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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贾平凹秦岭记——浅谈人物西后岔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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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7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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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记的第十章节里面,没有单独的人物描写,也不像前面的九个章节一样,里面都有单独的人物描写和故事情节,这一节里面讲的是一个群里,就是西后岔的女人。西后岔在黑池峪,距羊角山十五里,距柳子河口四十里,岔里多洞窟,多水塘,云雾早晚都来,傍着壑常见孔窟,隔溪就见几户人家。

从岔口到岔垴,没有大树,梢林也稀稀落落,却到处能见到桃李,迎春,杜鹃,篱子梅,蔷薇,牡丹,剑兰,勺药,还有黄菊,蒲公英,白菅,呼拉草。每年清明节后,南风一吹,四季都有花开!

多么美丽的村庄和乡间小路啊!西后岔从来都有养蜂人,蜂多的时候,满天飞舞,而蝴蝶也多,灰蝶的,斑蝶的,各种各样的美丽的蝴蝶!

花多就女人多,西后岔漂亮的女人三个五个的在一搭,每当镇上有庙会她们就穿着印着花的衫子,脸上抹了花露水,用凤仙花涂着指甲,走在路上还摘一朵什么花插头上去赶庙会了。女人们如风着叶,往往男人们心性绵软,就算农活太多他们也不反对自己的媳妇和女儿去庙会,他们甘愿在地里受苦!

到了改革开放,山里人可以出山进城务工了,女人们积郁豁然,而漂亮女人出去的最多,一片子绿茵草地,掐一遍草尖子,草尖子被一遍一遍的掐过了,剩下的只是残茎败叶,狼狈不堪!

西后岔的女人越来越多的都进城了,出去的女人先是每年春天回来一次,说着普通话,走路不再高抬脚,眉里眼里虽然透着山野的清冽,但衣炔鲜艳,涂脂抹粉,已经是城里的富贵气息。榜样的力量无穷,差不多十天半月里,西后岔冰天雪地,她们是行走的花,更多的女人听着外面大世界的故事,她们要离开了,自然而然带走了别的女人,为此数年过去,岔里的漂亮女人越来越少,再后来,做姑娘的都出去了,嫁来的媳妇也都陆陆续续进城,等返回时就是离婚,到了2000年左右,岔里的女人稀罕了,男人们不是娶不到媳妇就是离婚了打起光棍。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西后岔的村里是这样的,其实在整个中国的山村里都是一样的,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有一个长的特别漂亮的女同事,我们两个关系还算可以,她和我一样大,但是她上班的开着几百万的豪车,家里住大别墅,每天的早餐都是必胜客的披萨和咖啡!她穿的都是名牌,提着包包也是国际大品牌!从和她的聊天中,我知道了她有一个有钱的爸爸。有一天我下班,单位门口有一个穿着布鞋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尿素袋子,袋子里面装满了核桃,他是把装核桃的塑料袋子用另一个粗绳子捆绑着背来的!我一看这个男人,以为他是来找那个领导来办事来的,或许有难处想求人所以才送礼,但是他可能也不认识这里的领导吧!我便走过去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给我说,不用,他在等他女儿,她说完这句话立马又赶紧说,等别人的女儿,他却看起来很紧张,脸也红了。

等第二天上班,我到了单位以后,我看到了那个装满核桃的尿素袋子放在我同事的桌子跟前,我心里想,是不是那个中年男人有事相求,所以送礼给我同事。过了一会,我同事来了,这个时候门卫室的人也一起进来了,说昨天晚上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门口等到了很晚,说这袋核桃是给你的,我问他那里来的,他只说把核桃交给你,就说是明天你过生日!说完就走了,我同事等保安走了以后,坐自己的位置上哭了起来!

我也没敢问,也没敢吭声,我同事从她的包包拿出来了一张照片,把她办公桌上原来的那个照片换下来,我一看,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站在一个土房子跟前拍的照片,土房子的旁边有盛开的牡丹花!

过了几个月,我同事就调走了,走的时候她也没有说关于任何她的事情,我也没有问,只是她每天都会打核桃吃,也给我吃,她给我说,她最爱吃的就是核桃,不是必胜客。她离开了西安,听说她回山村里当小学老师去了,原来那天我见到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亲爸爸,住在大别墅里面的那个爸爸,是她妈妈从山里出来打工嫁的男人!

后来再听说,她在村里的小学当了校长,给她爸爸盖了一院新房子。有一年还邮寄来了很多核桃给我们大家!

接着读秦经记,没有了女人,男人们就活的没意思,吃了饭,锅懒得洗,睡在炕上,没人暖脚,离过婚的,还把媳妇的旧鞋按风俗吊在井上口,盼望着有一天人能回来。没结过婚的,灯光下看墙上贴着的年历,年历上印着美人图,越看越气,拿刀在上面乱砍,模样还整齐的开始出山打工或者逃往他地,而留下来看守村的白痴和残疾人,他们吃啥狗吃啥!牛干啥他干啥,丧失了尊严,没有了羞耻,连脸也不洗,西后岔好几处屋院就倒塌了。

西后岔到了2010年,苞谷黄豆无收,冬麦种下结不出苗,草木不再开花,养蜂人逃离,蝴蝶成堆死去,树林起火,五十年没见过的狼也出现了!

县扶贫办工作队到了西后岔,正是秋天,那个队长看到了木棉和毛蜡,惊呼,啊这儿有花。以前的西后岔什么花都有,如今没有花了!

在中国,整个中国,多少村子和西后岔一样啊!那些进了城的女人都生活的幸福吗?她们一心想逃离的村子她们还惦记吗?她们有没有想想起来过村里的那些花?她们或许也会惦记那片雪白的村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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