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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牡丹亭11-25——赏春香还是你旧罗裙

第十七出道觋

石道姑这个人物,我以前没注意到。让一个看破红尘的道姑,去看守“为情而死”的杜丽娘,我觉得作者有一种幽默感在里面,或者说对人生的了悟和讽刺。

有些剧本改编后,把石道姑和陈最良凑成一对,但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陈最良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夫子,石道姑虽然是石女,但她是体会过男女情爱的旖旎风情的,那一段描写极为大胆,也是《牡丹亭》被称为淫词艳曲的原因。她出家是因为,让丈夫娶一个小妾生儿子,但小妾得势后欺负她,她没奈何出了家。世间味识得破“海咸河淡”,人中网逃得出“鳞潜羽翔”。与石道姑离开“人中网”不同,陈最良一出场就是“自投罗网(人中网)”。第四出,昨日听见本府杜太守,有个小姐,要请先生。好些奔竞的钻去。他可为甚的?乡邦好说话,一也;通关节,二也;撞太岁,三也;穿他门子管家,改窜文卷,四也;别处吹嘘进身,五也;下头官儿怕他,六也;家里骗人,七也。

斯文扫地的读书人啊!最有骨气的,最懦弱的,都是读书人!

第二十出闹殇

杜丽娘在中秋之夜死了,他的父亲接到圣旨,马不停蹄赶往淮扬任职。让我想到《促织》里,成名儿子死了,他没有时间悲伤,他要继续抓蛐蛐才能保全家人性命;杜宝也“来不及”悲伤,他仕途亨通。原因不同,但在现实生活中的表现没有区别。而富贵之家的冷漠,更是一种双重悲哀。也许,作者在这里内心也在忏悔,他的儿女都相继去世了。尤其是儿子汤士蘧,儿子乡试落榜,汤显祖暴打了一顿,后来还没等到第二次乡试,儿子就去世了,年仅二十三岁。

第二十三出冥判

这一出,我认为是对人间最大的讽刺,人世间不合理的,在阴间却合情合理,还得到了理解,则许你傍月依星将天地拜,一任你魂魄来回。

第二十五出忆女

小丫鬟春香思念小姐:赏春香还是你旧罗裙,特别感人,纯粹是对好姐妹的思念;老夫人也思念女儿,但是深层原因是老爷本来就有纳妾生子之意,现在女儿没了,老夫人不禁担心自己的命运。和《红楼梦》中王夫人在“宝玉挨打”后的反应一样。也显示出女性的悲剧命运,做姑娘的、被抛弃的、婚姻中,各有各的无奈和痛苦。

因此,我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西方人最喜欢《窦娥冤》《赵氏孤儿》那样表现人性冲突的故事,那些作品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有价值的。而其他的故事,人物、情节无非都是在同样的叙事逻辑下展开的,如果不理解封建礼教和儒家思想,就很难理解里面的人物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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