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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武侠·至尊武侠·文公直
文公直，1898年生，号萍水若翁，江西萍乡人，其父亲是中国近代著名爱国诗人、词家、学者文廷式，是清代维新变法的主要旗手之一，因而文公直家学渊源深湛，五岁开始就读经史。其母龚夫人博古通今，曾注《道德经》，著《明史正误》，她曾经启迪文公直说："儿习史，当于二十四史以外求之。"文公直从此拓开了史学眼界，接触野史和历史小说。
文公直在十三岁时离开家乡北上，考入军校，有机会纵览欧洲及日本名著以及世界史。军校毕业后，在军中任职。1916年至1917年间，参加了讨袁、护法战争。后来直升至少将，足迹遍及东北和西南各省。1921年，在湘军中任职。1922年，在湘鄂军阀战争中，被囚禁军狱，狱中读了一本记述明代重臣于谦事迹的历史著作《千古奇冤》手抄残本，深受启发。一年后出狱，重返旧部，因军事失利，只身赴上海，受《太平洋午报》之聘，任编辑。从此，弃武从文，潜心写作。
1930年， 文公直写成《碧血丹心大侠传》，1933年写成《碧血丹心于公传》和《碧血丹心平藩传》，三卷共125回，百万余字。内容是写明朝大臣忠肃公于谦忠心报国的感人业绩，从于谦出世求学开始，写到他为明宣宗平定藩王朱高煦为止。本来计划还有第四部《碧血丹心卫国传》，叙述“土木之变”，于谦屈死之事的，但未能完成。
“碧血丹心”系列书是现代最著名的一个历史武侠小说系列。其出版相当隆重，柳亚子为之题词，这是自从武侠小说之刊行，从来无此郑重其事者；他的好友洞庭秦来甫(复元)、吴县沈硕生(异尘)及姜侠魂为之批、校、评点；兄长文公毅为之标点；古堇袁秀堂、南通陈飞南为之绣像；杭县王振麟为之逐笔绘图。时人评论其书“跌宕有致，颇有水浒遗风”。近现代政治家、教育家、书法家于右任在给《碧血丹心大侠传》的序中，指出该书“叙述忠肃故事，体虽演义，而文则详于正史”，又曰“信夫扬先烈之光，作民族之气，小说之力，较正史为大。忠肃死，而沦浃血气，耿耿忠烈之精神则不死。”这个评价，崇扬这部小说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社会价值。
文公直小说的特点是，一方面努力写出历史的真实和深度，另一方面针对民族危亡的现实，抒发侠烈的民族大义，沉痛慷慨，充满阳刚之气。文公直创作态度严肃，他书中的官制礼仪、风俗民情等，都认真参考了相关史籍。在艺术描写上，文公直深受《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古典小说的影响，呈现出阳刚之风，文体多采用章回体，小说虽然人物繁多，结构却井然有序，叙事状物跌宕有致，精彩传神，颇见功力。此外，还善于描写大场面撕杀，有点有面，张驰明快。这对后来的新派武侠作家梁羽生、金庸等人，颇有影响。
除了《碧血丹心》三部曲是文公直的代表作品，此后又有《女侠秦良玉演义》、《江湖异侠传》、《剑侠奇缘》、《赤胆忠心》、《关山游侠传》等小说以及《中华民国革命史》、《中国文化史》、《中俄问题全部之研究》、《俄罗斯侵略中国痛史》、《泰西经济思想史》等治史作品问世。
作为旧派武侠知名作家，文公直的名字不仅出现在《鲁迅全集》里，而且直接出现在文章标题里，源自于他对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的误解。
1934年7月18日，鲁迅在《申报·自由谈》上发表署名为康伯度的文章《玩笑只当它玩笑》（上），提倡吸收欧化语法，使中国语言表达更精密。文公直误解为“要把中国话取消”，发表了一篇《文公直给康伯度的信》，愤怒地批判“康伯度”是买办心理，责问作者“为什么投这文化的毒瓦斯？是否受了帝国主义者的指使？”鲁迅从语言和逻辑的角度，反驳了文公直的误解，并对文公直凶狠的态度进行了讽刺。稍读一下此番论战，便可看出，第一，文公直没有细看鲁迅的文章，就“绰枪上马”，于感情冲动之时提笔，意在教训教训这个“文化狂徒”；第二，他不知道“康伯度”就是鲁迅，因为“康伯度”乃英语“买办”的音译（comprador），他就以为是个赤裸裸为帝国主义张目的文化买办呢，所以态度格外不客气；第三，他也不熟悉鲁迅的文风，拘泥于字面意思理解鲁迅的杂文，造成自己阐释错误。其实冷静想想，一个为帝国主义服务的人，能给自己取个笔名叫“买办”么？由此可以看出，文公直人如其名，公而直。（孔庆东《碧血丹心文公直》）
文公直写作武侠小说的意图是"昌明忠侠"，民族立场昭然，对于外族欺凌，文公直格外敏感，因此才误读了鲁迅，不小心误陷入鲁迅文章的标题了。其实今日看来，鲁迅代表的新文学和武侠小说代表的传统文学，相生互补，共同捍卫了中华文明的伟岸，使中华文明佼佼屹立，生生不息也。
（文四海 2018年5月编辑于湘北）
参考资料：文公直《最近三十年中国军事史》自序，《文史参考》2010年第8期、孔庆东《碧血丹心文公直》，《文氏族谱》，《文廷式年谱》（名克俭，字公直）、萍乡文廷式墓石刻（名永谛，字克俭，号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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