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临下课,布置抄写纳兰性德的《蝶恋花 出塞》,要求课下看一看理一理,下午上课叫同学说说意思。
下午上课,叫起S同学,她曾经是班里前三名,现在依然名列前茅,她站起来吞吞吐吐,我问,看了吗?
她抬眼:没有。
那好,请坐。
接着叫Q同学,她经常是年级前三名,虽然近期有些不如人意。只见她站起来,把戴着的眼镜摘下来,轻轻叠好放在课桌上,然后不说话。
我再问:请你说说看?
她还是不说话,仿佛看不见我,而且她还特意摘掉了眼镜。
我只好又问:你大概说一下这首词的字面意思?
这回她不沉默了,道:不会。
声音不高不低,却很坚定。
我二话没说,请坐。
然后叫,吕倡霏。
吕倡霏站起来,说完了词的意思,有对有错,再叫其他同学补充修正,我一边循循而诱,课堂正常进行。
在课堂上,我确实不急不恼,发自内心的。下了课,一进办公室,却忍不住开始吐槽:
刚才上课……
看来我的修炼还是不到家。
我理想的教学生涯应该是,学生追赶着我来提问来质疑来追出一个接一个的为什么,我则一边忙得不可开交,一边心情愉悦,这节奏,紧凑顺畅,该多畅快——我,是不是有病?
路上开车,越来越多发现许多把公共马路当成自家院子的,——如果他家有院子的话——因为他们放着前面的好路不抓紧赶路,他们要琢磨事情,他们要闲庭信步,他们要惬意徜徉,本来,这是人家的自由,可是,他们往往挡住了后面我等着急赶路的人马前行的路,这种时候,我就想,看来他们没有早读,没有第一节课,不乐意提前到岗,不乐意人生被这小小的马路束缚,尽管马路好像是大家的。
但是我也有个顿悟,凡是遇到此等,你按喇叭是没用的,他可能因此对你生出反感,从而再放慢速度,你也没法伸出脖子去喊他,一个是他在前面听不见,一个是你不知道他听见会不会停下车来打你,尤其当你还不是个可以百炼成钢绕指柔的美人。最好的办法是,耐心地亦步亦趋,一旦有机可乘,赶紧窜过去,颠!远远地把那老兄甩在后面,他骂你你都听不见。
人生,如果碰上乱麻似的麻烦,似乎也可照此办理,以己之力或谋,快刀斩乱麻,摆脱,扬长而去,断,舍,离。
所以,千万别深陷在过往那些窝心的恼人的恨人的泥沼里不自拔,因为陷久了,你会沉浸在那种自怨自怜的情绪里,因为太爱自己反而害了自己,因为太恨那个伤疤反而一直放不下,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拖住了自己继续前行的步子,还容易授人以话柄:
看,那个弱者!
正常正确的操作应该是,哪怕刚刚哭了个满脸花,也要把头一抬:
老娘天下最美!
好吧,去洗把脸,敷个面膜,你真的是天下最美。
类似种种,可以举一反三,比如当老师,要学会接纳,接纳现在的小孩子不太懂得尊重和珍惜,因为他们将来会懂的,你只要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们不听,也没什么,将来有一天,他会自己懂得,而你,不必巴巴地冲过去,以为自己真是救世主。
放学后,李佳霖来问我问题,我就着给她分析了一遍她上回的答题卡,我说着,她听着,不时有发现和新问题,这孩子,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关键是,还天生一副好声音。
李佳霖说,老师,我看有的同学也不怎么学习,可人家成绩还不错……
我说,你记住,天道酬勤,是个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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