用鞭子抽打他的棉袄,芦花顺着破旧的棉袄缝飞了出来,那父亲这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受了虐待。父亲要把那后娘赶走,可是这孩子依然很孝顺他的后娘,后娘很后悔,后来就对他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不知人间疾苦的年纪,对这故事的深意并没有什么体会,只是在大人们的笑声中知道,这种花虽然好看,但是不能做棉袄,因为它根本不挡寒。
后来母亲给我做棉袄的时候,我还记起了老哥哥讲的这个故事。母亲边忙着手里的针线边说,老人们都说,亲娘套肩,后娘套边。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呀?母亲解释说,亲娘给孩子套袄,讲究肩膀这里要厚实,边上可以薄一点,穿着也得劲,这样才暖和。后娘给孩子套袄,为了省棉花,只把边上套的厚实,其实不暖和。
我摸了摸母亲做的棉袄,果然是肩厚边薄,我说,看来你是亲妈呀。说完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时光仿佛就在不久前,一个转身,岁月忽已远,冬意已阑珊。
一念秋风起,一念思念长。
光阴摇摇晃晃,流逝的不是时光,而是念念不忘。时光犹如一条奔涌不息的河流,它一去不复返,甚至还来不及阅读和回顾,它已滚滚而去,留下的只有不尽的怀想和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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