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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贾环为什么那么坏?

  

  贾环只是《红楼梦》中的一个小人物,作者对他也是惜墨如金,大部分读者对他的印象往往只停留在“人物委琐,举止荒疏”八个字上。

  第二十五回,因为嫉妒,他故意将那油汪汪的蜡灯推翻欲烫瞎宝玉的眼睛;第三十三回故意在贾政面前陷害宝玉,将金钏的死完全推赖给宝玉,而正在气头上的贾政不顾青红皂白差点将宝玉打死。“红迷”们似乎也不喜欢这一角色,评论既少且多为贬低,少有同情之语。

  作为一个十来岁天真烂漫的孩子,贾环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官宦家族里就变成了一个“坏小子”了?思来有三:

  一、大环境压迫。也就是他身处其中、无法反抗的封建宗法制。在此大背景下,父权家长制家庭普遍实行“一夫多妻制”并在诸妻中分别嫡庶,把所有的儿子划分为“嫡”和“庶”两类,来规定财产爵位继承的秩序。

  宗法制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嫡子继承制,所谓嫡子就是由正妻所生的儿子,而庶出的贾环就是宗法制最直接的受害者。看过《甄嬛传》的人知道,对庶出身份的纠结和痛恨,缠绕了乌拉那拉氏宜修一辈子,让她害死了她嫡出的亲姐姐和外甥。

  在这样的社会体制中,贾环心底充满了绝望和愤懑。在第二十回中,贾环和几个丫环赶围棋作耍,因为赖丫环的钱,被丫头莺儿呛了话,便哭着说:“我拿什么比宝玉?你们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

  这句话绝不仅仅是因为莺儿的一句数落而发泄出来的,而是他对命运不公的反叛和控诉!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他的身份和地位不免地会使他产生心理扭曲,以至言行乖张。

  

  二、小环境造就。小环境就是他的家族和家庭。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其教养方式直接影响孩子的人格形成。我们且看看他的两位“家庭教师”的表现。

  他的父亲贾政,为人古板严苛、严肃,不具有为人父的亲和力;他常忙于公事,在他的“偏房”中呆的时间寥寥无几,父子之间当然不会有什么沟通了,对贾环不当的言行更谈不上正确的引导。

  原著中呈现贾政与贾环这对父子的笔墨少之又少,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宝玉受笞一回中,贾环见了他父亲“唬得骨软筋酥”,如宝玉一样“避猫鼠似的”。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贾政素日对贾环的管教也无非是打骂二事了。

  在此情况下,他的母亲赵姨娘完全是“丧偶式育儿”,再加上她无知愚昧,不自重,言行举止皆不能为贾环作范。她对犯错后的贾环是这样的:

  第八十五回写贾环弄洒了凤姐给巧姐熬的药,被凤姐大骂。回家后,赵姨娘也大骂了贾环,还扬言要“回了老爷”。贾环只能愤愤地说:“我不过弄倒了药铞子,洒了一点子药,那丫头又没就死了,值得她也骂我,你也骂我,赖我心坏,把我往死里糟蹋……”。

  贾环满腹委屈,赵姨娘不知安抚教育,加以矫正,反而是撒气式的谩骂侮辱。看她的荒唐行为:因为一包蔷薇硝,而和小丫环芳官厮打在一起。

  从身份上来讲,她虽为姨太太,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不尊;从年龄上来讲,她是可以当芳官妈妈的年龄,不当;从事由来说,仅仅因为一包蔷薇硝,不值。贾环摊上位这样的妈,怎么引导他成为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呢?

  再看他的身边:隔代亲的奶奶不爱他。在第七十五回中,中秋前夕的小聚会,贾母命人给凤姐送粥,给宝黛送笋和风腌果子狸,给贾兰送肉,惟独没有想到给贾环送点什么吃的。

  作者这样来写这一细节不会是没有用意的,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探春自小不与他在一起,姐弟关系淡漠,探春起诗社、参加集体活动从来都不叫他。

  嫡母王夫人敌视、打压,当着赵姨娘的面骂他是“黑心不知道理的下流种子”;家族强势人物王熙凤轻视他,说他是“撩毛的小冻猫子,只等有火炕让他钻”。

  在这样无爱的家族中,他的处境那么尴尬,是三爷的身份,有时候却连一个奴才也不如,在屈辱和夹缝中生存的他,心里如何能平衡?

  

  三、自身的不上进。相由心生,从外表看,贾环的长相与衔玉而生的宝玉实在是无法相比,连他的父亲也觉得他“人物委琐、举止荒疏”,全无与身份相匹配公子哥的洒脱风流,也无与年龄相匹配的朝气蓬勃。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吝啬小气、乖张轻浮。

  元春省亲时,他猜错灯谜,学识浅薄;与丫头耍钱输了,他要赖账,品行不端;故意打翻灯油,烫伤宝玉,嫉妒性强。

  更可气的是,在一百一十二回中,他的母亲中邪发疯,当大家探完病起身离去时,贾环竟急忙道:我也在这里吗?连素日里厌恶赵姨娘的王夫人也看不过去了,啐道:“糊涂东西,你姨娘的死活都不知了,你还要走吗?”

  母亲生病,他却不愿陪护照顾,只一心想着离开。这看似无心的一问,透露的却是他骨子里的冷漠和不孝,更是他自身的劣根性。

  作者:温暖前行,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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