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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城破垒有巨弩——历代的床弩

为了增大射程和杀伤力,古人制造出了一些体型庞大的弩,这种弩需要架设在专用的木架上使用,这种木架称为弩床,因此这种弩便被称为床弩。床弩使用的箭矢通常较为长大,其尺寸与短矛相仿。

▲ 现代人制作的床弩模型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军队便开始使用床弩作战,墨子中记载的“连弩之车”,使用辘轳上弦,箭矢长十尺,无疑属于床弩。

由于体型太大,床弩上弦时通常需要借助机械和畜力。北魏成文帝曾经制造出十三具强弩,每具弩需要六头牛才能拉开。

在没有火器的时代,人类有效的远程重火力只有床弩和抛石机。两者各有长短:床弩利于直射,体积较小,携带起来相对方便;抛石机威力更大,结构简单便于制造。

现存最早的床弩部件制造于南北朝时期。1960年,南京秦淮河出土了一件大型弩机,郭长39cm,宽9.2cm,高30cm。战国到三国时期的单兵弩弩机的郭长一般小于20cm,因此这么大的弩机只有床弩才会装配。

▲ 秦淮河出土的大型弩机

床弩可以攻击敌军的器械,也能用来攻击较为简陋的城防设施,其用途大约相当于现代地面战争中的反器材步枪和平射炮。《宋书·武帝纪》中记载,刘裕的军队曾经装备过“万钧神弩”,发射出的箭矢可以摧毁水面上的船舰。

除了破坏敌军器械之外,床弩也可以用来射杀人员。由于战场上人员较为密集,床弩虽然无法精确瞄准,但也具备相当的威胁性。后汉书中记载,陈球守零陵时,“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面对零散目标时,指挥官可以采取集中多架床弩的方式来提高准确率,如辽军大将萧挞凛便死于宋军的床弩齐射之下。

床弩可以发射单根大箭,也可以发射多根普通箭矢。唐代的《通典·兵典》中记载有绞车弩、木弩、车弩等床弩,其中车弩的弩弓为十二石,有七条矢道,最中间放一杆箭杆长三尺、箭镞长七寸的铁翎大箭,左右各放三根小箭,发射时七箭一齐射出,射程七百步,“所中城垒无不摧毁,楼橹亦颓坠”。

床弩的装备量在宋代达到顶峰,武经总要记载了多种床弩,分别为三弓斗子弩(射斗子箭)、双弓床弩(射铁羽大凿头箭)、大合蝉弩(射铁羽大凿头箭)、小合蝉弩(射大凿头箭)、斗子弩(射小凿头箭)、手射弩(射踏蹶箭)、三弓弩(射一枪三剑箭)、次三弓弩(射踏蹶箭)。

▲ 武经总要里的床弩插图

这些弩的形制相似,底座均为木质弩床,每弩有两根或三根弓臂,采用两根弓臂时,两臂分置弩床两端,弯曲方向相反;采用三根弓臂时,则前两根弯曲方向相同,置于弩床前端,第三根与前两根弯曲方向相反,置于弩床后端。

床弩使用的箭名号诸多,但也无非都是使用不同箭镞的各种大型箭矢罢了,这些箭的箭羽有铁质的,也有以鸟羽制作的。

八种床弩中,最强的是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需百人绞轴张弦,使用锤子击发。

武经总要中记载的八种床弩的射程在一百四十步到三百步之间。但宋史里说,宋代床弩的射程最初为七百步,经魏丕改进后的床弩射程可达千步,之所以出现这种区别,有可能是因为计量单位的不同(大步或小步)造成的。

▲ 宋军使用床弩场景复原

和唐代一样,宋代的床弩也可以一次射出多支箭矢,床弩发射多支箭矢时,需要在弦上装铁斗,里面放数十只箭,一次全部射出,形成覆盖杀伤。这种箭被称为斗子箭,因为乱箭射出的场景就像群鸟飞翔一样,又被称为“寒鸦箭”。

除了射箭之外,床弩也可以用来发射燃烧性火器,阿拉伯人写的《世界征服者史》中,就记载有蒙古人使用“牛弩”发射火器的事情,宋代的《行军须知》中也有类似记录。

宋代是床弩发展的顶峰,到了明代初期,筒状火器已经发展的比较成熟,在各种碗口铳、轻型火炮的冲击下,床弩这种古老的装备,很快就退出了战场。

▲ 洪武大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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