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盐煮不好

年近半百，小时候的故事至今还被提起，有时回忆起来也是别有风味。“放盐煮不好”这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当时的我怎么想的？今天说说这个故事。

在鲤鱼大队生活，做饭取暖的主要燃料是木柴和煤炭。附近最近的煤矿在福田，煤炭运到家里需要劳力，当时有一辆手扶拖拉机或者汽车运煤炭的话，那是非常洋气的工作。但是那时的公路还是土路，遇到下雨泥泞不堪，很多时候车陷在泥里，动弹不得，十分恼火。我基本没有奢望拥有一台拖拉机。我还是一个小孩子。

做饭一般用柴火灶，是的，现在城市里很多人觉得柴火灶火大做饭香，纷纷在城里开柴火鸡柴火兔等门店。我是不以为然的，从烧柴到烧煤炭再到用液化石油气，再到用天然气。刚拜托生火这个难关又让我来烧火。这不是笑话？！现在的柴火灶有很多干燥的燃料，我小的时候连劈柴都还不能胜任，家里柴也不充裕，需要上山打柴或者是用玉米秸秆水稻谷草小麦麦草作为燃料。多数时候，这些燃料都是易燃的，还有很多时候，湿润的柴禾并不容易点燃，而是冒着呛人的浓烟。所以才有烟冲，才有“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才有了烟火气这一说。

记忆中的台词“放盐煮不好”就产生于我三四岁的时候吧。父亲在县城教书，一周六天工作制，（补注：我工作之初也是一周工作六天，后来改成大周末小周末，一周休两天和休一天间隔，再后来才是一周休两天。）很少回家，家里靠母亲操持，不仅要种地还要喂猪，也要带我和年幼的弟弟，个中心酸和辛苦我也是到了小孩读高三才知道一点半滴，毕竟后来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环境好了太多，我和老婆两人带一个高三的学生都觉得累。

我们家的灶屋里有一个泥巴垒的土灶，两个灶孔上各放一口大铁锅，一个煮猪食一个煮人吃的饭。因为灶垒的时候讲求美感，形成了棱角，不方便舀猪食，母亲用锄头把灶的外观进行了修理。母亲得意的样子至今留在脑海里，不拘一格，大胆创新是也。就是这个灶，上面正在𤆺洋芋，洋芋的个头有点大，虽然在柴火灶的大火烤炙下仍然不会很快变熟。母亲准备揭开锅盖给洋芋放点盐。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我大呼，不要放盐，放盐煮不好！仔细思量，我的逻辑是揭开锅盖，让热量散发，洋芋熟透的时间又会增加，我却是真的饿了，节约一点时间，让我能最快的享受饱腹之快。很长时间，我都看不惯刮皮的洋芋在铁锅里等待成熟的场景，觉得那是一个多么漫长的等待。

但是，母亲觉得我的理由实在荒唐，可能锅中的洋芋已经散发出了𤆺熟的清香，只是这就成了我急不可耐的典故，小时候被家人提及还有点羞涩。如今，却愿意自己主动讲一讲这个典故的由来。这也许就是岁月给我的勇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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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由AI生成，估计人工智能并不知道土灶是一个什么设备，将就看看吧！）

写上面小文顺便搜索到了川人方言里的𤆺字。附解释于后。

𤆺 kóng  动词，烹调法之一。将半熟的米，或红薯放入锅内，加少许水，盖上锅盖用小火焖。𤆺饭，即将大米多加水煮成半熟，滤去水（米汤），再放入锅中，加少许水，盖上锅盖焖熟。这个过程较𤆺饭；也做名词用，如今天吃𤆺饭、今天吃𤆺红苕；今天天气闷热，也说成“今天天气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