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同学:
你写了一个拾荒老人,像你的第一篇习作一样,有小说的气息。我想你觉得他难以忘怀,也许是你的童年在某个时期也很孤独吧,或者被孤立,写他也是在写你自己。
让我想到童年的一个伙伴,那时我还没到上学年龄,在舅舅家,舅舅把我放在学校。谁都不和一个外来的小孩玩,还欺负我,但是小妮和我玩。后来我才知道小妮父亲去世了,母亲多病,才七岁的她承担了所有的家务还要照顾弟弟。而,我一个外来者,虽然是大城市来的,但是弱小、被欺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竟像镜子一样照见了彼此。
写作,或者阅读都是作者在抒发自我。正所谓,你的故事,我的心情,白居易的《长恨歌》和《琵琶行》都是如此。最近读宋人写王昭君的诗文,也都是在书写自己。还有欧阳修那些祭文,是怀念朋友,也是感慨自己的身世。
刘同学
奶奶说,一定要好好上学,以后挣很多钱,好好孝顺父母,给自己过上好的生活。很好,这句话符合奶奶的身份。
老舍先生说,我们须使人物自己说话。言谈不但应合他的身份,且合乎他当时的心态与环境。
何同学:
我成了父母最熟悉的人,但父母却没有成为我最熟悉的人。
同感,其实我们读朱自清《背影》的时候,不知道大家感到那种中国式父子之间的别扭和疏离没。开篇是“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结尾是“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龙应台《目送》的父亲和女儿也是如此,“回台湾,到大学教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停在侧门窄巷。卸下行李爬上车,他明明启动引擎,却又摇下窗伸头说:“女儿,爸对不起你,这种车实在不适合送大学教授。”我看着他倒车,然后“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一团黑烟。直到车子转弯不见,还站在那里。每个礼拜到医院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推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他的裤腿,我蹲下用手帕擦拭,裙子也沾上粪便,但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护士接过轮椅,我看着他们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
纪同学:
奶奶,有着玫紫色的皮肤,长着一头自带卷发,在同龄人中间显得比较年轻。好,写得有特点。
老舍先生说,人物相貌自然是要描写的,这需要充分的观察,且须精妙道出。我想起张爱玲《半生缘》里,弟弟说祝鸿才“不笑的时候像老鼠,笑得时候像猫”,关键是弟弟这么一说,顾曼桢回头看了一眼祝鸿才笑了,让祝鸿才以为顾曼桢对他有意思,为后面曼桢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王同学:
我的父亲像《平凡的世界》中的孙玉厚一样,是众多平凡人中最普通的代表。父亲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唠叨爱管教,把他未完成的西经强加在我身上。
一个孙玉厚,一个唐僧,都用得很贴切。比如我们把到处诉苦的人说成“祥林嫂”,把狼吞虎咽说成“猪八戒吃人参果”。认人物一下立起来了。
邹同学
你写的亦师亦友的好朋友,让我想到一句话:友直友谅友多闻。苏轼写的《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即像一篇祭文,同时也是对友谊的回忆。他写到,文与可见到自己的信,和妻子把饭都笑喷出来了。
你的文章,感情真挚,但是缺少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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