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吗？”

六天了，这个“问题”困扰了近乎六天。在这六天里我从未提及过这个问题，倒像是并没有需要这样思考的题。生活规律或不规律都是如此，当然，曾有过那么一两个瞬间我是想要“动笔”的，然而，毫无意外，当我坐在电脑桌前时，这种念头也就戛然而止。‍‍‍‍‍

这个问题很严肃，很宽泛，以至于好像无所不包，实际上是很小的，且指向性明显，那就是“如何确定问题本身”。我是说，为什么会觉得有问题或这是个问题呢？就你所知道的，一旦提出问题，总是可以尝试着去解答的，如果这样论，好像就是说，什么问题不问题的也并不是确定的，不是吗？你在解题，在解题的过程是没有问题概念的，只有在看向问题或思考问题时，它才是问题。

是的，就是这样，好像“不是”才“是”，而不是和是为一体。事实上也是这样，你只有把它当成一体去看待，你才能明确知道答案是另一个，并不从中得出也不是从内部解构就能够解决，而是应该从整体上去把握，无论是问题还是答案。我是说，如果需要做决定，总归是需要找到一个恰当的立场才行啊！‍‍‍‍‍

是啊，就是这一点，让我踟蹰不前。六天，我一直在思考我究竟作为什么，我指的是身份，我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好像接受了哪怕不是一个人，不是人的身份，或没有身份，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怎么说呢？接受是一回事儿，但并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反而是，经常念念不忘。‍‍‍‍‍‍

在这六天中，我观察了身边人的反应，我审视自己的行为，我琢磨自己的内心，当然我还仔细回忆了我所能回忆起的点点滴滴：大概每个人骨子里都还是会有这样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希望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所以，当我开始这样思考时，我沉默了。‍‍‍‍‍‍‍‍‍‍‍‍‍‍‍‍

我并没有渴望他人的认可，他人的关注，乃至于他人的感激或尊重，但确实有那么一些瞬间，我会目中无人，同时，我又好像想要关注或关心一些人，但，怎么说呢，却总有一种无处着手的感觉。

我想，这和自己的状态是密不可分的。如果一切有起点，我所能想到的也是我经常想到的，唯一的源头就是自己。

我是怎样对待自己，以前我以为我是能够审视得到的，通过行为，通过事件，通过分析，然后仔细体会自己的感受、情感、情绪……但不是这样的，作为人的存在和具体，有太多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完全理性的去解释自己，哪怕行为，哪怕自己觉得自己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最终在解释的时候都少不了美饰、文饰，倾向于往利好的那面……‍‍‍‍‍‍‍‍‍‍‍‍‍

就一个“人性”的例子。前几天，我忘性大也不记得是哪天了，大概就是这期间，然后老同学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读过某某书？我说没有。老同学开始普及这本书多么多么好，顺带着还发了一张截图给我看。我看了一眼，之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就是在说完的时候，我愣住了，沉默许久。‍‍‍‍‍‍‍‍‍‍‍‍‍‍‍‍‍‍‍‍‍‍‍‍‍‍‍‍‍‍‍‍‍‍‍‍‍‍‍‍

是的，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知道重点了。我是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表达什么，是赞同还是否定，是说这书好还是说这书不好。然后，一个很荒谬的念头出现了：我们说的很多话其实都未必见得别人是能够理解的，而我们之所以这样说，无论是我们认为对还是什么，也就是说我们的评价什么的，这里头都隐藏着诸多我们未曾意识到的感受。‍‍‍‍‍‍‍‍‍‍‍‍‍‍‍‍‍‍‍‍‍‍

是的，仔细想想，我们以为的理解、懂得、明白，真的是别人想表达的意思吗？如果是这样，别人为什么要说这些呢？然后，我不由地想到，如果我们始终无法理解别人说的那些，真实的原因会不会恰恰是因为我们未曾体会过，而我们所理解的又会不会恰恰是因为想象和过往的经验所致，也就是说，我们接受的训练，我们经历的经验，以及我们曾有过的感受等等这些，我们在接受信息的时候已经无意识或下意识地早就作了判断并且还预设了前提——我们始终怀抱着一种利好的心态去接收信息，好像我们都忘了警惕和提防了——我是说，永远认真仔细地提防人言。换言之，别人为什么或者说凭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呢？——道理，规则，规律，方法，心得体会，乃至于人生经验等等，难道都是为了我们好的吗？他们又从中得到了什么呢？‍‍‍‍‍‍‍‍‍‍‍‍‍‍‍‍‍‍‍‍‍‍‍‍‍‍‍‍‍‍‍‍

当然，我并不以恶意揣度人心，包括我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一个“秘密”，如何学习的秘密：最好的学习就是将自己的所学教会别人。这样不仅能够巩固自身，提升自己的自信，同样还能从他人的反馈中发现自己所忽略的，尤其是理所当然的部分，要知道每一个“理所当然”都值得我们认真思考，这其中的缘由是，这揭露了我们之所以是我们的原因和密码，唯有知道这些才更容易有所创作。当然，除此之外，还包括说，虚荣心啊，攀比心啊，还有为了获得他人的尊重、认可、夸奖等等。‍‍‍‍‍‍‍‍‍‍‍‍‍‍‍‍‍‍‍‍‍‍‍‍‍‍

就你知道的，生活中多的是“理中客”。意思是，好像道理比客观事实、比真相更真，总有人觉得这玩意就是本质，然后一个个都盲目地追求所谓的本质。但实际上，你知道的，大多数所谓的本质都不过是人性的里，披着道理的皮，乃至于都不过是你看待世界的视角和你本人的境界决定的。‍‍‍‍‍‍‍‍‍‍‍‍‍‍‍‍‍‍‍‍‍‍

所以，我最终知道，我的老同学大概是听不进去什么的。这当然不能怪他，也并不能说我讲的那些就表达有问题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说，如果人性有密码，行事可以根据人性去操纵或者叫控制，包括时时刻刻理性客观什么的，我多半会觉得这人大概是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玩心眼，玩算计，玩阴谋阳谋，玩博弈，玩理性，乃至于玩弄感情，利用情绪，把握人性……我们真的能够清楚知道别人在意什么吗？就像每个人对利益的看法皆有不同，但我知道的，很多自己认为至关重要的利益在别人看来很可能就是无关紧要的举手之劳，但与此同时你并不能指望别人因此就“施舍”给你，这并不矛盾，而是毫无道理。何况，我们人类走到至今，靠的从来不是良性的反馈，那只会使人膨胀乃至于目中无人，真正教我们警惕的是恐惧，乃至于失去……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开口的缘故吧？最起码我的沉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样——甭管你听不听、能不能听懂、能不能从中有所收获，但我什么都不做也就什么都不会失去了，尤其是对他人而言。——我想这也是大多数人不作为的原因吧。

其实，还有个原因是，现在的人的贪欲其实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你以为的贪，你以为的欲望，很多时候都来自于认不清自己。我当然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最起码我知道的，有很大一部分人自我标榜清醒，然后呢？实际上却是按照该不该，应该如何如何，标准是怎样怎样，以及如何不合理之类的，却脑袋空空，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思考，几乎全是条条框框的东西……这样的思想，与其说是思想，倒不如说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像一朵花生长在那飘香四溢，但将它摘下之后却迅速的枯萎，乃至于发出腐臭……‍‍‍‍‍‍‍‍‍‍‍‍‍‍‍‍‍‍‍‍‍‍‍‍‍‍‍‍‍‍‍‍

所以，我有时候就在想，我真的应该思考这个问题吗？我是说，人生中大多数并不是由我们发现、经历、感受，乃至于期待的种种，更多的不过是经由比较或希望利好，又或希望自己有所突破、成长，期待成为某种聪明的人，智慧的人……但实际是，好像连生活都不会了，更甭提享受生活。‍‍‍

我是说，真正和我们相关的，我们又知道多少呢？比如生活的真相，我们所能知道的它绝不只是思考的结果，一定是有包含诸多，比如精神寄托，又比如实际事务，可能还包括情感、情绪、性情等等的选择，只不过因为我们无法去深入或深入的方式或单一或过于繁复，然后，好像我们都丧失了思考能力了。我是说，好像不知道应该凭借什么，依靠什么，或者是以什么作为参考，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继而忘记位置这么一回事儿。光是找到自己的位置就足以让很多人知难而退了吧？然后还要忘记位置，为什么不直接忘记自己的位置呢？只能说，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就像谁会承认自己没脑子，无知，匮乏，穷，乃至于自私、是非不分，偏见，成见，武断，鲁莽，盲目……但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够识别它们呢？以自身为尺，在别人那量来量去，偏偏自己又不是裁缝，关键还操心着别人得不得体，那自己是什么呢？‍‍‍‍

有句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说这话的人无疑是境界高深的人，但理解这句话的人呢？怕不是以为上帝在嘲笑人类的自不量力？不，意思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好像只能笑了。就像那句话，“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你以为说的是什么呢？既然我是上帝，我是设计你们的人，请问你们能够知道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呢？你们真的能够和我交流吗？你们真的能够理解和懂得我吗？换句话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你们说理解我，理解我的什么呢？局限性是普遍的呀，如果不能接受，又或接受了它，就像“死生”和“生死”，然后妄想“长生不老”，实际上这恰恰是加速自己“死亡”的原因，你以为你明白了什么，实际上却是一无所知。

这让我记起前几天我看到的一个问题：“道家对于善恶是怎么看待的？”‍‍‍

我的回答如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善恶在道家那并不作为自然存在的物种，只是因为人需要这么一个名目，然后为这个名目增加一系列所谓的概念，继而根据这个概念进行道德的划分，再而界定其行为，于是好像有了规则，然后得见所谓的善恶。

举个例子，蛇会觉得自己有毒吗？

同样的，人会觉得自己是恶的吗？

都是自然而然的体现，是不受控的或主动制造的，是受什么驱动呢？一则性情（生来如此）如此，二则德化（教化程度）如此，三则外在环境的驱动（实则还是内心的映射或叫投射）……很多人以为道指的什么呢？比较通俗的讲规律，而其中谁的规律最大呢？很多人都想当然的觉得天道啊。

实际上却是天的影响巨大，但实际和人息息相关的更大来自于地。天地人，人站中间。你以为这是告诉你哪个更重要？实际是劝你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向天求，多看脚下。

有个成语叫杞人忧天听过吧。

然后呢，有个故事说羊啊，虽然天敌是狼，但现在的羊呢？咋说呢，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狼，然后却被牧羊人给吃了。

换句话说，羊会觉得自己的作用之一是作为食物吗？狼会觉得说，我天生就该吃羊而不能是其它的动物吗？……但大家似乎都惯性的认为狼和羊就是天敌啊。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就是一种吸血蝙蝠和马的关系，原本吸血蝙蝠是靠马生存的，但它们所需要的血并不足以使马挂掉，但有些马还是挂了，挂掉的真实原因是吸血后烦躁或各种躁动不安然后狂躁起来直至虚脱力竭而亡。

就上述的这些，都无不说明无知无识无明都足以致命，但有时候恰恰也是因为这样，它们反而能够安适自在的做自己。

人一旦复杂了，就回不去了，就再难纯粹了。如此一来，你说善恶，我只会觉得大人的夸奖都是希望从中持续的获利，而会被夸奖所影响的人多半也能获得某种虚假的满足感，比如善的美名。

有人就说了，不是说上善若水吗？请问水是什么？一个很容易想到的是滴水穿石，要么就是顺势而为。滴水穿石指的的容易受过往的行为习惯经验去持之以恒地进行，顺势而为说的是我就是水，我只能是这样变化，其它的关我屁事。再就是水化万物，济万物，甚至是包容万物，你以为是什么原理呢？是我就这属性啊，我并不能违背自己的属性而成为其它，或者说一旦成为其它那我还是水吗？但最终怎样，还是在大道之中运行啊！

然后就是那句老庄的“鱼之大幸固是相忘于江湖”。既然上善若水，江湖的主要成分是水，这就相当于善恶也是和水一样，怎样呢？你只有想象成自己是水，你才知道鱼的选择最好是相忘于江湖啊。这可不是鱼站在江湖的立场去思考鱼这一辈子怎样才好呢？

很多人就是高估了自己，以至于心外无物，然后觉得非善恶之体……说的好像主要强调的是心，又或否定善恶，实际上人家站在人之上得出的结论啊，说的是人最好是守住自己的心。你要顺着人的立场去想这个问题是想不明白的……就像如果只是以文字或含义去看道，去看仁，然后谈什么知行合一，基本都是高估自己的智慧和误读的结果。

换句话说，人的整体思想也是在道中的。这也就是说，我们对善恶的是非判断来自于什么，既来自于大的环境，什么文明文化啊，什么社会公序良俗啊，还来自于什么，我们能够吸收的部分且主要是后者啊。换句话说，作为社会的一员，既然我们受它们影响为何就不能施加影响呢……就像我们对待自然是一样的。但最终都是什么，根据其属性其道的原理，也就是我们认识到的或本来就是那样的……这样才有效啊！

所以，并不矛盾且毫无冲突，更多的不过是包含关系而已，甚至善恶在道面前不值一提……毕竟，从未出现过所谓的彻底的垄断，更多的不过是整合罢了……不仅因为做不到，更是无法要求，还因为当你拒绝了一切，一切也就不需要你了……但凡考虑周全一点就知道了，人能活下来并不全然靠善恶，就像善恶也依旧不能阻止人作死和找死，乃至于竞争和破坏……

说到底我们以为的善恶是我们本身就具备的吗？谁能证明它真实存在呢？所以，你读儒家会想到善恶之于人性，但前提是恻隐之心，然而呢？他们讲的都是普世教育之需要啊。你敢继续往前推吗？也就是没有恻隐之心当如何，比如反社会人格，他们很擅长伪装和隐藏，而且这样的人往往很容易成功……这背后又是啥，善恶反而成了工具和手段了——再往前推说明什么，无论是有否恻隐之心的人都容易被这些人所吸引乃至于被利用，说明每个人都是自带反甲，潜在在对抗自己的本性。另一方面呢？你说它可靠吗？并不坚实可靠啊！

再换个问题就是，是否有罪恶感是取决于理性的选择还是基于本能呢？

其实谈本能都有点侮辱本能了。实际从脱离动物不再纯粹后，所谓的本能就损耗了一半的真实。所以后面叫人性了，人所能认识到性情变化，我们受这些玩意影响更大啊！

是故，脱离了自然就容易产生无负担地破坏自然的行为……他们以为摆脱自然的束缚，实则也很大程度上失去了自然的庇护。比如更容易生病，更容易因为情绪失控或人为因素而焦虑内耗，乃至于可能都无法欣赏自然之美，无法体会人的可爱可亲……就像那些被圈养的羊，它们会觉得自己是食物吗？它们害怕的天敌狼还会是最大的天敌吗？或者换句话说，它们的天敌就只是狼吗？

所以，不思考吧。毕竟，讲真的，并不是所有的思考都真的是思考，更多的不过是以自身为坐标去对标罢了……我们认识什么呢？大概就是一无所知而已。我们需要认识什么呢？大概就是认识自己可以不需要什么吧。

要知道，为道日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