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羊肉、火晶柿子：长安十二时辰中的美食，唐朝人真的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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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我们八一八，正在热播的网剧《长安十二时辰》的时候了。自从在本剧开篇时候，雷佳音扮演的张小敬在监牢里，被易烊千玺扮演的李必派人捞出来，雷佳音立即在长安街头小吃摊上来上一大碗水盆羊肉，外带几个号称“一窝蜜”的火晶柿子，历史上的长安美食成功映射到了如今的陕西美食之上，那些本来就很出名的美食也随之再次爆红。所以本期大锤说史，咱们就来解说一下，这样的美食，在真实的唐朝历史上，是否真的存在。

咱们先从张小敬去吃路边摊说起。从历史资料来考察，张小敬吃路边摊这个情节，是有可能的，文献中唐朝已经有沿街叫卖食物的小摊贩存在，而且文武官员还留下来了路过路边摊时购买并吃食的记录，比如中唐的著名高官刘晏，就曾经在早起去上朝的时候，发现路边售卖的刚做好的饼热气腾腾、卖相不错，派从人去买来，揣在袍袖里就去上朝了，一边吃还一边说“美不可言”，翻译成现在的网络流行语就是：“真香”。

然后张小敬先来上一大碗水盆羊肉。这可是如今陕西的一道著名佳肴，主料是羊肉切片切块，水煮之后加上诸多佐料而成，再配上面饼或者锅盔。在水盆羊肉的具体做法方面，大锤必须多说一句，大锤对水盆羊肉是喜欢吃但是确实不会做，所以这里只是为了方便大家理解，用大锤的理解角度，做一个最简单的叙述。

地道的陕西水盆羊肉，滋味浓厚，讲究的就是一个鲜。不过在张小敬捉贼的我国唐代，他是不可能在路边摊上大大咧咧呼喊让店家端出来一碗“水盆羊肉”的，因为当时是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的。

那么是不是说，历史上的唐朝人就不吃水盆羊肉呢？也不能这样说。唐代确实没有水盆羊肉这样的名字，但是那个时候，羊肉是唐朝长安居民的重要食材之一，什么过生日、生小孩之类的庆典，寻常百姓家也是要攒钱请大家吃一点羊肉的。也就是说，唐朝人虽然肯定没吃过水盆羊肉，但是一定吃过水盆羊肉的原始版本，也就是羊肉羹，这是我国早在先秦时代就出现的羊肉美食之一。

不过具体来说，类似于水盆羊肉的做法，确实不是唐朝人吃羊的流行方式。那个时候的唐朝人，更习惯吃羊肉汤面、水煮羊杂、羊肉跟猪肉鱼肉之类剁碎肉丁一起下锅的乱炖，以及蒸羊肉之类。

一直到唐朝之后的南宋，也就是张小敬活动的那个年代之后400年，才出现了类似的雏形做法。这就是南宋林洪所撰《山家清供》一书中提到的“山煮羊”，具体做法是把羊肉切小片放入砂锅煮烂，加入葱、花椒之类，另外还要几枚杏仁捣烂加入。而今天我们所吃到的水盆羊肉，大致要到明清时期才正式出现。

在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中，张小敬吃完一大碗水盆羊肉，又要店家端上来一碟时令水果：火晶柿子。其实张小敬吃柿子的这个节令时间，是有问题的，因为张小敬从牢里出来的时间是农历正月十四，而火晶柿子的上市日期大致在每年的农历九月间（也就是我们公历的十月间）。不过，火晶柿子作为如今陕西的一道著名小吃，以其火红的球形外表，和插麦管来先吸柿子中的糖水的吃法，吸引了无数看电视的吃货。

著名作家陈忠实曾经写过一篇《火晶柿子》的散文，里面说这种火晶柿子，是因为果型很小但是成熟时晶莹剔透艳丽如火，故名火晶。火晶柿子的特点就是果甜、皮薄。按照陈忠实的说法，这种柿子在唐代就已经开始在陕西种植了。

其实，柿子在我国栽种的文献记录很早。至少在西汉武帝时，上林苑里就有柿子树，也就是说在2000多年前已经有古人在陕西栽种的历史记录了。到了南北朝时期，已经有官府鼓励民间种植柿子树的政策出台了。

不过，根据目前掌握的历史资料来考察，电视剧中出现的张小敬在唐朝街头高呼店家上火晶柿子的情景，也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目前文献中最早出现“火晶柿子”这个名称，出现的时间是在张小敬活动年代700年之后的明朝。而且从保存的实物角度来说，因为柿子树的寿命最多一百多年，因此也没有火晶柿子的唐代实锤证据。

不过，因为柿子在唐代长安属于非常流行的节令食品，因此留下了一些诗词和文献，多少会提到那个时候唐朝人对柿子的观感。在唐朝人的眼中，柿子有“七绝”，分别是：一多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毒，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大。也就是树龄长，可以遮荫，没有鸟巢害虫的滋扰，霜叶很美丽，果实特别好吃，这个“落叶肥大”是说落下来的柿子叶子很宽大，可以用来练习写字，节约纸张。

而就在从这些文献中，我们依稀能够找到火晶柿子在唐代的可能的踪迹。比如唐朝诗人刘禹锡就专门写过一首诗叫做《咏红柿子》，内容是这样的：“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本因遗采掇[duō]，翻自保天年。”后人推测他可能歌咏的对象就是火晶柿子，不过这还缺乏实锤证据。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长安十二时辰》中出现的张小敬当街品尝水盆羊肉和火晶柿子的情节，基本是不会在历史真实的唐朝中出现的。

不过，这里大锤要解释一下，作为艺术创作，这种安排是可以理解的，比如我们真要考虑历史真实，比方说，安排张小敬在长安街头大呼小叫，让店家端一碗跟唐代羊肉菜品年代接近的“山煮羊”来，恐怕还要导演被迫偏离故事主线，专门花时间来跟观众解释一下这个“山煮羊”的来历。

况且，这两样美食虽然说从名字来讲肯定不是唐代流传，但是它们在唐代是否有雏形，都是处于在史料行当里不能说一定没有的，所以把这两样美食安排在这里，作为陕西如今仍旧驰名的美食展现在大家面前，恐怕也别有一番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