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连江喝喜酒，我从村委会回来，快到国国家时，看到老伴正在和表嫂站在路边聊天。表嫂让我到她家里坐坐。
我一进门，就感觉走进小小的阴暗潮湿的储藏室一样，一个不足3平方的房子，没有窗户，只一张床，一条很窄的过道，对着门的方向是墙角就是做饭的地方。她洗的衣服就凉晒在房子外面路边打了几个钉子的墙上，上面挂了衣架。她说：“我有病了，喊叫都没有人能听到。小小的床，翻身都要小心掉到床下。”我说：“这是你的儿子给你住的？”“是呵。楼上就是他们的出租房。”
她的住房和我妹妹的婆婆的住房形成强烈对比。亲家的房子也是他儿子给的，一室一厅一卫一厨。设施齐全，我妹妹就住在楼上，很方便照顾。
这里面有很多故事吗？是的，让我慢慢说来。
我大姨妈、姨父身体不好，长年生病，家庭极度困难，表哥快30了，还没有找到对象，没有人愿意嫁到他家。无奈之下，就上门到表嫂家做她的第二任丈夫。生了一女二男三个孩子后，因为肚子长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瘤子，上县医院做了手术。还是住院费用支付不起，手术后就回家休养。
他看到家里有那么多的活没人做，就下地干活，到生产队帮她争工分。表嫂说：“回来不到一个月，就走了。那时他只有36岁。”
这个不幸的女人，前任丈夫留给她一个孩子，后任丈夫又给她留下一男两女。全家重担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后来她又要来了二个童养媳，想将来给儿子成家会省很多钱。还算她太能干，又坚强。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历尽艰辛，总算把这几个孩子全都养大成人，走出了困境。
可惜的是，二个儿子不作为，要来的女儿看不上，全另嫁给了别人。
只一个母亲了，儿子还不愿养，盖的房子也不让她住。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最后就给了这么一小间。
三个女儿家都很好。一个女儿嫁本村黄永康，大女儿出家到沿海，全家都是医生。外孙从厦门大学博士毕业，去年和一个家在浙江绍兴的同班同学结婚，还请我们两口子。现在他们都留校当老师。只是离家远，照顾不到。
还是童养媳离家最近，对母亲特别好，老人家算是有一个依靠了。
年近8旬的她，天天在她开的药店里和客人聊天，有太阳了也到街上走走晒晒。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
这次才得以有机会走近她并和她说了些话，知道她这样，就赞助了她。她客气得直感谢。
如今年过“耋耄”的她，生活还能自理，祝她健康长寿！这样的故事，在我们村还有好多。是世道变了？还是传统文化没了？男孩只为财产而生。难怪说：女儿比男儿强。
高御甫/2017-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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