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堵车在半山腰，严重缺氧状况下，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临近山脚醒了一会儿，果然舒服多了。看了一眼，老黄还在开车，车里飘出一股难闻的“酒精”味道。老黄说那是什么物质来着，就是功能饮料特有的物质（我记不清楚也不大想理会，更不在意。在我看来，一切消耗透支身体的，但凡我意识到的，我都本能的抗拒。比如在之前我觉得牛奶营养，然而后来发现牛奶并不见得适用于所有群体，于是换成了豆浆，我尤其喜欢吃花生豆浆）。
在迷迷糊糊间，我起来喝了好几口水。看着老黄正在开车的背影，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作何感想。我是说，我不是也不会开车，我好像也并不能帮助他什么（我是说，非刻意的，而是发乎本心所能想到的）。看着他开车的样子，莫名觉得萧索和孤寂。尽管副驾驶座上还有另一个朋友，他也睡着了。原本一个“话痨”的他，此刻安静下来，反倒令我觉得有些为难和尴尬了。
当然，一切都只是自我感觉而已。
就像我默认老黄需要“陪伴”，可能疲倦，甚至是疲惫不堪，也可能是无聊，枯燥，心生倦怠……大抵有那么一刻倍觉索然无味也未可知。
是的，在那一刻我很自然地代入其中。从下午六七点一直堵车，直到凌晨还在半山腰，也是凌晨的时刻我倍感不舒服。严重缺氧，加上尾气，再加之外面冷车里热，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这种时刻，很难不心生厌烦和浮躁。
为什么来呢？自驾游真的有必要吗？西藏之行真的有其“此生必去”吗？
如果在家呢？此刻的我又有何不同，时至今日，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呢？何以自驾游？
是的，这一刻我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倒像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把戏——就像总有很多人天真地以为换个环境、换个地方、换个城市，然后就能彻底改变自己，然后改变整个状态，继而改变当前的困境。——实际上，你知道的，大多数受重蹈覆辙伤害的也依旧是那群人。根本上，并无任何差别。
我仔细回想了来西藏之前我的构想，当时想到的是：帐篷，露营，然后野炊，时不时下车游玩，一路上游山玩水，各种体验美食享受美景，乃至于我要拍好多美丽的相片，还有录很多有趣的视频，甚至还可以来个篝火茶话会，一天一期今日感悟……
而真正开始了，顶着暴雨紧赶慢赶，在服务区续水，抽烟，上厕所，晚上没找到合适的住所（主要是便宜实惠）就在车里凑合一晚，腿伸不直的车，加上长时间在路上的久坐，偶尔看到漂亮的风景还因为在高速路上而不能放下窗户，每次只能拍出“滤镜”的失真照片，各种上厕所的不方便和饮食的粗糙，有时是前一天的干粮，有时则泡面对付，水果还贼贵……最辛苦的还属老黄。除了最开始的一段路朋友开了次夜车，也因为要穿隧道，说什么晃眼睛不舒服，于是，后面全是老黄一个人开车。有时天气好还得多开夜车，白天自然也还是老黄。有时为了赶路长则八九小时，要是遇上堵车，十一二小时也是他。毕竟，在路上，前后都有车，还是处于高原地带，不走缺氧更严重，而走又得苦熬苦等，压根不敢闭眼。最受累的就是老黄了。
是的，原本的设想是两个人都有驾照，也都开车有段时间了，我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一番。如今，原本就“无用”的我反而显得更是累赘了。咳。
所以，为什么要自驾游呢？也许这个问题不只在我头脑中闪过，在老黄那儿同样有，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高反和堵车，再加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开车（我俩都睡着或一个自顾自玩手机，而我则沉默着望着窗外，时不时拍几张照片）。基本如此。老黄倒像是个称职的司机，甚至偶尔还需要勉为其难地迎合我们的需要（他因为有“退伍证”绝大多数景点都免费），而我们则需要考虑“可玩性和资金问题，以及值得与否”的问题。是故，稻城亚丁就这样搁浅。
当然，其中还有个原因是我那朋友高反严重。第一次高反就是他。后面缺氧应该是普遍的。不过，据说高反最大的原因就是缺氧，但是我看了一下症状，我也只是在缺氧严重时感觉到不适，并没有其它症状。我是说，除了在外面吹了冷风而头疼，大概就只有在缺氧时感觉到难受和呼吸不畅而已。毕竟，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而且我的睡眠质量一直很不错。我甚至怀疑这是一种病。以往也是，无论是火车，动车，大巴，还是什么稍微长远一点的路程，我基本都很快就能入睡，并且睡眠质量还都挺不错的。而老黄自是不用多说，开车本就睡得少，而且还时不时需要留神，甚至不得不靠功能饮料提神……说起来，最不能理解和享受的大概就是老黄吧？而最享受的也许是我那朋友，当然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朋友的情况和我们都不一样。我是本就无业，老黄则刚辞职不久，而我那朋友则带薪休假，请了十到十五天的假，回去继续拿工资。是故，他是真的放松放松，而我们，与其说是自驾游，不如说是在找一场自驾游的体验、体验一回所谓的自驾游。老黄是自驾，我是游。
我们凌晨三点才下山来，足足堵了将近半天（另外半天当然是上山和在路上），路陡还容易因冰雪滑坡。老黄一路上可谓提心吊胆，而我睡得死沉，我那朋友则说是三点醒了一直在玩手机，我不确定。但就老黄说好几次车子“漂移”，从我那朋友却鲜有没有搭腔来看，我感觉他应该说得并不准确。
凌晨三点找了个加油站附近停靠。原本是打算找个酒店入住，结果导航出错，又因订单无效（酒店联系不上也没接单），于是，在车里直接等到了五点（老黄算是短暂睡了两小时）。五点一到，吃了点饼干，喝了点水，继续赶路。这次从芒康直接赶到左贡，左贡没找到合适的住宿，继续赶路，经过怒江七十二拐我们并没有停歇，结果快到八宿又遇到一段时间的堵车，等我们到了然乌湖已经将近十二点了，继续赶路又遇堵车，到了镇上时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多了。找了个酒店，办理入住，在附近找了一圈吃饭的地方，最终还是在酒店旁边吃了一份不知道叫什么名的特色菜（大概是什么鸡）。吃过饭，洗漱一番，已经是六点了，老黄也正式入睡。此刻，他已经睡着了。是的，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大概还是八点正式出发。
在吃饭期间，我终是问出了那句“自驾游”到底是在“游”什么呢？这话我当然是问老黄的，朋友即时搭腔，“旅游团固定路线，只能服从安排”。这倒是好像在“解释”自驾游的定义，以此作为区分似乎也未尝不可。老黄则说相对于不同工具而言，比如飞机，比如动车，比如火车，很符合“司机”的称职。然而，我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些已有的且倒像是“知识科普”式的解释或理解，我真正想听见的是关于自己的，主见的，以及意志的。但显然，似乎他们的感受都被“文明”所塑造和构建，继而将最真切的感受所遗失。
其实，从另一个论点也可以说明我，我朋友和老黄的差别。期间，我在正式探讨自驾游的时候，朋友来了一句，“这应该是在自驾游之前才想的，……”。我直接回怼了一句，“你都未曾踏入，对于自驾游一无所知，你能探讨个啥？难道不是恰恰正在自驾游，才不断去完善和梳理出自己的体悟吗？”老黄适时表示理解。我才紧接着说：“我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是的，我真正在问的是一种用心的体验，是我在用心感受的，是我真切感受到的，是我的感受，以及我对我感受的一切的理解和认识，继而构建独属于我的智识。
换句话说，如果本就无心改变，无心学习，无心享受……就像之前说的，换个环境就可以改变自己，这只是天真的想法。更本质的还在于自身有没有做出改变，有没有因为环境而有所改变，以及有没有真正开始意识到并且去践行付出……结果只对行为负责，从来不是对原因或动机或意志而自动完成。……我是说，我真正想知道的是经此一番西藏之行，有对自驾游有什么新的体悟或认识吗？感觉如何呢？我们是否有需要调整或完善的点呢？
毕竟，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星期了（四号出发，如今十号已经临近傍晚），行程也相对有所规律了。早上八点出发，天气好就晚上多赶赶路，期间如果途径村庄或小镇，又恰好临近饭点，那就直接地方吃住。而对于一路的风景，老黄开车，我那朋友则似乎兴致泛泛，偶尔高谈阔论也像是“掉书袋”，不加咀嚼的知识照搬，或泛泛而谈，也就只有我时不时地拍照，然后一天下来到了吃饭或住宿的地方借助WiFi分享给大家。期间路过服务区，则或上厕所或加油。说实话，我看不出享受的部分，就像朋友像是换了个地方玩手机，又像是多了一些对话的谈资；老黄则一路寡言，要么说路况相关，要么说行程安排；我则在慢慢梳理自己的感受以及去留心大自然的变化和一路胡思乱想……
我是说，我们自驾游都在做什么呢？老黄负责开车和加油（邮费也是先出后结算均摊），朋友负责行程中的吃住行程和大部分的买单（先掏钱后汇总结算均摊），而我跟着蹭吃住玩，偶尔调剂调剂话题。我是最“无用”的，倒好像我是最在乎“自驾游”是什么似的。大概老黄也是在寻找某种答案吧？我并不确定。毕竟，最早提出西藏之行我也忘了是我还是老黄，当时就不谋而合，然后直至确定下来也是老黄在操心，又是备药，又是备各种毯子，备吃的，备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建群、写协议、注意事项等。包括此次行程，我也只是带了衣物，鞋子两双（一双运动鞋一双拖鞋），牙刷，毛巾，口杯，两保温杯（一个装凉水，一个保温），充电器加线和手机，其它的均没有备（一个行李箱加一个背包）；朋友则更简单，一个背包，里头就装了点衣物，然后带了个牙膏牙刷，一部手机，一个充电宝，外加数据线，再就是网上买的寄到我家的拖鞋，毛毯，保温杯，仅此而已；老黄的行李则是个谜，好像缺啥都能找到，牙膏，洗面奶，洗衣液和洗衣粉，甚至沐浴露和洗发水，包括说一次性洗面巾，还有空调被，钙片，罐头，零食，饮料和水，以及糖果等等，凡是我们想到和想不到的都有，包括什么诸如随身WiFi，指甲剪等等，以及此次行程安排，预算，路线规划，包括加油卡和车子里怎么睡得舒服些也都是他安排的。
是故，我有理由怀疑老黄同样在找某种答案。
只因为没有或不确定才去行动啊！——自驾游的意义之一，我想应该包含有这一点的。
而我那朋友，大抵他经常旅游，加上并不需要多少自驾（也就一次），反倒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可能有也就是和朋友一起。是的，我曾经的一个论点：很多事情并不是事情本身如何如何，而是和谁一起。——自驾游的意义之一，我想也应该包含有这一点。
至于我，我所能想到的是，找到自己的节奏，更为真切和充分地感受自然和人文以及自己的交融，以及带来更深的体悟，对自己的，对思想的，对体验本身的觉察，以及对具体的地方、风俗、饮食、特色、人文、文明、区域与融合、发展和畅想……我是说，别因为做人太久而忘了人也就是人而已，仅此而已。
不比较去说，谁都是唯一；不因果去论，也就一个“用心”；而无用论，无用已是让一切之有用得以存在和立足，是故，不必自证，毋需自扰，自在即逍遥。
存在才不需要经过谁允许与否呢？我是说，谁允许与否能影响已经存在和必将存在以及不存在乎？
自驾游，本就无需定义于一般范围。我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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