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情
散文/殷天堂
妈妈哭着自言自语地说：对不起，儿子，我要走了，请原谅妈妈的不辞而别，说好的妈妈会陪你长大，今天妈妈要食言了，让你失望了。妈妈是爱你的，可我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离开你。3年前上帝把你恩赐给我，来到我的怀抱，让我的生活从此变得充实，充满希望，自从有了你，妈妈就像珍珠一样，爱护你，是你给妈妈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勇气，你更是我心中的牵挂。
爸爸和妈妈从结婚到现在，有过好几十万的负债，我们吃过苦受过罪，妈妈现在离开自己的家，闯荡外面的世界，心里很不舍。妈妈任劳任怨照顾这个家，对你爸爸，更是给与了最大极限的理解和支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个家，放在你身上，放在你爸爸身上。可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我和你爸的矛盾接二连三，吵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日积月累，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我痛苦的想离开这个家。
虽然你还小，你还离不开妈妈，可是现在妈妈还是要离开你。妈妈当初是一个人来到这里，虽然这么多年，妈妈跟着你爸爸没有享过福，没有吃过好的，穿过好的，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只要家里人好好的，就算是再苦再累再委屈，我也愿意。我承认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固执，但是我也感谢自己这个缺点，要不然也学不会互联网，现在妈妈也想一个人走，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只是带上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我的一些直播工具。银行卡里有5000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妈妈做短视频攒下的，这个卡就算妈妈对你的补偿吧。
我目前还不知道要去哪里，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妈妈身体出现了问题，医生说我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治不好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就算我有一万个舍不得，我还是决定要离开你，妈妈希望这是我一个人的灾难，与其耗尽金钱拖垮家庭，还不如把美好的记忆留给你们。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好好的孝敬你爸爸，好好的学习，成为一个懂得感恩，懂得付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儿子，答应妈妈，我不在你和爸爸的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次我真的要永远的离开你了。如果你想妈妈了，就让爸爸打开我的互联网账号看看，这里面记载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它承载了我们满满的回忆。好了儿子，就说到这吧，我真的该走了，以后你就陪着爸爸好好的生活下去，妈妈希望你健康快乐的长大，好好的生活，妈妈永远爱你们。
妈妈走时，王二小还在睡梦中。妈妈走了，3岁的王二小跟了爸爸，可爸爸把家里搞得一团糟，他无以维持家计。王二小人小鬼大，有一天，他咬着爸爸不放口，使爸爸疼痛难忍。爸爸警告他：“王二小呀，我跟你说，咬人是不对的，往后你再咬我，我就把你扔到外面粪池里去，让野狼把你吃了，让你无家可归。怎么选择，你知道了吧？”王二小说：“你敢吃我零食，让你吃屎喝尿。”结果，爸爸把王二小痛揍了一顿儿，打急了，小男孩滚着爬跑了，免遭一场灾难儿。
多少年来，王二小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这天是他的生日。没有人给他送祝福。爸爸带着王二小出去，一会，爸爸指着前面的小院子说：“王二小，你进这个院子里玩，等一会爸爸来接你啊。王二小进去了，可他一等就是20年。王二小恨爸爸，爸爸抛弃了，爸爸不养他了。王二小看着他曾经走过的那条路，他含着泪说，谢谢你，谢谢你把我送进了孤儿院这个家。但他决定离开孤儿院，逃到深山里谋生。大山里还有三个女孩子，她们都是留守儿童，靠捡柴为生。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妈妈没有死，这天，妈妈在村里找到王二小的爸爸说：“我回来了。”爸爸说：“哎哟，你离家二十多年的女人，你回来干什么？”妈妈说：“这是我的家啊。”爸爸说：“你的家，你还有脸说这是你的家啊？”妈妈说：“这就是我的家。”爸爸说：“二十年以前你把我和儿子全都抛弃了，自己一个人走了，听说你跟了一个大款享福了？”
和妈妈一起来的调解员说：“我跟你说，你不能这么说呀，二十年前她的出走是有苦衷的，她毕竟是你的媳妇，儿子的妈妈。”爸爸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当初，儿子醒了，哭着找我要妈妈，我骗儿子说，妈妈出远门了，二十年过去了，你却又回来了，这算什么呢？啊，孩子从3岁的时候，我把他养大了，你现在又回来了，我问你，你回来干啥呢？这个家是你的吗？”
妈妈哭着说：“老公，这是我家，我还是孩子的妈妈。”爸爸说：“你的家，就因为我们没有离婚？”调解员说：“你们俩是什么情况？当时你没有离婚，还是夫妻，既然还是夫妻，那这家里应该有她的啊。”爸爸说：“做梦吧，我跟你讲，这是不可能的，孩子也不会答应。”妈妈说：“孩子是我生的。”
正好儿子打工回家，扭头看见一个女的，就说：“你们干吗？你说我是你儿子？你又是谁？”妈妈连忙拽着儿子说：“我是你妈妈呀。”调解员说：“她真是你的妈妈，都二十年不见了。”妈妈说：“你是王二小吧，我已记不清楚你了，你都长这么高了？”调解员说：“他毕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应该认识。”儿子说：“对呀，你讲得没有错，你是干什么的？”调解员说：“我是好心人。”儿子说：“你好心人就是这样当的，胡说八道，你可知道她真的生了我，真的是我妈，可她没养我呀。生而不养，算什么？我跟你说啊，她有苦衷，我们就没有苦衷吗？”
爸爸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啊，你现在说，我这些年把孩子养大了，我没有找任何女人，为什么？我得对得起孩子，可是你呢？谁有钱跟谁跑，你这样的女人能要你吗？不可能呀，我跟你说，你走吧？”调解员说：“这样吧，你现在都已经是50来岁的人了，你看她人多可怜啊。” 爸爸说：“这样的女人，我不稀罕，让她走。”调解员说：“你们可以从头开始吗？”妈妈说：“儿子，你看你爸爸说的什么话？”王二小说：“这样吧，如果真的没人养你呀？我看你去养老院，就自己养老吧。”妈妈说：“儿子，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是我儿子啊。”
调解员说：“你妈妈主要是想了却个心结，寻亲来的，她想着亲人能团聚。”儿子说：“哎呀，你现在想起来团聚了，晚了。”爸爸说：“别说了，请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轰走，多丢人啊。”妈妈说：“儿子，我回来认亲，怎么丢人了？”调解员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都是有苦衷的人，既然是一家亲，就应该讲情份，不必太冷淡了。”爸爸说：“她是过去了，我们过去了吗？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她，让她滚吧！”
调解员说：“你得有点同情心啊，她有重病在身啊。”王二小说：“我凭什么养她，她是我的亲妈啊，她都把我抛弃20年了，20年都没问过我的死活，我凭啥养她。”调解员说：“不，你不能这样想，她不也怀你十个月的孕吗？”邻居王大娘说话了：“她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不管怎样，王二小啊，你都应该顾念自己的生育之恩啊。”
王二小却说：“当年她走的时候，就不是我妈了，不然，她就不会狠心的走了？”爸爸说：“我跟你讲，你看看现在孩子认不认她啊。”妈妈说：“儿子再不认我，他身上也流淌着我的血。”调解员说：“啊，对对，血浓于水，亲情无限呀。”王二小问：“您回来干什么？当初是什么情况呢？”
调解员说：“她若是带着你，确实有很多的不方便。”好心人告诉王二小，当初妈妈并非有意抛弃他，只是她发现自己有病了，逼得没办法才将他抛下，她本来这一生是有着落了，而二十年过去了，她没有死，她突然想到你，想到你爸爸，于是，她回来找你们了，谁知，你们却不认她。”王二小对调解员说：“你心疼她，你领回家当妈吧？”王二小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妈妈和好心人面面相觑。
王二小的妈妈伤心到了极点，她不再言语了。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去了养老院，孤苦伶仃地打发着寂寞无聊的思念苦日子。有人说：“这是要寻求自生自灭啊。”妈妈心不甘，她很想再见到王二小，妈妈见到王二小，母子终于相认了，他们抱头痛哭了起来。那次，她看见了儿子，儿子在马路边陪同女友散步，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轿车，失控的向他撞来，妈妈眼疾手快，挡在车前，当场被撞身亡。
妈妈去世后，王二小才幡然悔悟，他后悔不该那样对待妈妈。有人说，亲人的离世，是人生的一场狂风暴雨，可他何尝不是一生的潮湿。在每个阖家团圆欢声笑语的日子，眼泪都会无情的打湿他的眼眶，你会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如果妈妈在，该有多好呀。也许只有经历的人才懂得，失去亲人的痛，不仅仅是在失去的那一刻，而是在以后想起她的每时每刻。
王二小在心里说。妈妈，我好难过，好想您。我接受不了离别，撕心裂肺的痛，让我一次次失控，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想回到您在世那该有多好，希望今夜的梦，能够梦到您，儿子想和您说说话，妈妈，儿子好想您呀。儿子知道，无论他走到哪走多远，都是您一生的牵挂。王二小仰望天上的明月，看着夜晚的景色，想着到了另一个世界至亲的妈妈，眼泪控制不停地流淌下来，用一生的时间去思念吧。
妈妈走了后，父亲也走了，逢年过节，王二小心里更难过。那个家，他再也回不去了。爸妈已经不在了，他再也没有回家的欲望，也不知道回家奔向谁呀。”他仿佛看见妈妈抱着自己站在门前，期盼的望着远方。取消过年吧，不然，对于我来说，全是泪。不想过年，不想和不相干的人来往，不想听到虚情假意的问候，也不想麻烦任何人，累了，心累了，只想一个人呆着，回忆过去的好时光，回忆老家的月亮，回忆老家的小路，回忆妈妈。
此后王二小把妈妈安葬在老家乡下父亲的坟旁，简单的立了个碑。人已去，香如故。王二小在墓前说，妈妈：您在天堂的日子里还好吗？我对您的思念如泉水般涌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每一刻，我都在深深的想念您，那份思念之情，如同无尽的雨滴，泪如雨下。是你和爸爸生育了我，我要感谢你们，愿您在天堂里安息吧，我会永远怀念您。从此，老家对联也不贴了，王二小再也没有人回家过年了。
作者简介
殷天堂，笔名殷夫、尹夫，网名过冬飞鹰。中国当代作家,自由撰稿人。祖籍河南信阳,军队团职军官转业，出生于息县，现居驻马店。《天中作家》主编，驻马店市作协副主席，系统作协主席。曾写过数百篇获奖纸版网络小说散文，出版有《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中国农民》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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