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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上的恶魔:日本捕鲸船

在很多事情上,日本任性得像一个前现代国家,不断挑战人类的文明底线。

鉴于全球鲸类资源的急剧衰退,1983年国际捕鲸委员会规定,全面暂时禁止商业捕捞行为。然而日本一直在钻法规的空子,以“科学研究”的名义,捕杀各类鲸鱼超过两万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捕鲸、食鲸国。

可惜即使这样依旧不能满足日本人,2018年12月26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称,日本将退出国际捕鲸委员会,并将在2019年7月恢复商业捕鲸。

作为一个资源短缺的狭小岛国,古代日本人的生存深深地依赖于海洋,水产品在其饮食结构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日本人捕鲸的历史,少说也有2000年,在日本的和歌山县和富山县都出土过绳文时代的鲸骨和鲸皮。在长崎县壱岐市原之辻遗址出土的弥生时代瓮棺,其上刻画有捕鲸图,成为日本捕鲸活动最早的证据。


▲日本捕鲸莳绘

物产贫乏不说,更要命的是,6世纪中叶,佛教传入日本,把天皇迷得五迷三道,一心皈依我佛。众所周知,佛教戒律严格,要求弟子“不杀生,不吃肉”。于是,天武天皇于676年下达《杀生禁断令》,明令禁止杀生食肉。自此以后,经过历代天皇的不懈努力,在1200年里,肉食从日本人的餐桌上绝迹,全国人民跟着天皇做素食主义者。


▲天武天皇

然而人生在世,蛋白质毕竟是刚需。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不吃肉还好,每天疲于奔命的劳动人民不吃肉可真的没法干活儿了。迫于无奈的人民,只好将大和民族特有的掩耳盗铃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天皇只是说不能吃肉,但没说不能吃鱼,鱼是鱼,肉是肉,二者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日本人的鱼能叫肉吗?

从此,日本人只能把罪恶的小手伸向海洋,一不小心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海洋里的寒流和暖流在日本附近的海域交汇,各种习性的鱼类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鲸鱼也不例外,在这里形成了许多优良的鲸鱼渔场。而且附近地形复杂,岛屿星罗棋布,海岬蜿蜒曲折,成为了捕鲸的天然口袋。

作为整片海域最靓的崽,鲸鱼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鲸鱼体型巨大,浑身是宝,因此出现了“一头鲸,七浦润”的说法,意为“捕获一头鲸鱼,能使许多村庄得到恩惠”。



日本与鲸鱼的缘分不仅仅在饮食上,近代以来,日本整个国家的命运,都被这个庞然大物深深地影响着

19世纪,人们还没能驯服石油和电力,却发现了鲸鱼的新玩法。不仅可以将鲸鱼肉制作成风味鲜美的食品,而且许多生活日用品的制作也离不开鲸鱼作原料。鲸蜡中的提取物可以制成无烟无味的优质蜡烛,点亮了整个世界的夜晚;鲸脂可以用来制作肥皂和润滑油,被每一个家庭使用;鲸鱼骨和鲸鱼皮可以用来制作束腰和皮包,点缀女人们的美丽。

▲欧洲人捕鲸

19世纪的捕鲸者们将鲸鱼视为“游动的油井”,第一次工业革命后,人类科技的进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都是建立在一条条鲸鱼的尸体之上

日本附近海域内优良的鲸场,吸引着全世界捕鲸船前去狩猎,其中最起劲的就是美国。美国西部山区的许多土地太过贫瘠,人们只能靠捕鲸谋生,再加上美国经济的迅速发展,美国的捕鲸业在突飞猛进,后来居上,捕鲸数量在短短几年跃居世界第一。许多美国捕鲸船漂洋过海来到日本附近海域,一呆就是两三年。

漂泊多时的水手们,非常希望能在日本上岸休整,加煤上水,补充粮食等物品。然而当时的日本效法中国,实行的是锁国政策,只与中国,朝鲜,琉球和荷兰等少数国家保持有限的联系。不管美国人在船上如何摇尾乞怜,撒娇打滚,岸上的日本人都无动于衷。总之,上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美国19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在他的代表作《白鲸》中这样写道:“如果那个闭关自守的日本会成为一个好客的地方,那完全得归功于捕鲸船;因为捕鲸船已经驶到它的大门口了。

▲黑船来航

恼羞成怒的美国人于1853年派东印度舰队司令马修·培里率4艘军舰开赴日本,以武力威胁当时执掌政权的幕府将军开国。喷着滚滚黑烟的黑色近代铁甲军舰令日本人大受震动,船上装有63门大炮,日本军队概莫能挡,只能被迫开国,从此开始了现代化的进程


鲸鱼是哺乳动物,不能像鱼类一样大量繁殖,大多数鲸鱼三五年才生一胎,还要经历漫长的成长期,人类疯狂捕捞造成种群的萎缩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到了20世纪,作为捕鲸人主要猎物的露脊鲸和抹香鲸等数量普遍下降90%以上,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1859年8月27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世界上第一口油井里喷出了石油,这才为鲸鱼带来了生存的曙光。石油制品迅速取代了鲸鱼制品,全球捕鲸业逐渐萎缩。同时随着人类环保意识的觉醒,捕鲸行为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捕鲸行为仅在个别国家和地区残存,日本就是其中之一。

▲日本捕鲸船

二战将日本变成了一片焦土,战后日本粮食十分匮乏。为了给日本人提供宝贵的食物,盟军统帅麦克·阿瑟下令放松对日本渔船捕鱼范围的限制,引导日本从海里获得必需的蛋白质。古时的捕鲸只是小打小闹,这才开启了日本大规模捕鲸的序幕。1946年两艘大型军用油船被改造成捕鲸船,开启了日本捕鲸产业化时代。

▲超市里的鲸肉

时至今日,经济高度发达的日本已经不再非得依靠捕鲸来维持生计了,商业捕鲸也已经被禁止了30多年了,但日本至今还有约10万人从事捕鲸行业。许多渔村仍以捕鲸为业,鲸肉为食,将这一被逼无奈的选择,当做是传统的生活方式。


▲《海豚湾》海报

第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片《海豚湾》记录了日本太地町当地的渔民每年捕杀海豚和小型鲸鱼的经过。每年9月,当地都会举办“杀鲸节”,当地人毫无感情地把海豚或鲸类驱赶进狭小的海湾,进行惨烈地集中捕杀,直至潮水被血染红。当地人对外来抗议者已经习以为常,还配有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以对付抗议者。

也许日本以为,可以通过退出国际捕鲸委员会促进自身的发展,但是不遵守规则的国家必定会对国际社会所抛弃。对漠视生命的价值,也侮辱了自己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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