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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故事:四命奸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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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13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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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延裕年间,北京城里设立了木工局, 有擅长各种技艺的木匠数百人,专门负责维修皇宫和官署。

由于木匠人数比较多,工部分管木工局的官员任命了若干工长, 分别管理这些木匠。

木工局中有个叫冷吉成的工长,在分配木工活时与 一个叫赵小五的木匠发生争吵,从此两人互不搭理, 已经有半年不相往来了。

大家认为木匠与工长只不过发生一些口角,并非什么深仇大恨,不值得如此别扭下去。

于是有个年长的木匠建议,大家凑点钱,买些酒菜,拉着赵木匠一起。 到冷工长家中去喝酒,以此化解他俩的矛盾。

这天是农历八月初八,木匠们提前收了工,提着鸡鸭鱼肉,扛着几坛子好酒,拉着赵小五一起来到工长家。

因为人多,大家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摆了长桌, 把冷工长和赵木匠拉到首席坐了。工友们轮流向他俩敬酒、劝解。

冷吉成和赵小五都各自作了检讨,木匠们越喝越有劲,不觉到了深夜, 大家才醉醺醺地告辞回家。

冷吉成和赵小五两人因为和好如初,心里尤其高兴,又留下来喝了几碗。

后来,冷工长喝的倒在葡萄架下睡着了, 赵小五也踉踉跄跄一瘸一拐地走回到自己的家中。

赵小五的妻子蒋氏20出头,长得桃花粉面,十分妖艳,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年若不是父母看上赵木匠吃皇粮的手艺,她才不会嫁给这个比她大十几岁的人呢! 蒋氏刚嫁给赵木匠时,见丈夫很能干,对她也体贴, 曾想从此安下心和他 过一辈子。

但是,结婚几年来蒋氏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 赵小五整天忙活不着家,蒋氏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她那颗不安分的心便慢慢地骚动起来。

每天丈夫上工后, 她便在街门口做些针线活儿,遇到市井上一些纨绔子弟, 少不了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一番,以此消磨时光。

一天,有个走街串户叫卖的屠户路过赵家门口, 蒋氏唤他到院内割了几斤猪肉。 蒋氏见那屠户长得高大结实,壮得像一头牛,禁不住春心荡漾,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不放。

那屠户姓胡,是个玩女人的高手, 对蒋氏的举止神情已有三分底儿,便找话和蒋氏搭讪,当蒋氏把买肉的钱递过去时, 老练的屠户没有去接那几串铜钱, 而是紧紧地抓住蒋氏那双白嫩细长的手,顺势把蒋氏揽进怀里,抱入屋内行起男女之乐来。

约摸半个时辰,蒋氏从陶醉中猛醒过来,一把推开屠户,说: “此处你不可久留,我丈夫快回来了。郎有意妾有情, 你我再相会时以门前的砖头为暗号,门前有砖说明我丈夫在家; 徜若门前的砖头拿走了,你可放心敲门。”

胡屠户大喜, 发誓这辈子只爱蒋氏一个人,扔下四只猪蹄子走了。从此 ,这对男女隔三差五地聚在一起,竟然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只是此事做得诡秘,赵小五一直蒙在鼓里。

再说赵木匠回到家,一头倒在炕上,蒋氏盘问丈夫到哪里喝酒这么晚才回来?赵小五醉眼蒙胧结结巴巴地向妻子说了喝酒的经过,说着说着就酣声大作了。

蒋氏见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不禁心花怒放。

原来 ,蒋氏跟屠户相好后感情渐渐深起来,双方都有作长久夫妻的愿望, 于是他们多次密谋策划杀害赵小五。

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蒋氏急忙出门找情夫商量,胡屠户也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这对奸夫淫妇急急赶到赵家,见赵小五仍在昏睡,蒋氏抱住腿,胡屠户举起杀猪刀,一刀把赵小五的头割了下来。可怜赵小五到死也不知道妻子竟是杀他的凶手。

仓促间,找不到隐藏尸体的地方,蒋氏忽然想起炕洞是空的,于是, 蒋氏和胡屠户掀开土炕的砖块,可是尸体太大怎么也放不进去。

胡屠户便熟练地将赵小五的尸体大卸八块,一块块地放进去 ,然后把砖块照原样砌好,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来。

却说蒋氏按照与情夫商量的计策, 第二天清晨直奔工长冷吉成家。她闯进门,一把抓住冷工长的衣服,大哭大闹道:'我丈夫昨天到你家喝酒, 一夜未归,一定是你鸡肠小肚把他杀了,你还我丈夫呀!”说着,朝工长的面部乱抓乱咬,头发也散开了。

冷吉成一边招架,一边争辩道:“我与你丈夫只不过发生些口角,怎么会杀了他呢? 再说昨晚我与赵小五已经和好了。

'蒋氏哪里肯听?一个劲地撒泼,拉着冷吉成就要告官。冷吉成念她刚死了丈夫,命手下人把她送回家,好生劝慰。

蒋氏存心要置冷吉成于死地,劝说的人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已经踏进了巡察院(元朝司法部门)的大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述说丈夫被冷吉成杀害的经过,求巡察使为她作主。

巡察院巡察使邓贵是河北沧州人,20多岁就中了进士,一心想做出点政绩来。他平日以清官自居, 断案理事不收贿赂,只是性格刚愎自用,刻板严厉,所以往往好心办错案。邓贵准了蒋氏的状子,令衙役传她到堂问话。

蒋氏跪在地上,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邓贵厉声道:“堂下妇人姓啥名谁,有何冤情快快说来!”

蒋氏用长袖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民妇蒋氏,嫁木匠赵小五为妻,夫妻感情深厚。我夫与工长冷吉成素来有仇,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昨天晚上邀我夫喝酒,我夫一夜未归,今清晨民妇出门寻找 ,在路上拾到了我夫的一只沾着血迹的鞋子。 不是他杀了我丈夫还能是谁?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啊!”说着, 把一只鞋子举到头顶。

邓贵听了蒋氏的诉说,心想:“这妇人生得病病弱弱,又哭得如此伤心,还有她丈夫的血鞋为证,照说不会有假。 '于是他喝令速传冷吉成到堂。

冷吉成正在家中为清晨的事感到窝火,突然有两个衙役闯进来,不由分说带着他就走。

冷吉成知道是蒋氏告了自己,心中一阵恐慌, 但他毕竟是一个工长,得快就镇静下来,心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心虚什么?”于是就昂首挺胸地走进巡察院。

邓贵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冷吉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因争吵小事谋杀工友,现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冷吉成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磕头申辩:“小人冤枉, 小人与赵小五虽说抬过杠互不搭理,但也无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人万万不敢杀人。再说昨晚小人已与他重归于好,大人如不相信,工友们可以做证。'

邓贵大声道:'传证人!'

不一会儿,几个木匠被带上公堂。邓贵问:'昨天晚上,你们几个人在哪里喝酒?从实招来。'

木匠们齐声道:'回大人的话,在工长冷吉成家。'

邓贵又问:“因何事喝酒?”

木匠们又答:'冷吉成是俺的头目,赵小五是俺的伙伴,他们两人互不搭理,于是我们就备了酒菜拉上赵小五到冷工长家喝酒,以图他们和好如初。”

“后来情况如何?”

“小人们见工长和赵小五言归于好都很高兴,喝了不少酒,到深夜才散去。'

“赵小五可是与你们一起走的?”

“这倒不是,小人们见他俩喝得高兴,就丢下赵小五走了,想让他俩独自谈谈心。赵小五何时走的委实不知,小人们没有说半点假话。”

邓贵又问冷吉成:“赵小五是何时走的?谁人可做证明?”

冷吉成答道:'工友们走后,小人与赵小五又喝了几碗,因不胜酒力就昏睡过去了。赵小五也喝醉了 ,他何时走的,小人妻子知道。”

邓贵冷笑道:“笑话,你老婆岂能当证人?大胆刁民,你以为本官是好糊弄的吗?你与死者半年不相往来,岂是一碗酒能化解的?分明是你趁工友们都知道你俩和好的机会,故意让工友们先走,然后把赵小五灌酒,尾随其后,把他杀死在回家的路上。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有料到藏匿尸体时把死者的一只鞋子遗落在路旁,本官不冤枉你吧?”

冷吉成大喊冤枉。邓贵大怒,喝令衙役大刑伺候。可怜冷吉成三次夹棍下来,已经奄奄一息,但仍不肯屈招。邓贵见再上夹棍就要出人命,只好把他押入大牢,明天再审。

再说蒋氏从官署回家,穿上重孝,装模做样地治办丈夫的丧事。

她请来僧人为赵小五诵经超度, 自己一边烧纸一边哭泣,几次因悲伤过度而昏厥过去。

一连几天下来, 连平日厌恶她的街坊邻居们竟也跟着掉下眼泪来。

邓贵得知此情,更加怜悯蒋氏, 于是每日给冷吉成加重刑罚。

几天工夫,把他折磨得血肉模糊。 冷吉成的妻子王氏来探狱,冷吉成对她说: “看来邓贵这个昏官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只是我含冤而死,还让冷家人跟着落个骂名, 实不甘心。我死之后,你要联络工友们为我伸冤。” 说完夫妻抱头大哭。

第二天,冷吉成在公堂上招认,说自己被手下羞辱 ,心里愤愤不平,就趁工友一起喝酒的机会谋杀了赵小五。

且说巡察使邓贵见冷吉成招供大喜, 急忙追问赵小五的尸首藏在何处。冷吉成本来就是冤枉, 哪里知道尸首的去向?邓贵急于结案,就令衙役再上大刑。

冷吉成害怕酷刑,心想,我只有编造一个地方, 免了这皮肉之苦。于是他说: “那日跟踪赵小五在半路上一刀结果了他,把尸体扔在附近的蛤蟆沟里。 ”

邓贵听罢喜不自禁,立即派两位有经验的仵作前去寻尸, 一旦找到尸首便可结案。

这两位仵作一个叫杜明,另一个叫徐发,他们在衙门里负责验尸十几年,从未失过手。

两人接到巡察使大人的命令,马上按冷吉成提供的地点寻找。 藏尸地点是冷吉成编造的,两人从何找起呢? 杜明和徐发找了一天连个尸影也没有见到,看看天色很晚了,只好回衙向邓贵大人报告。

这邓贵年轻气盛,为表功早已报告了刑部尚书、监察御史和顺天府尹(管理京城的地方官), 自夸已经破了这桩疑难案件,只要尸体找到便可处死犯人。

听到杜明和徐发的禀报,邓贵心想:“我已向上司表功,如果不能马上结案, 一旦上司追问下来,岂不玷污了我的名声?”于是怒斥道: “你们二人今早把地点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就找不到,定是不肯出力, 限你们十天之内找到尸首,否则以袒护罪犯惩治。'说罢,拂袖而去。

杜明和徐发私下发着牢骚:“那寻尸的地方已经仔细搜查过了,纵使宽限百日也是由搭。”

邓贵对下属严厉是出名的,如果找不到尸首他决不会宽恕,于是杜明和徐发又把那条沟寻了无数次,该掀的石块掀了, 该翻的土也翻了,还是两手空空,两人只好乞求邓贵再宽限几日。

这时,邓贵刚刚接到上司的文书,责问他为什么破了案却迟迟不结案?邓贵发愁之际,见杜明和徐发空手而归,气不打一处来,命衙役每人狠狠地打二十板子,直打得俩人皮开肉绽,哭爹叫娘。打完后,邓贵又宽限了七天。

这次,俩人把蛤蟆沟周围的地方逐一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结果仍然令人失望。

七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俩人只好再去乞求宽限几日。这次二人又各被打二十大板,得到了三天的宽限。

杜明和徐发心中好不叫屈,徐发说:“杜兄,这冷吉成分明是屈打成招,他都不知尸首在何处,我们如何找得到?你要赶快想个办法,不然的话,我俩非被这个昏官打死不可。”

杜明说:“我也在琢磨这事,可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啊!”

徐发说:“小弟倒有个主意,咱俩花几两银子,找讼师寻个办法。”

杜明说:“兄弟说得有理。”于是俩人直奔城里。

当时京城里有个讼师姓匡,外号叫“上天能”,意思是此人本事大,他要上天都能上去。

杜明和徐发找到“ 上天能”的家,说明来意,递上五两纹银。

那“上天能”微微笑道: '这个不难,我送你们几个字,只要按我的意思做,包准平安交差。 ”说着,“上天能”拿起毛笔写了几个字,俩人接过一看, 原来是“偷梁换柱”四字。

杜明和徐发活了多半辈子,只知道检验尸身,这几个字是啥意思还真搞不明白。“上天能”见他俩拿着纸条发呆,就冷冷地说:“随便找具尸体说是赵小五的,不就得了。”俩人恍然大悟,拜谢而去。

却说杜明和徐发到附近的坟地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寻到一具尸首,天黑的时候,听说南面村庄有个人刚刚上吊自杀,俩人大喜,立即到附近隐蔽下来。

晚上,死者的家人害怕尸身被野狗啃了,就找了一片破席盖着,又请了同村两个人守夜看护。半夜时分,那两个看护的人打盹了,其中一个说:“咱到屋里喝口酒清醒清醒吧,一时半刻的,野兽也不会来。'另一个表示同意。于是,俩个守夜人提着灯笼进了屋。

这时,杜明和徐发掀起席子,抬了尸首就跑。跑出三里地,俩人放下尸首,点着火仔细一瞧,原来是个姑娘。两人悲叹道:“命苦啊,好不容易搞到一具尸首还是个女的。”

夜深了,杜明和徐发垂头丧气地来到一座小桥上,蹲在桥头上发愁。突然,迎面来了一位骑毛驴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六十多岁年纪,穿一身新做的蓝布衣服,正在匆忙地赶路。

看看老头快到桥头了,徐发对杜明说:“杜兄,真是天赐良机,咱们把这个骑驴的老头儿推下小河淹死,等他皮肉腐烂了,再抬到衙门交差。'

杜明吃惊道:'滥杀无辜,被人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

徐发劝道:“夜深人静, 在这荒野里杀个人谁会知道?失去这个机会,肯定会后悔的。”想起那一顿顿板子的滋味,杜明叹息道:“唉,都是那昏官逼的。”

二人主意已定,这时老头也上桥了。小石桥很窄,老头放了驴。杜明和徐发冲上去,把老头拉下驴来,用力扔下河里。

可怜老头还没有来得及叫喊就作了屈死鬼, 那匹黑驴见主人掉进河里,嗷嗷叫了两声,狂奔而去。 两人不管它,急忙顺着河边寻找老头的尸身。

不大一会儿,老头的尸首被冲到岸边,杜明和徐发心中十分欢喜,他们找到一个僻静地方,把一块大石头拴在尸体上,沉入河底。

却说杜明和徐发欢天喜地进见邓贵大人,齐声禀报:“小人们已经查到了尸首的线索,请邓大人再宽限几日,一定扛着尸首来见你老人家。”

邓贵心中暗喜,但又觉得不放心,就沉下脸喝道:“你俩三番五次糊弄本官,罪已不轻, 这次再给你们五天时间,若再空手回来,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

过了几天,杜明和徐发估计老头的尸首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就捞出抬到巡察院向邓贵交差。邓贵大喜 ,急令衙役传蒋氏前来认尸。

蒋氏来到巡察院,略微看看那具身着黑衣的男尸,就扑上去抚尸大哭起来,边哭边念道: “这就是我的丈夫,可怜他死的真惨啊!那冷吉成真狠毒, 青天大老爷为民夫伸冤啊!”邓贵令衙役拿出三两银子,以示对蒋氏的慰问之意。

蒋氏派人抬回尸首, 又请了一班僧人到赵小五被杀的沟边祭奠招魂,还变卖了自己的金银首饰, 买了一口上等的棺材,将老头当做丈夫埋葬了。

至此,这起谋杀案可以了结了, 但判处冷吉成死刑的文书上报后,不知什么原因刑部迟迟没有批复, 这期间偏偏又牵扯出了一件案子。

再说那骑毛驴老头儿的妻子, 想到丈夫到女儿家几天没有回来,就派儿子到女儿家寻找。

儿子到了女儿家 ,女儿和女婿都说:“当天晚上劝咱爹住下,说什么他也不听, 骑着毛驴走了。”

儿子一听惊呼:'咱爹八成出事了,赶快找! '于是,大家分别到各处查访老头儿的下落。

大家查访了一天也没有寻到半点消息, 看看天色黑下来,就准备回家多请人明天再找。

就在此时, 一个农民打扮的人背着一张驴皮向郊区方向走来。老头儿的儿子眼尖 ,见那驴皮的毛色与父亲骑的毛驴非常相似, 就上前夺过来。大家展开一看,驴皮刚剥下不久,血迹还没有完全干 ,正是老头儿骑的那头毛驴儿。

老头儿的儿子怒火中烧, 上去就给了背驴皮的人一拳,质问道:“你把我爹怎么样了?快说!”

那人一愣,反问: 光天化日之下为何打我?”

众人齐声责问:“你还敢狡辩, 你这张驴皮从何而来?”那人听到问驴皮, 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于是,大家认定他与老头儿失踪有关, 就把他扭送到巡察院衙门。

巡察使邓贵听了老头儿家人的状辞, 便转而审问起背驴皮的人来:“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为何要杀害老头儿,从实招来,免得动刑!”

那人磕了头回答:“小人姓牛名三, 通州人氏,每天以杀猪到城中卖肉为生。几天前 ,小人卖完肉从城中回家,途中见一无主毛驴迎面跑来, 就一把扯住了缰绳拉回家去。当夜把这畜牲杀了,剥下毛皮晒干 ,准备卖个好价钱。今天小人背着驴皮在京城转了一圈, 因出的价钱太低,小人没舍得出手,就又背回来。 不想在半路上遇到这帮人,硬说是我杀了人。小人实在冤枉,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邓贵听了牛三的的申诉,把脸一沉说:'路上行人甚多,为何那毛驴偏偏被你碰上?那毛驴原是老头儿骑着的 ,老头儿藏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肯招的。”

这牛三起初还咬紧牙关坚持不招,无奈刑罚太厉害了,几天下来他就忍受不住了,被迫含冤招认: '路上见老头儿骑的驴毛皮光亮,又见四周无人,就想抢劫他的毛驴。 不料老头儿拉着毛驴死活不放手,还高声叫喊,小人一时惊慌, 就把老头儿杀了。”

邓贵问:“尸首藏在何处?”

牛三说:“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邓贵急忙派人去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邓贵命上大刑,牛三忍受不了这般苦楚,只好招认藏在另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衙役去找又没有找到,牛三自然又受到酷刑折磨。这样,牛三变了几次口供,始终没发现老头儿的尸首。

牛三身体比较虚弱,经不起接二连三的酷刑折磨,几天后竟死在狱中。

邓贵见犯人被打死,按当时的律例是要受处分的,心里着急起来。师爷在一边献计:“大人不必着急,可把牛三的腰带解下来,造一个自缢而死的假象 ,然后再颁布一份告示,不就完事了?”邓贵大喜,密令师爷按计去做。

第二天,一张告示张贴于巡察院门外,告示写道:'杀人犯牛三自知罪孽深重,又不堪牢狱之苦, 于昨天夜里畏罪自尽。”

刑部和顺天府尹虽然对邓贵的做法不很满意 ,但罪犯是自杀,够不上对邓贵的处分。这样 ,背驴皮的牛三白白地搭上了一条性命。

过了一年,刑部处斩冷吉成的批文下达了。 冷吉成被从大狱中押出来,绑赴刑场斩首。

这一年多的监狱生活,使冷吉成越发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心里想的就是速死。可当衙役向他宣布处死命令时, 他求生的愿望又占了上风,一路上大喊冤枉。

冷吉成的妻子王氏是个懦弱的女人, 她见丈夫就要被斩'首了,便跑到木工局哭诉。

冷工长性格宽厚 ,人缘极好,听了王氏的诉说,木匠们引起了共鸣。无奈木匠出身卑微 ,无力为工长申冤昭雪,只好跟在刑车的后面大喊大叫, 以发泄心中的悲愤之情。

刑车停在刑场上,冷吉成招呼工友们: “我是冤枉的,你们如还认我这个工长,就一定找出真凶, 替我报仇雪恨!'木匠们当场发誓,一定查出真凶, 让工长在九泉之下瞑目。

冷吉成被斩首后,木匠们四处查访打探, 终是一无所获。不知是谁发出一个倡议:'大家都捐出一些银两, 凑在一起悬赏捉拿凶手。”

木工局数百工友纷纷解囊 ,一共凑了五百两银子。木匠们又在各个路口贴了告示: '无论男女贵贱,如果查出杀害赵小五的真凶,赏银五百两。”

告示一出,那些乞丐、小偷等出身卑微而消息灵通的人都想得到这五百两银子, 京城里寻查真凶的人越来越多。

这事引起两个人的不安,一个是巡察使邓贵,案子已结 ,若再被他们查出真凶,岂不丢了仕途?二是蒋氏, 夜间闭眼就梦见丈夫和冷吉成前来索命。

蒋氏还有一件烦恼事,自从丈夫归天后,胡屠户再也不提娶她了。这胡屠户处事十分油滑,他自忖: “虽说蒋氏杀夫是为了我胡屠户,可娶这样心狠如蝎的女人为妻, 岂不后患无穷?再说自赵小五死后,街坊上疑神疑鬼, 在这个节骨眼上娶了蒋氏,弄不好会引来大祸。”

因此, 胡屠户不但不提娶亲之事,而且找蒋氏寻欢作乐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以致于胡屠户偶尔到蒋氏那里, 蒋氏便抓住机会数落他的无情无义,数落烦了,胡屠户动手打她,她也不敢高声叫喊。

起初,蒋氏每次诵经超度丈夫的灵魂,都要摆一桌丰盛的饭菜,附近一些乞丐围着蒋氏, 以便等着法事完毕美餐一顿。

这些乞丐里边有一位外号叫猴子的年轻人,是个孤儿,有时讨的饭不足以填饱肚皮,便凭着自己善于爬树上屋行动敏捷的特长,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一天,猴子手又痒了,准备到民户家偷几文钱花花,看看天色尚早,便想到熟悉蒋氏门户, 何不先到她家中睡一觉养足精神,等夜深人静再动手呢。于是, 猴子便潜入蒋氏家中,钻入蒋氏卧室窗外的柴禾垛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猴子被院中的响声惊醒。 他推开柴草观察,只见一个醉汉脚步踉跄地闯进来。 醉汉凭着酒劲,进门就开始欺负蒋氏,拳打脚踢,嘴里还用脏话污辱她, 蒋氏只是嘤嘤哭泣,任他殴打辱骂。过了一会儿 ,屋内传出了醉汉的鼾声。

猴子大着胆子从柴垛里钻出来,舔破窗纸一瞧,只见蒋氏坐在炕台之下,望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醉汉,一脸怨恨之情,小声数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爱你我把丈夫都杀了,现在我丈夫的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打骂我、欺侮我。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接着又说到赵小五对她的好处。猴子听后大吃一惊,急忙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猴子跑到木工局,对那些木匠喊:“快拿赏钱,我已经查清了赵木匠的死因!”

木匠们不大相信,猴子便把昨天夜里的奇遇说了一遍。于是,木匠们托人写了状纸,到顺天府衙门喊冤。顺天府尹(知府)刘敏中,山东章丘人,是元朝有名的清官。 他接了案,命众木匠到堂问明事情的经过,又派人取来案卷审阅。

刘敏中看完案卷,自言自语道:“可笑那邓贵一向自命清高,断案却如此糊涂,冤枉多少人哪!”

刘敏中立即命衙役寻找猴子问话,衙役在乞丐经常出没的地方见到猴子,扯了他就走。

猴子战战兢兢地走进顺天府大堂,以为自己平日偷盗事发了, 没想到刘大人问的却是那天夜里他在蒋氏家里听到的话。

猴子不敢撤谎 ,据实相告。刘敏中根据猴子提供的情况和自己的推断,认定蒋氏就是杀害赵小五的凶手,那胡屠户做了帮凶。

现在需要查明的是赵小五的尸首藏在何处?刘敏中分析, 赵小五的尸首多半藏在家中,因为蒋氏是个柔弱女子, 如何背得动丈夫那粗大的尸身?即使想外运出去, 也会担心被穿梭在大街小巷那些巡夜值班的士兵发现。

于是, 刘敏中挑选了十几个精明强干的衙役,让他们扮成乞丐,由猴子带路,嘱咐他们到蒋氏家如此这般行事。

却说猴子装作喝醉了酒,一进屋就故意动手动脚地调戏蒋氏,蒋氏不明白他们的用意,破口大骂。

这时,那些扮成乞丐的衙役一齐闯进屋内,大家在屋内翻腾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大家迟疑之际,猴子走进正屋那间很久没有人居住的卧室,但见灰尘满地,炕沿上爬着一行行的蚂蚁。这猴子很是机灵,他想蒋氏撇下正屋不住,偏住在那又矮又窄的厢房,莫不是她心中有鬼?又见满炕上跑着蚂蚁, 陈年老屋不住人哪来的这么多蚂蚁?莫非赵小 五的尸首埋在炕洞里?

再说蒋氏见猴子走进正屋,心中大惊,赶紧追进去拉扯他。猴子跳上土炕,掀起土砖装作要砸人的样子, 尸首正好暴露出来了,衙役们见状立即把她捆绑起来押到衙门。

刘敏中见找到了尸首,马上下令捉拿胡屠户归案,奸夫淫妇双双跪在公堂上,知道末日来临了,老老实实地把他们如何偷情又如何合谋杀害赵小五的经过招了。

赵小五的尸首找到了,那俩个仵作上交的尸首肯定是假的。刘敏中又传杜明和徐发到堂, 喝问那具尸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杜明和徐发再也隐满不住了, 就把因害怕过了期限遭受鞭打而把骑毛驴的老头儿推到河里淹死的经过招了。

历时一年多,这起相互牵连的疑案终于真相大白。于是 ,刘敏中当堂判决:“蒋氏和胡屠户通奸杀人,罪恶深重, 拉到集市上砍断手脚大卸八块处死。

两名仵作杜明和徐发滥杀无辜百性,押赴刑场斩苦。罢免了冤杀冷吉成的巡察使邓贵的职务,终生不得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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