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文化的渊源在欧洲，积极的清教文化传统是其主流

宋君健

写此文是因为也许大多数国人误认为美国没有悠久文化。这种偏见由3个原因引起。

首先是中国人惯于将那张周而复始的我国朝代纪元表和典籍上的记载以及神化传说，看到近百年来不时出土的陪葬古器而深信我国文化源远流长。其次是放在世界史常识的背景中，对比古巴比伦、埃及和古印度3种古文明，虽然我国不算最早，却是唯一存活至今的古文明而庆幸且自豪。这种祖先给今人的遗产无疑值得骄傲，但以此与他国文化单比时间长短，以别的文化历史不长就给以蔑视就有自吹自擂之嫌和误国之虞。

国人不了解美国的文化的第3个原因是按中国文化在延续中长期自我积淀的模式，把美国文化和立国看作同时起步而讥之，抛开了美国是移民文化这一本质。以我们自己的本土文化“推己及人”的原因，还有就是我们的宣传只说原美洲的土著文化遭到了覆没和被限制，而极少介绍替代它的欧洲文化。所以想当然以为美洲早期的文化绝灭衰落，美国在建国以后才开始最多是移民以后才有自己的文化，充其量不过402年甚至只有240来年。

其实美国与欧洲的文化同源同根。其源头也应追溯到古希腊古罗马，在我所总结出的西方文化的6个板块中，前三点与英国相同并直系移植到北美，后3点与欧洲同步，参与其中并有建树。而且他所移植的是近代欧洲文化中最先进的那部分并且有大步超越。美国文化的最大特点是欧洲的移民文化对第1次古代的移民文化的全面覆盖。基督教文化，尤其是清教文化成为了主流。

依据已绝灭的玛雅文化遗址出土红陶的纹饰特点，一般认为美洲原著民早在白令海峡形成之前来自于亚洲。这些土著民分为玛雅、阿兹台克、印第安3支共约 2300万人。欧洲航海大国如西班牙、葡萄牙人在新大陆发现后陆续移居南北美洲后，使其土著文化基本断裂。就新大陆的发现和开发历史看，英国人并不算早，而且主要集聚在北美。与欧洲其他的文化在南美的发展路径和结果很不相同，此事尤其值得研究。主要原因是北美以充满理想和积极探索的清教文化为主流，而南美没以老欧洲的文化传统为主。

在欧洲的宗教革命时，英国最早在组织形态上脱离了天主教罗马教廷，成为新教国家，但大多数天主教徒惶惶不安，因为不可能一时就变千余年的宗教信仰。为了不让人心浮动，英王自称是“基督教的世俗护卫者但并未提出新的教义。直到德国神学教授约翰。加尔文的“95条论纲”批驳教廷的“赎罪券”提出了诸多的新理念，这个后来改变欧洲，影响人类文明，当时被称为“抗议宗”的新教才真正名副其实。新教不是对基督教的离经叛道，只是将中世纪的以神为本变成了在神面前 “以人为本”，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提出了人的价值，人道和人性；将天主教的“因行称义”改为了“因信称义”。因而对教义教规有新的理解，概括起来新教的理念有如下7点；

1，相信上帝给了每个信徒与上帝直接calling感召呼应的功能，由此可以直接与上帝联系。不是在行为上一辈子向神赎罪，不在意平日在教士们的督导下的行为如何恪守各种教规，主要是努力干活有了成就和财富，上帝就不会让成功者下地狱。而是靠虔诚的信仰,随时忏悔来洗刷自己的原罪。人的价值观发生了根本改变。

2，个人既然有了与上帝直接联系的calling，就可以不靠罗马教廷和教皇乃至其他宗教组织的代言而直接让上帝了解自己，虽然他们仍然笃信神的存在，自由地与上帝互相感应，但却是空前的思想解放。第一次从《圣经》提炼出了人类自由、独立价值的文化元素。成为后世新理念的最根本的理论依据，因此成了与古代文明和落后思想的里程碑，新旧两种文明的分水岭。

3，每个人的工作好坏和财富的多少会成为上帝对一个人的末日审判时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依据。因此每个信徒都应当发奋劳作。这种理念改变了人们的人生观。劳动成为人生的主要的自救活动和价值体现，清教信仰使信徒自觉的吃苦耐劳有了内在动力。这与东方文化追求人生的富贵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封妻荫子，光大门楣的腐朽价值追求截然两样。

4，坚持应当过节俭的日子。改变了王权时代的极近享乐、铺张浪费，极尽奢华的旧观念，不能慵懒挥霍而是尽量节约，否则上帝就会责罚。后来美国人在西进运动的吃苦耐劳以及今天美国人的俭朴的生活方式无不与此相关。与儒家的等级和礼遇的享受必须等级分明的教化决绝两途。

5，节约下来的钱要用于投资生产，不能无味消耗。此念以对神的恐惧告诫人们节欲，剩余财富要尽多地用来投资扩大生产而不是造陵墓、建庙宇教堂。信徒都有创业的冲动而决不会斗富、挥霍。这种节欲的教义对社会物资财富的增长提供了无穷的精神力量。与中国文化体系中的“万物皆皆备于我”，高等级就该纵欲享受，影响国人几千年知道当今的生活伦理比照，其优劣不言自明。

6，生活必需恪守道德。以《圣经》揭示的道德为生活中的准则。既然人人都是上帝创造，人人应都平等；既然男女平权，男子就不能独占多个女性，因此必须过一夫一妻制的家庭生活，哪怕是国王也得如此。他既不同于佛教教义要人戒色出家，那会使家庭和种族灭绝。更不能容忍中国自周文王就开始的那种一夫多妻，3宫六院，72妃，宫女数千上万，甚或乱伦的禽兽之王般的腐朽糜烂生活，社会风气自然纯朴。

7，《圣经》是他们信仰体系的唯一的载体。自己在阅读中来理解上帝的旨意并躬行不悖。这种信念的自我传承不但奠定了个人主义的价值观也杜绝了文人策士们的肆意曲解教义和营私行为；自己个人的理解也不可能强加于人。这样就遏制了我国那种“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掌握话语权的独裁者强行灌输教条的思想专制的传统。更重要的是激发了人们不是为功名利禄读书认字的的积极性。因为不会认字就只能靠神父的传教而不能自己读《圣经》。也就不能与上帝直接联系，自然谈不上成功。由此形成了清教特别重视教育，各地大力办学校，读书为了自己的完美而非博得高官厚禄的好传统。哈佛大学创办于1636年，此时清教徒抵达北美仅15 年，比美国立国早140年，新英格兰区1634年就推行免费义务教育就是极好的证明了清教徒出于对上帝的忠诚而办教育的热情。其社会效果举世瞩目。

但这些蕴含着人本主义光辉的新教理念开始在英国并不被多数的所谓新教徒所理解和接受。追求上述理念的新教人士觉得要对新教徒们在思想上清理pury门户，于是这批有强烈新观念的新教徒被称为清教徒Puritans.。积极纯朴的人生态度使他们很快出伦拔萃，勤劳致富，后来以克伦威尔为代表的清教徒被我们译为资产阶级，其实他们是中产阶级，节约得连衣服的翻领护袖扣都不要，蓄短发、剃胡须，与传统的贵族绅士相比，头颈部的皮肤的肉色显露很多而被称为“圆颅党”。在君主立宪的民主制确立之前，他们在国内受到天主教和号称新教的两种挤压甚至被迫害入狱，于是向爱尔兰的北部、荷兰等地移民，谋求出路和发展空间。在荷兰避祸几十年，得不到发展工商的国民待遇，更担心子孙们忘了母语只会讲荷兰话，于是见异思迁。得知1607年已有英国最早一批144名英国人已经抵达英，其中38人在北美的殖民地弗吉尼亚艰苦地生存下来。于是他们从荷兰返回祖国筹款后，在1620年，35名清教徒和 67名非清教徒乘坐“五月的花”号去北美，途中有人提出签个合约：为了大众的利益，在即将抵达的海外领地建立一个文明政府。这一有41人签字的著名的“五月花公约”乃首个对北美团体移民的自制性公约。这些被誉为“开国之父”的清教徒们发誓生死与共，以契约的形式表明了自己的信仰和在老欧洲不可能实现的的社会理想并选举了总监。为日后在北美成立的自治政府奠定了基础。种下了人类民主自由社会的理想之花的种子，后来开出了了清教伦理的的理想之花。

此后经过了150多年的磨砺和检验，到美国立国时，清教文化已在相当于今天美国6个州的新英格兰移民区扎根发展。特别是其集大成者，因为对上帝特别虔诚，作弥撒时浑身发抖而被戏称为“颤抖quokers,者的“贵格”教派形成了独特的信仰体系与生活方式，其主要信仰理念和行为准则有如下8点：

1 他，们的宗教向信奉“自然神”转移不是偶像神，诚服上帝近乎服从自然规律而不是对某个虚构神的迷信。较为理性的教义逐渐使虚拟的宗教世界与现实世界接近，呈现可能与科学并存的状态。

2，他们认为每人的头上都有上帝给与的灵光inner light，这点后来被光学所证明，人类头部确有肉眼看不见得远红外光。象电视发射台与家户接收机那样，凭这个光可以和上帝随时接受神的指点。比新教更加强调独立自主和自由意志，成为西方近代“个人本位”价值观念的基础

3，新教在宗教组织上的淡化后清教又在宗教形式上发生了淡化。既然人对神忠诚即可，用不着靠神父的帮助，他们不建教堂也不培养牧师。处处可以集会，人人读《圣经》后可直接和上帝联系也就用不着讲究传道的形式。把信仰的保持和培养变成为了个人与生俱来，持续终生的自觉行为。

4，人人生而平等。天下人等皆姐妹，四海之内皆兄弟。体现在行为方式上拒绝向权贵乃至国王跪拜、脱帽行礼。没有我国那种畏上而敬上的冗余礼节。同时对人平和相待。不故作其态。

5，过简朴的生活。神要人们努力干活，要人过有产出的生活，而不是消费。即使在监狱中他们也不停手脚的干活。因系出于对上帝的忠诚而自觉的劳动所以精益求精，绝不敢马虎，怕亵渎神灵，身后下地狱。

6，珍视生命高于一切。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人的生命权。因此拒绝战争，以各种方式反对任何战争。反对暴力。同时乐于救人危难，再不羞辱接收者的人格尊严的前提下给与于施舍，成为慈善行为和反战活动的理论基点。

7，衣着、语言、礼节都从简。崇尚直接、明快、坦荡、方便、高效的行为方式。

8， 追求信仰自由，拒绝为宗教信仰和思想意识形态的开销缴纳税金。从而保证了政教分开的原则得以实行。权势者不敢也无力利用税金来兜售自己的私货。

和清教信仰和伦理相比，可以看出在体系和规则上具有相同性但更具积极的态度。集中地表达了欧洲文艺复兴以来的近代文明中自由、平等、公正、博爱、节欲、反对暴力等全新的价值取向和行为规范。

这些观念深深地熏陶和影响了后来的华盛顿、富兰克林、汉密尔顿，杰斐逊、麦迪逊、伦道夫等一代美国的开国元勋。他们将清教在北美的传统和信念以及治世规则载入了《独立宣言〉。成为这一划时代的文献主要突现的3个原则。他们是：

1，我们坚信下列真理是不争自明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了他们生命权、自由权和幸福生活追求权等诸多的权利。任何人不能剥夺。此即为天赋人权。

2，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需要在自己之间建立政府。只有经被统治者们同意而后授予政府的权力才是正当的。此为公共权力的合法性。

3，旦有任何形式的政府对这些目标存在破坏作用，民众便有权改变或废除它，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其赖以奠基的原则、组织权力的方式都应务必使民众认为唯有如此方获得最大之安全与幸福。

11年之后，《独立宣言》的这些含透着人类理想之光的崭新概念和原则通过美国制宪会议与格派观点的沟通和妥协注入了《美国宪法》，宪法对公共权力的正当性、组成形式和程序规则所作明晰而严格的限定。1787年9月8日，汉密尔顿、麦迪逊、莫里斯等5人小组完成了所有条款的嘴或修订和文字润色。9月7日，被选为制宪会议主席的华盛顿和42名代表中38名签字。后来华氏在日记中说：“宪法中规定的防范暴政的钳制办法和制约的形势比人类迄今所制定的任何体制都要多。”由于宪法本体不能更改，后来觉得缺少了对国民私权的保护，又迅即作出了10条增补案uanwen，这就是各民主国家的宪法中常原文引用的“3个自由，4个应该和3个如不，政府就不能，”与宪法的正文具有同等的效力。如果与时俱进需要新的增补案时，必须经过两院各75%的议员同意外，必须再有75%的州议会同意方可提出增补的动议。如此被执行了230年的宪法不但使美国成了不同于老欧洲，更不同于东方社会的完全法治化、民主化的富强而发达的国家，而且成为美国社会的道统和美国人的伦理纲常。无人敢漠视，没有任何力量敢违抗。为国建数百年大业，为民开万世太平。从欧洲宗教革命、英国新教、清教徒移民——文化移植----美国的开国元勋----《独立宣言》----《美国宪法》----美国主流文化的道统人伦这条美国文化的演进线路图，我们能知道美国文化也是源远流长，同时发觉他们的人文直接先祖——英国清教文化和开国之父们的理想和信仰得到了直接的原本的传承。比较我炎黄文化的抽象、孔孟儒学的兴废折腾无常，他们继承和发展反似更具体、稳定、直接和逼真。

也许有些国人不知美国是世界上宗教信仰最为强烈的国家。仅新教、天主教、犹太教的信徒共占人口的96%。他们都自认有宗教信仰，而且公认：我们的一切制度都是建立在‘上帝存在的’前提之下的。

虽然美国是多元文化的社会，全世界大多数民族都有成员生活这个大溶壶melting-pot里，在共生的状态中，由于清教文化的积极性、包容性、合理性，这一教派尽管形体已经消亡，但他的信仰和追求以及行为准则仍然是美国文化的主流。其他文化元素要么被融入，要么就在这自由社会生态中作单体保存。未可挑战改变主流文化。不知国人知多少？却是不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