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再也不曾……看那苍苍蒹葭

朱生豪：凡未认识你以前的事，

我都愿意把它们编入古代史里去。

​

《再也不曾看到那苍苍蒹葭》

作者：杨舒涵

       道虽阻且长，蒹葭犹苍苍。

 ——题记

      点灯，执笔，在刷刷声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已跃然纸上。忽然，心颤了一下，手顿住了。一抬头，那棵蒹葭倚着我的书桌，披覆着灯光，耀眼依旧，正如它那时渴望着阳光一般。

为霜

      我老家的小墅院坐落在大片的麦田旁，风一吹，那青黄交错的麦田便会泛起绵绵的麦浪。前面一条大河横贯在田地之间，河对岸的田地里种着一片油菜花。
      站在河岸，那河水冲石的轰轰声不绝于耳。因为这是初春，那一阵阵的风可还寒得刺骨，加之“浮云蔽白日”，但见那油菜花未有一丝寒冷，反而愈加灿烂，这使我的心也暖烘烘的，我随即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过河去看看。我伸手探了一下浅处的水，指尖才触到水面，便“嗖”地缩回来，恰巧一阵寒风吹来，那真是一个“寒气透骨”。我顿时有了一些退意——这掉下去恐能冻成冰块了。但那片油菜花多么耀眼啊！我捏紧了拳，即使那指尖与手掌浸润着冷汗。忽地，一束失望夹杂着欣喜的火花窜过脑海——要怎么过河呢？
      风一吹，我感觉到手边一阵瘙痒，侧头看，啊，是蒹葭呀，它那还未成絮的穗来回划着我的皮肤。走近看，那几棵高大的茎叶上，覆着一层白露化成的霜，如此轻薄，仿佛极易破碎。而拨开蒹葭丛，一条蜿蜒曲折的石路映入眼帘。

未晞

      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后悔，我有了通往对岸的路，但看着那湍急的流水，一万次幻想我会被冲去哪里或冻成什么模样。可那通往所愿之路，有什么理由不走呢？
      为了让自己不后悔，我走得很快，眼睛直视那油菜花，不往下看湍急的流水，可眼睛终骗不了心，那轰轰声震的不是我的耳膜，而是腿，我的腿抖出我一身冷汗。那寒风“嗖嗖”地刮着肌肤，并不痛快，是呲溜呲溜，绵绵不绝。 我实在受不了了，停了下来，可一停下才发现不该——我正处河的中央，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向后看，往回走的路我很熟悉，可保无虞，但是要真正的与油菜花诀别了；向前走，看着那更湍急的河水和更曲折的路，能不能到达彼岸还不是个定数。我彷徨地蜷在一块石头上，可那河水差不多与石面齐平，那一小层一小层的水，随着浪势漫上石头，浸湿了我的外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不能再停留了，我必须得做出选择。这时一回头，后路一片沉郁，阳光还没照到那个地方；但向前看，太阳揭开了白云帘幕的一个角，透出了一块阳光。岸上的油菜花沐浴在阳光中，多惬意啊。在阳光的照拂下，我看到河对岸有一排苍苍的蒹葭，它们微摇着纤细的身躯，尽力靠近着太阳。对于阳光，它们仿佛是贪婪的，枝叶不断向外伸展，金黄的穗尽情地向外松散，阳光给了它们光鲜亮丽的金黄的纱衣，让它们更加光彩。我有了选择——向前。我迈着坚定的步伐，踩在每一块不平稳的石头上，偶尔有水渗进鞋里，我有点慌乱，望着河边的苍苍蒹葭，我越来越镇定，寒意已被阳光抚熨。就跨上岸，我才意识到我的脸被烤得火辣辣的，在那一瞬间，心似乎被烤化了，这暖意消融了之前种种的不安、恐惧、慌乱……我仿佛新生了。
     登上了油菜花田，我俯望这石桥竟如此蜿蜒，河水竟如此迅疾。我微微笑了——我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且为之全力以赴。正准备观赏油菜花，眼睛却被牢牢地吸在沿河两岸的苍苍的蒹葭上了，即使他们高矮不一，但都直挺在阳光中坦然与阳光相迎，尽管它们多么平凡普通，但也渴望光明。忽然，随着它们身体的律动，它们叶子上分射出点点钻石般的亮晶晶的小点，我忽而明白了，那是未晞的白露。

未已

      走之前，我不禁折下了一棵蒹葭，带它插在书桌前。蒹葭有蒹葭的光，我有我的伊人。虽然蒹葭一生也不能触碰到太阳，但它们并不觉得遗憾，因为阳光也曾给了它们一份温度，融化了霜露。而那“一蓑烟雨任平生”终也成为“也无风雨也无晴”。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落笔，熄灯，那苍苍蒹葭仿佛被永远封存在了那首《蒹葭》里，再也不曾看到了。但成长路上，再度回忆，仿佛近在眼前且犹未已。
       从之心不渝，溯洄永不止。

——后记

​👉👉👉《再也不曾看到那样的他》

北埔中学8年级14班 柯钰萍

      冷遇暖，有了风；春遇冬，有了岁月；天遇地，有了永恒；我遇他，有了星辰......

   －－题记

       那日，我翻开了一本相册，于是，我撞见了他的青春......

 高中·恣意飞扬

       高中的他拥有最酣畅淋漓的年华，却只有一张灰旧的黑白照见证了他的少年时，他的光风霁月。

       他抱着篮球，站在树底，斑驳的树影映在他的球衣上，映在他那张丰神俊朗又带些稚气的脸上，少年笑得张扬又嚣张，有着初出茅庐的锋芒，有着“酒轻少年狂”的独有傲气，他的眉眼间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爽朗......

       汗涔涔的球衣和脸上未散的潮红，丝毫未影响他的年少时那份高中岁月所带来的青葱与恣意张扬。我隔着照片，仿佛触碰到他锦瑟流年的一隅……那是一个怎样不可一世的他啊！

       可如今，风景依然在，人已非少年。

大学·逐梦乘风

      大学，他有了彩色的照片，依旧模糊的照相机记录下了他风华正茂的时光。

      他不再有高中的那份不可一世，学会收锋敛芒，他不再有对未来归途的未知与对前方的迷茫。他有了最初的梦想，他人生的第一个风向标，学会成熟，懂得沉稳，他依旧青涩，内心却逐渐羽翼丰满。在社会摸爬滚打，如搏击风浪的海燕和扶摇九天的鹏鸟，以梦为马，驾着青年的船，扬帆远航，乘风破浪，穿梭于时光洪流。汹涌的晨光流泻在他的背影，铸成滚烫的护身符，为他保驾护航，他的征程是远方。远方的那一轮旭日是他永不泯灭的光。

良辰·美景

       这一次，彩色的照片异常清晰，他的归程不再为孤鸿。他的身旁，有了佳人相伴，他结婚了，金玉良缘，良辰美景。

       他依旧年轻，完全褪去了青涩，他的脸颊写满“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意，写满“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欣然......

       他有了一个新的家，一个温暖的避风港，憧憬着那个光明的天地，身着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眼中是无限光明。他成为了一个家的顶梁柱，舍下了少年青涩，青年孤胆，卸下奔赴远方的行囊，肩负起身为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新生·父亲

       他的人生有了一个对他而言最特别的存在，这张照片的背景在医院。

       他有了一个新的角色，他成为了一个父亲，一个神圣的称呼降临在他身上了，他小心翼翼地横抱着怀中那个出生不久的婴儿，那是和他血脉相连的骨肉，是他的女儿，他喜悦，激动，眼角还泛着余红，甚至有些愣然。他不甚熟练地怀抱婴儿，有些呆愣地望着镜头，当那种十分奇妙的感觉涌遍全身时，他的心脏颤动地应该很厉害吧......

        那个婴儿就是如今的我，那个他就是我的父亲，相册里无数照片记录着父亲鲜活的过去，已然在我脑海里泛出点点涟漪，他参与了我所有的青春年少，我却对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我大概从未读懂过父亲。他唤起一轮明月，照我满杯冰雪，他那滚烫又真实的青春早已离他远去。星霜荏苒，韶华不为少年留，我再也不曾看到那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没有理想又平凡的普通人，可这时我才发现，是我错过了他的年少。他不是没有理想，只是我出生后，我就成为了他最大的理想。

         他是高山，我于高山之巅，见大河奔涌；他是群峰，我于群峰之上，觉长风浩荡。他一手托起我，让我站在山巅与日月星辰对话，他一手牵着我，让我牵游海底与江河湖海晤谈......

         他不再年轻，已略见霜发；他不再轻狂，已皱纹痕深；他不再奔跑，已佝肩偻背……我再也不曾看到那样的他，再也不会看到那样的他。

        我再也不曾看到那样的他了，但我庆幸我遇见了现在这样的他。

​

《再也不曾看到那时的我们》

               北浦中学 八年级十四班 钱雨涵

                              指导教师：卜瑞萍

​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题记

氤氲晨雾中，绚烂霞光里，是谁的汗水打湿衣襟？是我们的身影。落日余晖中，滚烫热泪里，日日夜夜的拼搏奋斗，是对我们最好的赠礼。庭前花开花谢，碧空云卷云舒，透过时光的印记，我仿佛看到了那时的我们。

比赛·我们

      “舞谢楼亭，锁深深烟雨，韶华初幸，胜牡丹艳丽……”。在悠扬的歌声中，随风而舞，不太熟悉的动作里，带着微微的滞涩与不协调。“今天的排练就到此为止吧。”乐曲戛然而止，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无奈与疲惫传入我们的耳中。临近七月，夏夜咶噪，晚间的风即清冽又燥热，徐徐吹佛着大家惶惶的心。“下个星期，我们就要参加毕业演出。”清亮的女声再次响起，又略带迟疑的开口。“可是大家的古典舞，远远没有达到预期，实在不行，又这么晚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大家都明白，如果不能完美的呈现古典舞，毕业演出，就只能选择合唱……
      话音方落，无人言语，天地间万簌俱寂，只剩下清风应答。无奈、失落、不甘,全都隐藏在沉默里，却又似乎只需轻微的振荡，就会擦出猛烈的花火。就这样算了吗？就这样放弃了吗?就这样在仓促的合唱中结束我们六年的风雨同舟,结束我们六年的拼搏与轻狂了吗?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便日日夜夜，千千万万遍。为了让这段旅程完美落幕，为了让青春不留遗憾，为了此刻最好的时光，我们坚信，日夜的积淀不会流淌，岁月的馈赠不会消磨，而是在时间的河床上凝聚起沉潜的力量，在无边的黑夜里也能向阳生长，在六年时光的尽头也能奏响最华美的终章。
      红幕拉开，我们走上台，乐声起，便是我们的时代。古道里，白衣宛若天赐的光翼，一颦一笑间，蝉鸣霜花带笑意。白衣墨发，寸寸芳华，像穿越时空的亘古，瞬间便成了永恒。云裙水袖，寸寸惊鸿，每次起舞都如浑然天成般，带着清丽与灵动。红幕落下，窗外已然黄昏，早已记不清多少个落日下的排练和当初的苦涩与纠结，我只记得那傍晚时分的天幕下，台上的我们，是最美的霞光，是最温柔的日色。

小考·我们

      “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小学的点点滴滴是那朵无声的白莲，待风雨过后，日日夜夜的拼搏终不负时光，一次次受挫后滚烫的热泪也刻画出岁月的模样，它便在炽热的夏耀眼的绽放——这是我们拼搏的勋章。
      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我们左手持书，右手握笔，笔尖诗书飞扬，写的是明天与希望。而此刻踏入考场，我们胸有成竹，志在远方，笔下沙沙作响，绘的是前程似锦和心之所向。笔起笔落，多么仓促，三张试卷，便结束了我六年的岁月，笑声朗朗，又多么庆幸，是你们，陪我走过这六年时光。想念那氤氲晨雾中读书的身影，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定。怀念操场上汗水打湿的衣襟，那么轻狂，那么酣畅淋漓。

                               离别·我们

      时光流转，在不觉中早已悄然远去，蓦然回首，早已到了别离之时。学校门前，大家都微笑着说再见。说前程似锦，说未来可期，说：“少年不惧岁月长，彼方尚有荣光在。”说：“愿再归来时，你我仍是少年。”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
      时至今日，我又站在那曾经别离的校门口，看庭前花开花落，看碧空云卷云舒，看微风刮过天边。只是，这夕阳下独余我一人斜长的身影，这人来人往的校园中，再也不曾看到那时的我们。
      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

                                                       ——后记

感谢观看  / 2022

祝你平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