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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记
老了回忆
贺染/文
一、
我想记录风，大抵是为了把夏天的温热传递到冬天去。把每一段回忆里的心绪通过看不见的实物储存下来。
在极其炎热的天气里，看见了高饱和度的晚霞，层层叠叠，穿梭在大楼之间，行人营营役役地如蝼蚁般爬行在地底。
云不断在膨胀，翻滚，吞噬着天，指着充满热量的大气层，渲染上不同程度的粉色、红色、橙色，如丝带一般缠绕了整座城市的地平线。
高架桥上的路灯亮了，星星点点排在边缘，对于路况，需要时刻抬头仰望，对于高峰期的车流量，需要保持一些听力上的顿感。
这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夏日的傍晚，我沿着下班的路往家走，想着自己永远碌碌无为的一生，感到无聊且浮躁。
在北半球夏天的落日会晚很多，到了七点多太阳才掉到半空中。我缓缓从公司下来的时候，只要白天是晴天，傍晚都能看到这幅景象。
内心暂得了片刻的安宁，信步在梧桐树下，热浪还未退却，想起今天似乎已经立秋了，日子过得竟这样快，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这风还热得骄人。
热风还在吹着，我已经开始期待秋天的到来了。
二、
秋天的风比春天的风舒服多了，秋风萧萧，凉爽宜人，春风总有种滋润的感觉，粘着我，很讨喜的式样，但我爱不来。
像虚假社交和被迫关心，好像隔了一个长长的寒冬，就必须对人们的困苦表示慰问，以防他们不满反抗。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被精神控制的感觉，好像在春天就必须开心快乐，露出一副冰雪融化般的笑脸。
夏日总是过于浓烈，只有秋天，不淡不浓刚刚好，可以容纳所有情绪与感受，无论世俗或超脱，都可以在穿风衣的季节里肆意滋长。
三毛说，岁月极美，在于她必然的流逝。
因而，才会在汗流浃背的夏里怀想一点秋风的凉。在过于热情的街道厌弃姹紫嫣红的春意，我仿佛已经受够了所有夏天。
这座城市所有带热的潮气都让我内心烦闷不堪，我听到喇叭声、人群走过唧唧呱呱的声音、装修施工的声音，都无比倦怠，它们日夜折磨着我的耳朵，我的内心。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内心听觉，留下一阵阵嘈杂破败的宕机声。
已经感受不到曾经的夏了。
人自然是回不到过去的。回到空调房，舒舒服服地叹慰一声，哎，人生多灾难。
三、
生命里许多事情，我尽管不爱，但还是缓缓接受了它们。
那些令人窒息的亲情，在我无法反抗无法逃离的时候，我便顺从了，在我终于逃离原生家庭的道德绑架之后，又陷入各种人情世故之中。
在泥潭里，就算清者自清，也得顾及人言可畏。
我很羡慕刘恋，即找到了热爱，也选择了坚持。
日常生活已经尝遍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在互联网上我们还要被诸般多优秀的人踩在脚底下。物质世界的匮乏造成连精神世界也要被压榨。
三两朵云从湖面升起，很快升空，人们感到惊奇。但更多的是它们失败的雏形，还没聚拢，就已经在雾气中迷失了方向。
我似乎格外喜欢关注失败者。成功者的道路大多相同，经历了一些不足为谈的小磕碰，绕了些故意一波三折的弯路以为了让故事更加精彩。
失败者的路则千奇百怪，而且在一开始甚至已经无限逼近成功，然后突然堕落。
这难道不更加有意思吗。那些看不清的水汽，不是更值得研究和关注吗。
为什么只教大家如何继续道路，不教会大家如何开启道路呢。好像从小到大，还没开始犯错，就学会了许多认错的办法。
从没有人说过怎样预防犯错。只有在父母生了无数次气之后，才摸清了他们的脾气和道理。
夏风不仅吹散了周身的寒气，还带来一身暑气，所有的办法都是在亡羊补牢罢了。
很快就要面临是一直向着一个永远不会到达的目的徒步，还是就此停下脚步，坐累了起来晃晃。
我知道我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心里选择了前者，实际做法如同后者。
我清醒且无可避免的悲哀着。
我想夏天也不想如此热情的，有时我觉得那些潮与闷，是它极其疲惫的殷勤。
笔墨枕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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