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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憾少林寺:穿越南太行·别游之一

安东老王原创

农历丙申年九月廿二上午巳时(2016年10月22日),中国中岳嵩山南麓五乳峰下少林寺。

福成来矣。

时,距李连杰主演《少林寺》上映,余始知少林寺,已过三十四年。

距大清康熙皇帝来少林寺,并题匾“少林寺”三个大字,已去三百一十二年。

距吾华夏禅宗初祖菩提达摩尊者,来少林寺传道,已隔一千四百八十九年。

距北魏孝文帝为安置印度高僧跋陀尊者,而敕建少林寺,已离一千五百二十一年。

福成来矣。不是旅游与观光,而是瞻礼与朝拜。

可是,导游只留给我们一个半小时。

这九十分钟,福成能看到什么呢,感受到什么呢?

遗憾。

此次寻古之行,曾盼望顺路或可见蒿岳寺塔。此塔是福成编录《中华古塔通览》所最推崇之砖塔。这座塔,建于北魏孝明帝正光元年(520年),较少林寺始建仅差二十五年。仅此一塔,就被列为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文物价值之高,由是可见。问计于导游,答以距少林寺十里。一个半小时,无法看到。奢望啊。

那么,少林寺中现存的八九座唐代古塔,或能见到?

如无法一一见到,拍到图片资料,那么,距少林寺山门仅仅一千米的初祖庵,一千三百米的二祖庵,总该见到吧?初祖庵,这座宋代为纪念初祖达摩面壁而修建的庵院,建于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年),是河南现存最古老的一座木石结构建筑。二祖庵呢,所建年代几与初祖庵同时,是少林寺为纪念二祖慧可而建。传禅宗二祖慧可立雪断臂后到钵盂峰顶养伤修炼,宋时僧人在此建庵。

尚若初祖、二祖两庵没有时间都见到,那么,能否见到其中一座吾大宋遗构呢?

塔林,是此行要瞻仰、拍摄图片资料的重点,在二百三十余座古塔所构成的塔林中,能否有时间找到最早的唐代舍利塔呢?或者,找到宋、金时期的古塔呢?

实际上,福成所游历的又是怎样的少林寺呢?

一、少林寺山门 

进入少林寺景区大门,福成和二弟福利几乎一路小跑,路上见到法如塔的指示牌。福成知道,这座塔,可是比塔林中绝大多数古塔都要古老,它是一座唐代僧人法如的墓塔。一咬牙,回头再说吧。

约十几分钟,少林寺山门即现于眼前。时,竟没有激动。

要知道,2014年10月8日,也是上午十点半,福成到达山西五台南禅寺时,是怎样激动莫名。南禅寺的规模,较少林寺要小得多,然而,福成在见到大殿的那一刻,竟一下子跪拜在其简陋的山门前。这一跪,与信仰无关。福成是为大唐木构能够历千年以存,为它躲过了历代的战乱与动荡、自然灾害而在,而感动莫名。那一刻的心情真是一生难忘。

(注:南禅寺重建于唐德宗建中三年 (782),是我们目前所知的中华大地上最古老的木构建筑,较佛光寺东大殿早75年。可参见:朝拜南禅寺:五台山行记一)

初观少林寺大门,一门二窗三间,单檐歇山式,上覆琉璃瓦,以斗拱形制及屋脊的鸱吻判断,当不早于明代,或者就是明代遗存。 

此图为网络图片

事先没有做少林访古的功课。 后查资料才确证,少林寺山门为清代建筑。此山门建于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1974年重新翻修。

福成还是细看了一下,这座山门应该是清代的仿明建筑,即是说,清雍正年间的重建的依据是明代山门的样子。它的斗拱形制、琉璃瓦作、屋顶装饰都呈现出较典型的明代特点。

但,少林寺最早的山门始建于何时,福成不知道。我所能推论的是,少林寺初建时,盖无此山门。彼时,少林寺的天王殿,就是山门了。佛教建筑中,寺院的山门多以天王殿兼之。当然,少林寺是大寺院,后世另辟山门,也是自然的事。

少林寺山门的一个看点当然是那三个字:

少林寺三个字匾,之所以是看点,一因题匾者官太大,是清康熙帝亲笔所书;二是字确实刚健中正,不像现在有的大官或名人,字不入流还倒处题字;三呢,很重要的是,康熙这老爷子很少题字,字就格外金贵。他的孙子乾隆字也很好,但你知道的,大江南北他可哪儿都写,字就不是那样值钱了。

写这三个字的具体年代为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匾原挂在天王殿,后移至山门;文字记载他老人家还题有《宝树芳莲》一匾,原挂于大雄宝殿,后被火焚)。匾正中上方刻有“康熙御笔之宝”六字印玺,手机拍摄难以拍到。

入寺参观的人群

山门两侧各有一圆窗,其木格似非原物

山门斗拱,有元明风格,更倾向于明代木作,对照重建年代,可知为清仿前朝之作

山门殿内的木陈设细部

山门的背面

二、少林寺天王殿

进了山门,便是天王殿了。

现在的少林寺是七进院的大寺院,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阁(法堂)、方丈院、立雪亭、千佛殿。山门至天王殿之间为甬道,两侧分别坐落着钟鼓楼。

天王殿始建年代未详,现建筑为三间重檐歇山顶,斗拱、彩绘都较新艳,福成推测为是当代的仿古建筑。所仿制的是明清建筑。因无古意,未作停留。

但在此殿前的被俗称为老光棍的古银杏树前,我徘徊了一阵子。这株古树有一千五百岁。是建寺之始就有的,它是少林寺古老历史的见证。为此,福成特别为这颗古银杏树立传,详见:河南登封少林寺光棍银杏(1500岁)

少林寺天王殿前的古银杏的根部细节

在老光棍古朴雄健的躯干下,福成想像着少林寺历史的悠久。

北魏太和十九年(495年),孝文帝为了安置印度高僧跋陀尊者,在此嵩山南麓少室山北麓敕建了寺院。寺背依五乳峰,周围山峦环抱寺,因处茂密丛林,故名。

此寺之名,先赖北魏永平元年(506年)印度高僧勒拿摩提和菩提流支先后于此开辟译场,后有北魏孝昌三年(527年),菩提达摩来到少林寺传授禅宗。

今天下皆知,少林寺乃禅宗之祖庭。这正是福成所景仰与敬畏者。

天下第一祖庭

三、少林寺大雄宝殿

一寺院最宏伟神圣之地,在于大雄宝殿。是佛教寺院中的核心,佛事活动的中心。

福成相信,北魏始建的少林寺,即必有大雄宝殿,当然也建有天王殿、藏经阁。

可惜的是,福成等来见到的是一座于1980年代所重建的仿古建筑。在少林寺诸殿中,只有山门是清代前期所建。其它均多建于当代。所以,从文物价值来说,少林寺的寺院部分看点并不多。这就是为什么少林寺早已名闻天下,而它迟于2013年6月才被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主要原因。

大雄宝殿。五间。重檐歇山建筑,古代建筑的较高级别。在民国十七年(1928年)被石友三焚毁之前,它是什么样子的呢?上溯到一千余年前,在唐武宗灭佛中被毁之前,少林寺的大雄宝殿是什么样子呢?

由此上溯到南北朝时期北周武帝灭佛“运动”之前,这座大雄宝殿又是什么样子呢?

一千五百年,少林寺历经浩劫,足证福成所说的“国兴佛兴,佛兴国兴”的道理。

一个轮回,几个轮回。少林寺今又回到了它昌盛之时代。国运。佛运。寺运。

参观少林寺的人群

藏经阁,又名法堂,原建于明代;图为当代重建的藏经阁局部(仿明建筑)

小资料:民国初年,革命党人与北洋政府内战,少林寺屡遭战火之灾。

民国十七年(1928年)春,亲孙文势力樊钟秀夺得巩县、偃师,进围登封,以少林寺为司令部。冯玉祥部下石友三于3月15日纵火焚烧法堂,次日,又令军士焚烧天王殿、大雄宝殿、钟楼、鼓楼、六祖堂、龙王殿、紧那罗殿、阎王殿、库房、禅堂,一大批珍贵文物及5480卷藏经化为灰烬。 

所以,七进的少林寺规模庞大的古建筑群,今天只有一山门尚存。阿弥陀佛!

1980年重修的立雪亭,立雪亭建于明代

小资料:相传这里是二祖慧可侍立在雪地里向达摩祖师断臂求法的地方。殿内神龛中供奉达摩铜坐像,为明嘉靖十年(1531)所铸。龛上悬挂"雪印心珠"匾额,字体遒劲,气势豪迈,为清乾隆帝御笔亲题。下图为达摩石雕立像,当为近年所立。

没有空儿到殿内,所以只拍了这张图片。遗憾。

四、少林寺石雕 

少林寺文物中,所见有山门前有石狮一对,雄雌相对,系清代雕刻。

山门前东西两边对称立有两座石坊,为明代建筑;东石坊外横额:“祖源谛本”四字,内横额“跋陀开创”;西石坊内横额:“大乘胜地”,外横额:“嵩少禅林”。下图为西石坊。

少林寺山门前的一对石狮

石狮雕于清代。福成个人认为,这是清代石雕中的精品。所以拍了不少图片资料。本篇选了几幅:

五、少林寺塔林 

急急忙忙跑到塔林。少林寺塔林,在电影《少林寺》的拍摄年代及以后十多年都是开放的,人可以在塔林中出入。现在为保护文物,塔林已修起围墙,所以只能站在墙外拍摄。福成想尽量拍到不同年代不同类型的古塔。

然而,塔林中最古老的那座唐代舍利塔,没有找到。

看时间,离集合只乘半小时了。  

于是,和二弟乘景区的车回到景区大门外。

塔林中的无名塔,金代

关于少林寺塔林,没有太多可说的了。在中华古塔通浏览·河南卷中,曾有过较详细介绍:

河南登封少林寺塔林(隋至清232座·国保) 

塔林中的方形单层亭阁式塔

塔林中的石塔,金代僧塔

金代铸公塔局部

五、少林寺法如塔

车停,撒脚丫子飞奔。目标:法如塔。

此行,错过了太多的唐塔,也没时间去拜初祖庵、二祖庵、达摩洞,甚至也错过了李世民题字的石碑。

现在,能够拍到法如塔,算是一个安慰。

法如塔坐落在一处田埂旁的土岗上。掩映在树丛之中。尽管它就在通向少林寺的大路边上,一般游人是不会注意到的。所以,在游人甚众的少林寺院区内,这里很安静。

法如禅师塔,建于唐永昌元年(689)。它是少林寺古塔群中年代最早的一座塔。

树丛之中的法如塔,朴素而立。一千三百多年的时光穿越。

塔下层为石构,上层砖砌,下层宽大,上层精致,塔刹保存完整。

唐代,曾是少林寺的黄金时代。正是在大唐盛世,少林寺的祖庭无尚荣耀地迎来了禅宗的大发展时期。六祖慧能虽未来过少林,但他却承禅宗之法脉,在岭南传法,直指人心。达摩祖师初来中国时的预言,“一花开五叶”得以实现。

唐三百八十秋,少林寺的高僧大德辈出,从塔林外的近十座唐代僧人古塔即可看出。除法如外,如同光禅师、行钧禅师、法玩禅师,法华禅师等,都曾在这里弘法。

遗憾的是,此行我仅来到法如塔下,那么一刻。

又是一路跑着,回到停车场,很怕大家等我们。但到了车场,见车内无一人。

和二弟俩吃饭。望着中岳 ,福成想,一定要再来,再来时,必走遍蒿山。寻达摩初祖之史痕,访二祖慧可之流韵;拜蒿岳寺塔之风流,见中华中岳之光彩。

注一、达摩初祖,是指中国佛教的禅宗初祖。达摩为西天禅宗第二十八祖,初祖为迦叶。昔日,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迦叶破颜微笑。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故,摩诃迦叶尊者是为禅宗初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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