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申佑军 编辑:令狐公子
近些年回故乡,每当夜幕降临,村道上会亮起路灯,照亮了灰白的水泥路,挤破了漆黑的夜空,大批蚊蛾在灯柱上方飞舞。世易时移,农村变化天翻地覆,不禁思念起童年故乡的灯火。
昔时的夜晚,油灯主宰着记忆。一家人围着一盏油灯,灯光如豆,灯芯扁平,图钉大小的旋纽调节着灯芯的长短。灯芯有时还会长出圆粒状小花。
点灯的隆回牌火柴两分钱一盒。黑色的火柴头,细细的身杆,用手捏住往火柴盒侧面一划,噗哧燃起火苗,点燃了万家灯火。
灯光给黑夜带来光明,首先是用于吃饭,然后用来料理家务,洗碗刷锅,鸡鸭猪狗,洗衣沐浴,赶蚊就寝。也有顽固的蚊子,落在蚊帐角落,用灯罩瞄准,往上一蹭,蚊子应声而落发出嗞的一声,翅膀烧掉,跌落罩底。灭完蚊子,远远地吹灯。
灯油要省着用,每次买煤油,自带一玻璃瓶子去代销店,店主取一长柄的竹勺,用一漏斗置瓶口,挖一两勺倒入。煤油不是常常有,有时走一二十里路去毗邻的衡阳购买灯油。要是还没买到,央求开拖拉机的给点柴油。柴油点着火苗托着一根长长的烟柱。要是柴油没得,就到松树上掰取结固的浆汁来点灯,我们称“虫隔屎”。
那时候,小孩放学回家没做完作业,晚上点灯来做作业准会招来大人的一顿臭骂:“大白天打摆子去了,阴里个(白天)游啊游,亚里个(晚上)点灯油。”
七十年代末,村集体发过一段时间的柴油电,发电机房跟碾米房设在一起。在那个没有电器的时代,电压依然不稳,要是谁家装一个一百瓦的灯泡,邻近家的灯光立马变黯淡。那时没电表一说,每家每户原则上用统一功率的灯泡。每当亮灯的时候,一群野孩子欢呼雀跃,都涌向石晚爹爹家里,占据八仙桌的一角,一边听广播一边来学习。印象中发电的日子很短暂。再度用上电灯那是八十年代底的时候,用的是水电,听中学老师说是柘溪电站输送过来的。
如果要赶夜路,条件好的带上马灯,上下两方铁皮制作,下方覆碗状用来装油,上方有两排通气孔,还拴着个铁环用来提着。中间用交叉的铁丝网住灯罩。这样可以抗风吹,用手提着可以自由行走。马灯也是费钱物。有人用罐头瓶子做成简易灯,用铁丝箍住瓶口上方用长铁丝提着,用细铁丝緾住灯芯弯成几字沉入瓶底,两端搁置瓶口支起。
有些山里人天黑还没到家,就向路边人家讨要火把。稻草扎的火把不经燃,向日葵杆杆经水浸后晾晒,花白的杆子是一种很好的火把材料,但不常备。较多的是用杉树皮扎火把,经燃,火把持在手中,可随手臂摆动,火光忽明忽暗,延长火把的燃烧时间。小时候一个山里人家,赶夜路被穿山甲滚落山沟的声音惊吓,倒退回山脚求助我家,父亲叫我陪上他,用的就是就是杉树皮火把,绑成几度捆得结结实实的。
八十年代,人们走夜路用上了手电筒,两节大号的电池,聚拢的灯光可看清几米远的路。逮麻雀捉青蛙小不了它。
九十年代,人们用上了矿灯,充电,光照得很远,戴到头上也不碍事。有人用它来逮野兔。远远地用灯光照着薯地里的野兔,野兔受强光刺激一动不动,用铳瞄准,每发必中,多时一个晚上可逮到近二十只。
除了煤油灯、手电筒、矿灯,我们还玩过萤火虫。
夏日的夜晚,我们追逐萤火虫的亮光,落点一般都在丝瓜棚上,逮上几只,放进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欣赏着忽闪忽闪的绿色萤光。
记忆深刻的还有灶堂里的柴火。冬天里,围灶夜话。熊熊的柴火印照着一张张红通通的脸。烧一罐甜酒或者煮一锅锅盔巴,喝到肚里别提多暖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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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申佑军,湖南邵东水东江人。毕业于湖南工商大学会计系。求学之路波折,中途边工边读。挖过矿山、做过篾匠、搞过建筑、摆过小摊。经断续四次考前突击始得入学。现在深圳做会计。业余喜读经典书籍、写文自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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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陈胜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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