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建开的竹枝词,不但善于展现新时代乡村市镇丰富多彩的生活画面,而且注重用历史的眼光去审视乡村少为人知依然存在的愚昧与荒唐。例如:
《传销
《忠字桥》:
《中国大陆房市竹枝词》六首之五:
辛辣的讥讽,善意的抨击,把民众的愚昧与精英的贪婪曝光放大,让历史与现实中的丑陋无所遁形,这也是竹枝词长于揭丑富含诙谐幽默风格的特色之一。
田昌令、曾建开创作的竹枝词,风土味极浓,选材涉“趣”,均着眼于自己熟悉的家乡风情、村俗民生、桑事农活,这就确保自己咏唱出来的,一定是纯正的乡音,一定是真切的民调。竹枝词不尚“雅”而尚“俗”,但要“俗”得有根,“俗”得合调,“俗”得出奇,“俗”得有趣。以此“俗”论看来,田、曾二家诗作,正有如是出色表现,堪为现代竹枝词之典范。
相对于竹枝词在南方乡村及中原地区的滥觞与繁衍,北国竹枝词一向显得薄弱一些。印象中,写北国风情民俗的竹枝词似乎所见寥寥无几,也就清人太素生的《沈阳百咏》、顾震福的《大连杂咏》、沈兆褆的《吉林岁时记》和张光藻的《龙江纪事一百廿首》中读到的部分诗作而已。“风景荒凉地极边,花无蛱蝶树无蝉。耳根眼界俱清静,忘是三春九夏天。”张光藻的这首竹枝词让我们感受到了北国的荒凉与静默。但当读到今人温瑞(网名塞上白衣子)的几首《雪国竹枝》时便觉得北国的冰天雪地也别有一番情趣,你看:
这种冰河上凿个窟窿便可坐等捞鱼的风景和乐趣,倘非东北人,怕是难得有此想象力。原来,厚厚的冰层把河面封得严严实实的时候,河下水里的空气稀薄,鱼类受困于艰难的生存环境,当你凿开一个窟窿井时那些白鲢红鲤便争相跳出来,这情景当也是南方人难得一见的。再看:
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驾着马橇来回飞快地奔走,那情景是潇洒还是艰辛?潇洒也罢,艰辛也罢,那都是为生活之所逼。山货必须拿到市集上去卖,才能换取盐、布及其他生活必须品以供日用。“一鞭声落过三溪”,那种豪放,那种爽朗,看来还是把生活的艰辛抛撒到“玉屑纷扬”的马蹄后面了。还继续再看:
前二首叙述的是寒冬野外冰河雪地里的生活场景,这一首把镜头摇到村子里。快过年了,宰猪宴客那也是最快乐的时刻。把四亲六邻的人们都请来,围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声嚷嚷,“炕头烙热一村人”。那真是大东北雪国里最令人血管暴涨的一幅典型的热闹生活画卷。
这样的竹枝词,贴近现实生活,拿准地方特色,选材识“趣”,自然读来令人喜爱。
温瑞是吉林人,笔下的雪国竹枝词写出了大东北特殊环境下雪与人爱恨交加、苦乐相伴的生活情趣,选材涉“趣”的精准,倘无厚实的生活基础,是闭着眼睛坐在书斋里瞎想不出来的。比如这一首:
这首折腰体竹枝词把东北女人叼着一根烟袋倦缩在热炕上唠嗑的场面写得妙不可言。那纸糊的绘有窗花又残留冰霜显得清冷的窗户把严寒挡在室外,屋里有无限的温暖。那温暖,来自火炭点烟的三分悠闲,来自婆媳有隔而无间的七分亲密,来自炕首炕梢一系家常的知足与得乐。“隔”字下得无赖而情趣横生,属那种妙手偶得的情形。再读《关东冬日竹枝》中的这几首,于一衣一帽之间透出东北人的生活情趣。
《貉皮帽子》:
《牛皮靰鞡》:
《兔皮抄手》:
《羊皮外袄》:
生存的大智慧,是大自然赋予的。恶劣的环境让聪明的人类学到如何对付和适应。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氏。一方人氏,征服一方水土。智慧在顽强的生存意识中萌生,欢乐在勤劳的生活状态中溢出。有了“妙将体热自循环”的聪明,有了“内揣老酒酒常温”的睿智,便可以“气煞呼号老北风”,可以“任尔铺天大雪窠”。读这些竹枝词,能让你充满对人类生存能力和生活智慧的欣赏和敬佩,让人开阔胸怀,享受乐观的生活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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