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司马穰苴：恩威并施

孙武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其后世子孙孙膑也是一位卓越的军事家。他们一族似乎都很有军事天赋，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人们有所不知的是，几乎与孙武同时期，其族中，还出现了一位也堪称军事家的人，就是司马穰苴。
　　司马穰苴，齐国人，与孙武同是田完的后代子孙，因曾被封为大司马，后世皆称其为司马穰苴。
　　齐景公时，晋国入侵齐国的东阿和甄城，燕国也趁机进犯齐国黄河南岸的领土，齐师大败。一时，齐国危急。齐景公急欲求得良将以解燃眉之急，相国晏婴就推荐了田穰苴。他对景公说：“穰苴虽为田家的庶子，但其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愿君用之。”听了晏婴的话，景公召见了田穰苴，与之共论用兵之道，大赞其才。于是，田穰苴被封为将军，奉命率军抵御燕晋之师。但在受封之后，田穰苴却向齐景公请求道：“臣向来地位卑微，君提拔我于平民之中，置于士大夫之上，士卒不服，百姓不信，人微权轻。臣请求派一位君主宠信、国人尊重之臣来作监军，以助臣一臂之力”。景公答应了田穰苴之请，召来宠臣庄贾，派他作监军。田穰苴这才辞别齐景公，并与庄贾约定：“明日正午在军门相会。”
　　第二日，田穰苴先赶到军门，立起计时用的木表和漏壶，等待庄贾。庄贾一向骄矜显贵，以为自为监军，不需着急。亲戚左右设宴为他饯行，他都一一领受。到了正午，庄贾还没到，田穰苴就打倒木表、摔破漏壶，进入军营，巡视营地、整饬军队，申明军纪。等一切部署完毕，已是日暮时分，庄贾这才到来。田穰苴问他道：“监军何故迟到？”庄贾拱手而对：“今日远行，蒙亲戚故旧携酒相送，故而耽搁。”田穰苴又看着他说：“为将者，受命之日，即忘其家；至军明令之后，即忘私情；擂鼓进军战况危机之时，即忘其命。如今，敌国入侵，国内骚乱不安，士卒暴露于荒野，国君卧不安寝、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系于你我二人，不思立功，以解君主之忧、百姓之急，何来闲暇与人饮酒为乐呢？”说完，田穰苴就叫来军正问道：“依军法，对迟到之人，该如何处罚？”军正答道：“当斩首！”庄贾一听就害怕了，马上派人去向景公求救。可还没等报信的人回来，田穰苴就把庄贾斩首示众了，三军震惊。不久，景公派出的使者就持节符，车马飞驰直入军中，来向田穰苴传达赦免庄贾的命令，可田穰苴却回复说：“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然后，他又问军正：“驰马军中，该如何处置？”军正答道：“当斩首！”使者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田穰苴才说：“国君之使，不可杀，但军法不可废。”就下令斩了使者的仆从，砍了左边的夹车木，杀了左边的马，以代使者之死。
　　田穰苴斩了迟到的庄贾，立威三军。但他执法虽严，却爱护士卒，对他们的衣食住行都一一过问；还与士卒同甘共苦，把自己的粮食俸禄都拿出来与他们共同分享。在出战之时，齐军士气高涨，连病弱之兵都要求奔赴战场奋勇杀敌。晋军见状，不战而退，燕军闻讯，渡河而逃。田穰苴挥师追击敌军，收复了失地，凯旋而归。
　　齐景公为了表彰田穰苴，封他为大司马。
　　《孙子兵法》中说，“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也就是说，战争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司马穰苴用兵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而他的“不战而屈人之兵”来自于治军有方，而这治军之方就是恩威并施。
　　不施恩，不能收服人心；不立威，不能令行禁止。所以，领导之道的根本就在于恩威并施。
　　其实， “恩威并施”，一般人都知道，但真正懂的人却不多。一般人作领导，施威越是基层承受的越重，而施恩则越是身边人享受的越多。司马穰苴则不同，他不畏强权，斩杀了玩忽职守的齐景公之宠臣庄贾，他的威敢及于上；他体恤下属，关心下层士卒的生活，并能与他们同甘共苦，他的恩能及于下。他的恩威并施，概括起来就是威敢及于上、恩能及于下。
　　威敢及于上、恩能及于下，正是是恩威并施的关键，也只有做到了这两点，才是真正的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