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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放大镜】不读《水浒》非好汉

前言

男生可以不看《红楼》,女生可以不看《三国》,但儿童不能不看《西游记》,谁都不能不看《水浒传》。


以前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现在不行了。少不看《水浒》,是因为孩子们本来就血气方刚,所以不能看《水浒》这种豪情万丈的作品;老不看《三国》,是因为老年人早已历经沧桑,所以不用再看《三国》这些充满智慧的作品。可现在呢,少年人还有血气吗?他们都在拼“颜值”了;老年人呢,还在迷茫的“追求”着呢。


孩子们每天都在学习,可有几个人在读书?更不要说读有益于一生的书了!


我不知道英国人是否都已经把哈姆雷特给丢弃了,但假如没有了莎士比亚,英国还是英国吗?文学对一个民族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是根本的,这就是为什么埃及虽然留下了金字塔、木乃伊,子孙却依然说起了阿拉伯语并到处乞讨“道勒斯”的原因——他们没有留下文字写成并能让后代读懂的著作!


这几年,初中语文组逐渐将“四大名著”的阅读引入课堂,慢慢形成6年级读完《西游记》,7年级读完《水浒传》,8年级读完《三国演义》,9年级读完《红楼梦》前80回的格局。

 

一、阅读

这里我们主要讲讲《水浒传》的阅读教学。


我们首先在6年级学生中做一个读《水浒传》前的调查,让学生依次说一个《水浒传》里的人物,能带着绰号更好。发现有几个相对比较耳熟能详的如“花和尚鲁智深”、“及时雨宋江”和“小李广花荣”等的还行,其他的就基本说不出来。有孩子说了武松,固然算过了;有个孩子说西门庆,也算过了;有个孩子说潘金莲,也过了;还有个孩子说武大郎,也过了吧;居然还有个孩子笑着问,武松打死的那只老虎算吗?——你说能算么?就这么着,能说出一个的不到半数。其中还不乏说是张飞、岳飞和林黛玉的。


这样他们是会感到羞愧的,当然这也是激发阅读的动力之一。


其次,可以先给他们看一部关于《水浒传》的电影或电视剧中的一到二集。比如说看《水浒传之英雄本色》,讲林冲的,从遇见鲁智深到逼上梁山。孩子们看得很起劲,为鲁智深的豪迈而击节,为林冲的谨慎而叹息,为陆谦的阴险而愤恨,为衙内的无耻而鄙视……

在课堂交流时,他们还是有一些费解的,为什么林冲的妻子会对林冲百依百顺而不离不弃,为什么林冲和鲁智深的情谊可以做到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这个时候我们便可以和孩子们好好讲讲了:这部电影实际是在原著的基础上改编的,原著的痕迹只有百分之五十都不到,要了解真正的水浒和其中丰富多彩的情节、个性鲜明的人物,还得走进它——《水浒传》原著,你们一定会逐渐找到答案并受益匪浅的。


激发起孩子们的阅读兴趣,然后组织大家集体阅读,这是比较有效的。给孩子们推荐的版本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当然有些如古籍出版社、商务印书馆等的也还不错。

一周后,班级里就能够出现上课、午休、放学、乃至课间集体阅读彼此交流的可喜景象了。


二、交流

接下来的一步很关键,就是课堂交流。每天让一个学生上台来讲两三分钟,可以是人物,可以是情节,可以是文化现象。不重复,但可以补充。这样可以搞好几轮,直到一本书读完(平均每天一回的话,估计在一学期多点)。一开始只是讲,然后让同学们举手表示“yesorno”,没通过的第一轮结束后再来,直到通过为止。


这样既对长篇著作的阅读有很大的促进作用,而且能让孩子们学会思考,懂得分享,会从不同的角度和深度来看作品和人物乃至时代。

(每天课前讲水浒,有人讲人物,有人讲情节,有人讲主题,没想到夏子苏今天讲的是炊饼,而且是正宗的武大郎炊饼。因为夏子苏就是山东菏泽人,水泊梁山就在那里,还有阳谷县,运城等在那里。夏子苏说,读到这些人物情节时,还是很真实很亲切的。当然,大家觉得炊饼也很真实很亲切。)


其实这也是书面和口头表达能力乃至听说读写能力综合素养的极好的提高方式。越到后面,交流的越充分,还有场下同学的提问环节,有些孩子前面讲得不错,面对高水平的提问,就显得捉襟见肘——可见读得不透彻。


一定要提出的是,要尊重和激发孩子们各自的真实想法,这是让他们可以坚持读下去并深入探讨的前提,千万不要以为是“名著”,甚至唯经典是瞻,这是扼杀孩子们的自由思考和独立探索的精神的。所以,在我们的交流中是充满着批判的,比如对宋江招安的批判,对李逵愚忠的批判,对石秀、杨雄漠视女性权利的批判,甚至对武松为施恩抱打“不平”的批判,更甚至孩子们会质疑,他们替天行道的这个“天”究竟是什么?


(水浒越讲越精彩,今天吴海伦课上足足讲了20分钟。她质问替天行道是替的哪个天,行的哪个道?还说招安是宋江等人的唯一出路,因为他们最终求的是所谓一世英名。哪怕火拼同样出生的方腊,哪怕牺牲肝胆相照的兄弟。施耐安塑造奸臣高俅,无非也是走的只反贪官,不反昏君的奴才路线……


逐渐逐渐的,在引导孩子们思考并深入解读的过程中,他们会对当时的社会有更进一步的理解,对这些粗鄙的甚至愚昧的人的遭遇和无奈的反抗予以同情,甚至在他们的种种恶习中找到他们相比那个黑白不分恶人当道的社会中的另一群人的可爱可敬可歌可泣之处。这就是名著经得起推敲,值得咀嚼,耐人寻味的地方。

(集体小结:梁山好汉们大多会因为钱杀人,这是他们的生存法则,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然而有些英雄因为情而杀人,会让人更觉得同情和理解,甚至敬佩。但同样是因为情杀女人,杨雄和石秀杀潘巧云显得比较小气,潘巧云虽然出轨,但罪不致死。武松是为了替兄报仇,潘金莲和西门庆合伙弄死他唯一曾经抚养他的亲人,不死是说不过去的。但宋江为了什么,阎婆惜是在讹他的钱,她也给宋江戴了绿帽子,且要拿着钱和张三私奔,阎婆惜也一味作死,但假如因为这些宋江便把她杀了,兄弟们是不会为他劫法场的。关键是阎婆惜手上拿了他私通梁山的书信,说到底,宋江是为了义而杀人的,所以他能做大哥。


当一个社会没有了道——符合人性发展的自然法则,于是便开始讲仁——爱人,仁没有了,就要用义来支持,不然只讲利的世界是可怕的,这是中国人不愿意接受的。


但是有一样东西比钱比情比义更重要,不止是宋江,好汉中很多人都是这样,甚至中国的男人都是这样,那就是忠——这是他们的核心价值观。所以他们会被招安去打方腊,所以他们想要最终留一个安身立命的哪怕是死后的名声,所以宋江会不惜牺牲这么多兄弟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更甚至他会背弃道义,毁掉亲如兄弟的李逵。这些男人是可悲的,是可怜的,但同时也是可敬的,至少他们不可恨。)

三、体验

还有一个非常值得分享的是,在作品阅读到中间部分的时候,我们7年级各班便开始编排《水浒传》的课本剧。完全由学生自己自由组建“剧组”,编写剧本,招募演职人员,再排练。这样的形式是非常受孩子们欢迎的,他们对文本的阅读会更主动,对情节的了解会更细致,对人物的分析会更深入,对主题的挖掘会更透彻。在小剧场进行班级内交流后评出最佳“作品”,准备整部作品完成阅读后的全年级交流。

(今天我们开始为接下去的水浒课本剧做准备了,大家在课堂里自由成立剧组,商议主题和内容,还招聘演职人员。只听到教室里传来这样的声音:我们需要五个劫生辰纲的!我这边需要棵杨柳树,谁来演?谁来劫法场?我要演武松,谁愿意做老虎被我打死?我们这边需要个潘金莲!谁给个盒饭,我是跑龙套的……


在年级的“课本剧盛会”前,孩子们积极准备服装道具,并把“戏”越磨越精。最后呈现在全年级同学老师和部分家长面前的是无比精彩纷呈的《水浒传》课本剧,得到高度一致的赞赏。

(七年级1——智取生辰纲)

(七年级2——风雪山神庙)

(七年级3——血溅飞云浦)



(剧间还有相关《水浒传》的各种知识问答,与阅读前的一问三不知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最后,我们的7年级同学在读完《水浒传》后,每人写了三千字以上的“读书报告”,算是个圆满的总结。

 

四、考察

假如机会合适,我们还会组织学生在阅读中途或最后去山东菏泽真正的“水泊梁山”去做文化考察,那种收获和体会将是更加丰富而深刻的。


以下是“2011年齐鲁大地之水泊梁山文化考察实录”

6月24日晚,我们乘坐T106,从上海站出发去山东泰安,21:52至第二天5:59,夕发朝至。


学生中有很多是第一次乘火车,更很少有人乘过这样的卧铺,兴奋不已。


先到泰安,我们老早就租下了当地唯一的最大的58座的大巴,车行二个小时来到水泊梁山。


梁山上的内容很丰富,不少节目等着我们。


旌旗飘扬,兵器锃亮,一番北宋末年的气象,迎接各方好汉。

孩子们终于来到了梦寐以求的水泊梁山,终于从《水浒传》中走到了真实的历史时空中。


梁山好汉,水泊英雄。你看那个字,女小子大;是呀,这是个男人的世界。《水浒传》的国外翻译版,有的翻成《士兵和土匪》,有的翻成《河边的英雄》,更夸张的是《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我晕!……


武松和鲁智深把手的是第一道关隘,这两个人物实在是孩子们喜欢崇拜的角色!


半山腰的凉亭里,正有山东快书中最经典的片段《武松打虎》,说书人声情并茂,十分引人入胜。

孩子们听得是津津有味,可能他们中没有一个是曾经听过的,甚至根本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神奇的表演形式展现着历史和文学。不像我们,是听着各种快书、评书、弹词和说书长大的。


隘,黑风岭。那气势,真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们踏着武松、林冲、李逵、杨志和宋江等108个英雄的路,一步步的走向梁山,只是我们不是被逼的,而是来考察他们是怎么会逼上去的,还有这是个怎样神奇的地方。

我们终于来到了梁山之巅,也是108将的大本营司令部——忠义堂。大门两边的对联是:常怀贞烈常忠义,不爱资财不扰民!这不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一帮劫富济贫的英雄。虽然已经在当时社会上走投无路,但依然行侠仗义,侠骨柔情,肩担社会责任,心寄世间苍生。我告诉孩子们,我们读《水浒传》不是要学他们打打杀杀,而是要学他们的义胆侠骨,豪情壮志!

梁山之下,有八百里水泊。这里曾经是各路英雄的战斗的舞台,他们神出鬼没,他们机智勇敢,在水道和芦苇中穿梭,谱写了无数可歌可泣的神奇故事。

我们租了艘游艇,在水泊中徜徉……


后记

阅读是学习语文最为关键的内容,读什么书,怎么读书,是我们做老师可以也必须引导的。假如把一学期的时间,只完成一本薄薄的教科书的“学习”,然后再大量的反复做习题和测验,那是可悲的,非但不利于孩子真正语文的学习,更会耽误他们的文化素养的提高和思想情感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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