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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造圣裔:曾国藩修谱探微
孔、孟、颜、曾被称为“四圣”,他们的后裔就是圣裔。曾子故里在鲁国南武城,以曾子为祖的曾氏故多自称“武城曾氏”。明嘉靖间,“武城曾氏”分为“东宗”、“南宗”两大宗。“东宗”奉旨祀曾子祠墓,居山东嘉祥,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简称“翰博”。“南宗”在湖南宁乡麻田。曾国藩所属一族叫“大界曾氏”,其迁湘始祖系曾子四十二代孙,叫曾孟鲁,由江西永丰迁茶陵。南宋间,曾孟鲁曾孙曾坝亦作“曾霸”徙衡山唐福。曾坝十七传至曾孟学,顺治间由衡阳迁湘乡大界,“大界曾氏”由此开基。道光间,“大界曾氏”第三次修谱,由此进入了圣裔行列。曾国藩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大界曾氏”现存最早的族谱为《大界曾氏四修族谱》下文简称“四修谱”,下文对“大界曾氏”其他族谱简称类此,由曾国潢之孙曾广祚等人纂修于光绪廿六年(1900),曾广祚撰序,略谓:“吾宗史乘,迄今修饬者四。康熙六十一年壬寅,天下初定,旧史无闻,其时修乘,体疑少疏矣。嘉庆五年庚申,因循为用,或云有所不得已于其际......道光二十年庚子,翰林院五经博士衍咏咨名厥乘曰翰博,司之者删定同异,衡量重轻,补失于不文,正讹于久习,南宗成录,东宗钤篆于上,事闻朝廷,嘉允。吏承旨免四氏子孙徭役,而曾之支属皆稽之,翰博目为信乘。”
由此可知,“大界曾氏”首次修谱在康熙六十一年(1722),二修在嘉庆五年(1800),三修在道光二十年(1840)。三修有两个背景:一是“东宗”、“南宗”正在修总谱,二是曾国藩作了翰林。
道光十八年(1838)四月,曾国藩殿试中三甲第四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五月,授翰林院庶吉士。八月,请假出都。十二月抵家。十九年正月,拜访族中长辈,往各处坟山扫墓。三修之议当始于此时。三月,与“南宗”联系修谱之事。三月初八日,曾国藩日记载:“又作书付宁乡曾衍咏之子道二家,约三月廿外至伊家去。”三月十五日载:“子刻,作书寄宁乡家仙舫上舍兴槎、白庐启事兴枟。”
曾衍咏,“南宗”宗主,主持通谱总局,倡修长沙曾子总庙、宁乡先贤府供奉曾子之父、莱芜侯曾点。嘉庆间,与东宗子曾毓墫等修成总谱《武城曾氏重修族谱》。湖南巡抚奏请授予其翰林院五经博士,未准。曾衍咏去世后,其子曾兴槎、曾兴枟主理通谱总局。
曾国藩欲拜访曾兴槎兄弟,无疑是为了修谱之事。
三月十五日曾国藩日记还写道:“昨日,仙舫回书来,送银二十两,道彼处此刻不必去,且请余为伊母作寿序。余复书,谓他日当作寿文,写屏送至伊家。伊又求写对联二首,亦付去。”说明曾国藩与曾兴槎兄弟私交是不错的。
曾昭演《文正公与曾氏南宗考》一文称:“据衍咏公直系后人,民国时曾氏族谱总局的遗老、今八十多岁的广苏、昭太老人讲,据他们先辈代代口传:文正在长沙读书和道光十四、十七年(1834、1837)文正公两次赴京会试,兴槎公兄弟对文正公多有经济帮助”,“笔者于2005年、2006年两次访宗湖南宁乡县坝塘镇油麻田,并访问谱局遗老广苏、昭太老人,并得到证实,文正公与南宗的确渊源不浅。”见王继平、李大剑主编《曾国藩与近代中国》
三月底至六月,曾国藩往衡阳、耒阳、永兴等地,遍访同族。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修谱清查源流,二是筹集进京盘缠。六月廿四日,“在家与叔父为修谱事清查源流。”廿八日,与族人议定修谱,“为修谱事约族人同至公屋议清,即至祥坞叔祖家吃饭。”七月初三日,“遣人走衡阳宗祠,议修族谱事,作书示族内诸人。”廿二日,“夜作书与宁乡曾仙舫、白庐兄弟。”当告知修谱相关事宜。八、九月,又往邵阳、武冈、新化、蓝田等地访问同族。十一月十一日,与叔父曾骥云至宁乡曾兴槎、曾兴枟家。十二、十三日,住曾兴枟家。“至是,余与家叔及上增叔同至仙舫、白庐家订修谱事,议每丁出钱百三十文。翰博印谱一部、圆印谱三部外,需谱者每部钱四千文。”次日,曾国藩往长沙。数日后由长沙赴京。可见,曾国藩在赴京前夕与曾兴槎兄弟商定了修谱事宜。
应该在十一月,曾国藩起草了《武城曾氏催修族谱原启》《曾国藩全集》未收入,通知的对象应是省内各支“武城曾氏”,要他们赶快将族谱稿送宁乡通谱总局。此文流露出的浓厚家族情结,正是曾国藩积极参与修谱的动力所在:“一氏中,仅知近祖数代,而不知所自出,是谓忘祖。即知发源之祖,而不能纪一本之裔,是谓忘族。忘族则将途人乎骨肉,忘祖则等拜墓于汾阳,皆非仁人孝子所忍出。此谱系所以严,三十年不修为不孝之例也。”
清代仿行前朝旧例,对圣裔蠲免正供和一切杂项差徭。为防止假冒圣裔,清廷制定了严格的审查制度。在“南宗”设通谱总局,负责印制族谱,“东宗”负责查核。经“南宗”审查合格的族谱,先由“南宗”逐页钤盖钦赐“省身念祖”四字图章,再送给衍圣公府、“东宗”审核,最后加盖衍圣公府印、“东宗”印。这样的族谱才能成为当地官府实行优免的依据。
曾国藩当然想让本族享受优免待遇。然而,摆在他面前的族谱,情况堪忧。
由于“大界曾氏”一、二修谱均未见存世,它们的问题只能通过四修谱窥知一二。
前引四修谱曾广祚序提及了一、二修谱的问题,即一修“体疑少疏”,二修“因循为用”。但看不出具体问题所在。    不过,四修谱《凡例》透露了重要信息:“我族自明奉旨世袭以来,海内嫡裔均尊宗圣为一派祖,兹从之,以别云溪谱之无本也。此上自黄帝至莱芜侯,另有图录。前因宗圣三十三传丞,子珪、旧、略,云溪宗略,翰博宗珪,至聚争。寻加博考,始知唐福九族实系珪后,其珪真,略赝之。”
“云溪宗略,翰博宗珪”,就是一、二修谱存在的问题。所谓“云溪谱”,当指“大界曾氏”一、二修谱。“翰博”系“翰博谱”的简称,因为它是由通谱总局印制的,故称“翰博谱”。“云溪宗略,翰博宗珪”的意思是:一、二修谱以曾略为“大界曾氏”直系祖先,“翰博谱”以曾珪为“大界曾氏”直系祖先。
1946年,曾国藩曾孙曾约农等人所修五修谱,其《凡例》透露了更多信息:“三十三派祖丞公三子珪、旧、略, 据《云溪谱》,略公十七传至霸公 (一作坝公) 迁衡阳, 又六传至祖仔公。据翰博谱,珪公十二传至霸公, 又十一传至祖仔公。两谱不符。明清两代,翰博谱为朝廷优免曾氏差徭户役所依据, 且昭穆秩然, 垂丝不紊。云溪谱则讹脱显然, 垂丝屡中断, 今从翰博谱。”
至此,可知一、二修谱存在两个问题,一是以曾略为直系祖先的记载与“翰博谱”冲突;二是“垂丝屡中断”,即源流不连贯、不完整。曾国藩之所以不惜花几个月的时间去访问同宗,清查源流,就是因为一、二修谱源流不清不楚。要使三修谱通过审查,必须将直系祖先改为曾珪,同时要弥补一、二修谱源流链条中的缺失环节。曾约农五修谱序说三修谱“正讹补阙”,就是这个意思。
三修谱的“正讹补阙”具体有哪些内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它关系到“大界曾氏”的源流是如何形成的。然而,要把它搞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因为一、二修谱不存于世,曾国藩用来参照的那些族谱恐怕也极少存于世了。
对于曾国藩来说,修改族谱不算难题,难题在于族人能否接受。要让他们接受,只能借助“翰博谱”的权威。在启动三修之前,曾国藩给通谱总局送去符合审查标准的三修谱稿,请其参照此谱印制“翰博谱”。道光十九年十一月,曾国藩赴京前夕,与叔父去拜访曾兴槎兄弟,其日记载:“余与家叔及上增叔同至仙舫、白庐家订修谱事,议每丁出钱百三十文。翰博印谱一部、圆印谱三部外,需谱者每部钱四千文。” 三修谱稿应该就是此行送去的。
从九月结束游访到十一月往宁乡,曾国藩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制定三修谱稿,时间是足够的,因为彼时“大界曾氏”人口不多。制定三修谱稿应该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知道三修谱稿内容的人应该不多,如果其内容传出去让族人知道的话,三修谱恐怕会胎死腹中了。
曾约农五修谱序说:“道光二十年庚子,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衍咏复修通谱,凡集旧谱千百册,校雠而定之,南宗纂录,东宗铃篆,上之朝庭,号翰博谱,家乘也,而兼官谱矣。吾宗从之,正讹补阙,三修也。”可见,因为有了“官谱”性质的“翰博谱”,三修才有了修改一、二修谱的“法定”依据。但是,风波是不可避免的。当“大界曾氏”族人见到“翰博谱”时,前引四修谱《凡例》说“至聚争”,说明族人意见很大,发生了冲突。即使到了五修,仍然要重申三修谱的正确性,仍然拿“翰博谱”说事:“明清两代,翰博谱为朝廷优免曾氏差徭户役所依据, 且昭穆秩然, 垂丝不紊。云溪谱则讹脱显然, 垂丝屡中断, 今从翰博谱。”可见,“大界曾氏”族人对三修谱的不满延续了一百年还没有消除。他们一方面享受圣裔的待遇,一方面责怪三修谱改了自己的祖宗。但他们并不是故意找麻烦,原因在于他们不了解三修谱主事人的良苦用心,不知道要享受优免就要改换祖先的道理。
曾国藩的做法暴露出审查制度的漏洞:一个家族只要预先掌握了审查标准,就能打造出符合审核标准的族谱,哪怕它之前的族谱是铁定伪造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这样做,只有像曾国藩那样进行了大量考察,又与通谱总局有过硬的关系,才能打造出符合审核标准的族谱。
对于“大界曾氏”而言,成为圣裔的关键不在于它是否真的圣裔,而在于曾国藩相信它是真的圣裔。只要曾国藩抱着这样的信念,“大界曾氏”成为圣裔就没有悬念。
实际上,任何一个被确认为圣裔的氏族是否真正的宗圣血脉,是无法通过族谱得到验证的。“大界曾氏”三修谱虽然通过了审查,但不能说“大界曾氏”必是宗圣血脉。同理,如果三修谱没有通过审查,也不能说“大界曾氏”必不是宗圣血脉。在当时的条件下,审查族谱是判断是否圣裔的唯一手段,所以决定权掌握在审查者手中,而人情非常重要。有曾国藩与曾兴槎兄弟的交情在,打造一部能通过审查的族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即使三修谱与总谱有不符之处,通谱总局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可能的。比如,曾子四十派孙曾崇德有五子:澄修、敬修、裔修、从修、绚修。曾从修有一子,叫曾孟鲁,即“大界曾氏”的迁湘始祖。而根据目前所存最早、嘉庆十一年的 “翰博谱”藏于国家图书馆,曾从修的后裔是不明的。如果通谱总局严格执行制度的话,三修谱是无法通过审查的。
从功利角度言,三修谱值得肯定,因为它使 “大界曾氏”成为圣裔。而从谱学角度言,就算它的“正讹补阙”毫无瑕疵,它还是存在明显问题。通过四修谱载录的谱序,我们发现三修谱对谱序的处理是匪夷所思的。谱序在族谱中具有特别重要的地位,主要记载氏族的源流、社会地位、族谱的修纂、赓续等反映氏族历史的核心信息。谱序的作者往往是本族德高望重之人,或者是官员、名流。一部合格的族谱,既要载录老谱的所有序言,还要有本修谱序。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然而三修谱都没有做到。
一、未撰新序。四修谱除了曾广祚的新序之外,还有五篇旧序,由唐代温彦博、明代曾宏毅、清代曾衍咏、曾衍相、曾毓墫所撰。它们都是从总谱《武城曾氏重修族谱》中“借”来的。可见,三修谱未撰新序。彼时,曾国藩已身为贵人,且是参与修谱的核心成员,他是最适合的撰序人。如果他不撰,请其他人撰也是可以的。然而,三修谱既没有曾氏本族人撰序,也没有请他人撰序。
二、弃用老谱的本修谱序。传承,是族谱的生命和根基。没有传承,族谱就没有存在的意义。虽然新修不必百分百传承老谱内容,但不论时代如何变化,老谱序是不能丢的,必须百分百传承。丢了它们,就丢了家族之本。三修谱序都来自《武城曾氏重修族谱》,说明三修谱没有传承一、二修的本修谱序。是不是一、二修本来就没有本修谱序呢?并不是。四修谱齿录部分多处引用“老谱序”、“旧序”中的内容,如四十七派曾思泳齿录有按语云:“嘉庆五年老谱序载,公迁金兰下滩,传赓公。序稿又载,公衍耒阳,然各谱齿录未注,尚俟详考。”可见前二修是撰了谱序的。又如,五十六派曾祖仔齿录后,引用了旧序中关于曾祖仔后裔的内容,并云“旧序不能悉录,特摘志于此”《曾氏四修族谱》第五册卷一页五十五。另外,曾广祚序提及了前三修的时间,这些信息只可能来自老谱的本修谱序。三修谱弃用一、二修的本修谱序,四修谱也只能照做,但在齿录中又不得不引用旧谱序的记载,这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上述不合常理的现象,原因在于:
一、三修谱与一、二修谱序在源流问题上是冲突的。完整的一、二修谱序不可得见,但可从四修谱五十六派曾祖仔齿录后的按语窥见端倪,全引如下:“公先世因居址陕“陕”当为“ 狭”隘,迁十八都仙陂团山。公二传友近,近子四,曰仲余、仲道、仲连、仲明,衍台圆、紫霞等处。连祖无传,而三房子孙同徙云山岭。明洪武间,编里立甲,而列于光政三都八甲,即清新编光政十九都之云山何公湾八甲,户名祖仔立焉。又一传,余子大若,道子大湖,明子大光、大忠,均因遇患损伤人丁,于是均卜居本都区庙山。大若裔迁老木畔,大湖裔迁粟山塘、老屋里、花桥等处。湖公孙曰孟璋,私置地名黄牯冲虎形山。大光裔两迁井丫塘。光二传孟学裔,徙居湘乡大界。大忠裔徙居清泉东乡,后四传闻科裔徙居祁阳闻符,仍旋居本都七区马冲。此三大宗嗣裔皆卜居定业,以为子孙恢廓长久之计。但屡经迁徙,而仙陂、云山等处庐墓荡然无存,亦徙唤奈何而已。旧序不能悉录,特摘志于此。”由此可知,旧谱序对家族源流有详细记载,如果三修谱完整载录,必造成冲突。因此,曾国藩弃用旧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二、为了掩盖三修主持人。三修主持人应是曾国藩叔父曾骥云,而在重大问题上,曾国藩应是关键的决策者,这是由他的身份、学识、能力、人脉决定的。由于三修谱推翻了一、二修谱,主持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无论是曾骥云还是曾国藩,肯定都不想让当时的、后世的族人知道族谱的主持人是谁。尽管三修谱有翰博背书,曾骥云、曾国藩仍然不想暴露自己作为三修主持人、决策人的事实,是否有其他的难言之隐呢?“正讹补阙”之中是否掺入了虚假成分呢?如果有作假,并且被人知道的话,无疑会损害他们的名节。由于绝大多数族人不具备足够的分辨能力,一、二修谱是祖宗传下来的,所以他们只认一、二修谱,即使三修谱比一、二修谱完善得多,三修谱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假”的。也就是说,只要三修谱推翻了一、二修谱,不论是否符合历史的真实,三修谱的主事者都会成为被攻击对象。事实证明,这种担心并非多余。
三修不撰新序只能是权宜之计,关键的家族历史信息必须传承,最可靠的办法还是载之谱序。因此,三修可以不撰序,四修必须撰。否则,这些关键信息就会永远消失。但是,三修主持人的名字还是不能暴露,这就造成了曾广祚序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一篇合格的谱序,要说明本修的背景、主持人、大致过程,还必须介绍历次修谱情况,要有时间、主持人等要素。而曾广祚序提及前三修,叙事颇为含糊,连前三修的主持人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记载。如果曾国藩日记不记修谱之事,今天就没有人知道他是三修谱的设计者、操盘人。
可见,三修谱不撰序,四修谱序的含糊,是曾国藩家族在既要传承又要掩盖的困境中采取的策略。
以上所有问题,都是为了使“大界曾氏”成为圣裔而造成的。当然,与成为圣裔相比,这些问题都是无足轻重的。在得知“大界曾氏”成为圣裔的那一刻,曾国藩心中一定充满喜悦和成就感。
这是他有生以来干成的第一件大事。
之所以说是大事,不仅仅在于它使所有的“大界曾氏”族人享受优待,还在于它有更为深远的影响。随着曾国藩建立不世之功,“大界曾氏”成为最显赫的一支圣裔,使濒于涣散的宗圣体系得到加强。
道光十九年,曾国藩不到三十岁,已干成这件大事,显示出非同一般的能力,预示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东宗印,见于嘉庆十一年《武城曾氏重修族谱》

雍正赐“省身念祖”四字图章,见于嘉庆十一年《武城曾氏重修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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