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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作家||【滴血的玫瑰】◆胡根庆


 作者简介 

胡根庆,自号五柳汾士,山西稷山人氏,教坛一老兵,现已年过花甲,赋闲在家。曾于八十年代在《河东文学》上发表《野寡妇》、《天边的那一片云彩》等中短篇小说。虽然辍笔多年,但仍壮心不已,老树又发新芽。乃重拾秃笔,再续前缘,倾毕生之心血,书残阳之壮美。文采驽钝浅薄,聊作笑谈耳!

滴血的玫瑰(小说)【原创】

福娃至今住着几间旧瓦房,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破烂废品。

福娃是专收破烂和废品的。他每天下午把收回来的破烂废品,在家里经过一番分门别类,而后,隔三差五的便用小三轮送到大收购站上去卖。福娃生性憨厚老实,爹妈下世早,又没有别的手艺,只好每天靠收破烂废品维持生活。

一进福娃家门,让人觉得简直就是一个破烂场,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然而,就在福娃北房门前的一块大青石边长着一株玫瑰,虽说时令刚进春季没多久,而那株玫瑰枝上却抽出了嫩嫩地叶芽,给福娃家带来几分春天的气息,平添了一道小小的别致而惹眼的靓丽风景。

福娃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这株玫瑰浇浇水,而后凝神地观赏一会儿。福娃觉得,这株玫瑰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要细心地管理好它,精心地呵护好它!

这株玫瑰,可是他心上的人赠送的。正是这株玫瑰,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使他原本尘封已久而干涸的心田终于萌生了爱情的种子……

给福娃送玫瑰的是本村一个叫英女的老姑娘。英女智商比别人低,父母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哥哥嫂嫂常年在外地打工。英女不会做庄稼活儿,她只会干锅灶上诸如简单的切菜烧火,擦洗锅台之类的粗活儿。因此父母让她每日捡破烂卖钱。

英女捡回来的破烂当天下午就卖,以前她把破烂卖给公路边的废品收购站。废品收购站的老王是个奸商。给英女称破烂时总是缺斤少两,价格也比别处便宜。英女不管这些事,她不认得秤,反正卖多少钱是多少钱。后来,还是她爹知道这件事后,便叫她把每天捡得破烂卖给村东头的福娃家。英女爹知道福娃是个老实的年青人,做事从不会坑人。

英女去福娃家卖了一回破烂,果然比老王收购站卖得贵。福娃给她称破烂时,她虽不认识秤,但他相信福娃不会骗她。福娃这里一个啤酒瓶子就比老王收购站多卖五分钱。

此后,英女每天下午就把捡得破烂拿到福娃家去卖。卖完破烂后,英女见福娃忙着给各种废品破烂分类整理,便主动搭手帮忙。

“英女,我一个人干的了,你别帮啦,小心回迟了爹妈吵你。”福娃和异性在一起干活儿感到有些拘谨,因此不想让英女帮忙。

“不怕的,爹妈不吵。”英女一边低头整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边固执地说。

“你见过老虎么?”英女不甘寂寞,边干边突然地问了福娃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见过,在电视上。”福娃心里感到一阵好笑。

“我也见过,在电视上。”英女说。

“你敢捉蛇么?”英女又突然问了一句。

“不敢!不敢!”福娃边整理废品杂物边笑着回答。

“我敢!我捉过蛇。”英女说。

原来前不久,英女邻居家的院子里不知从哪里蹓进一条长蛇,吓的邻居家老婆慌忙跑出家门寻人捉蛇。恰巧英女从家里走出来,知道此事后不由分说,跑到邻居家的院子里见到蛇,一手抓住蛇的尾巴往地上一摔,就要拿锨剁蛇。邻居家的老婆忙阻止道:“这是个神蛇,不要伤害它,把它扔到墙外边的野地里去!”

邻居老婆信迷信,怕伤害到蛇对他家不利 。

英女这才复又从地上抓起蛇尾,跑到墙跟使劲往外一扔,那条长蛇便扔到墙外野地去了……

福娃听后,对英女笑着说:“想不到你的胆量真大。”

英女就这样天南海北地和福娃聊着,福娃在不知不觉中对异性的拘谨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觉得英女倒有几分天真可爱。

嗣后,英女每天下午照常到福娃家卖破烂,照常帮福娃整理废品破烂,照常两人在一起闲聊……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福娃觉得英女虽说智商比别人低,可对他蛮热情。福娃何曾有过姑娘对他这般热情?这般乐意帮他干活儿?他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英女。

英女呢,也打心眼里喜欢福娃。她的破烂不仅在他这里能卖个好价钱,而且她帮福娃整理废品破烂有时分类不到位,福娃并不责怪她,总是笑呵呵地说,不要紧的,他便重新分类。尤其是整理结束时,福娃热情地给她打水洗手,递香皂递毛巾。最后硬要给她一两块钱辛苦费。她觉得福娃是个能体贴关心她的好小伙子。

开春之后的一天下午,英女把当天捡到的破烂卖给福娃后,破例地没帮福娃分类废品杂物,就急匆匆地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英女手里拿着株玫瑰笑喜喜地复又来到福娃家。

福娃一见诧异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啥?做甚用哩?”

英女仍笑喜喜地告诉他:“这是玫瑰,我刚从李家庄花圃里买的,专门送给你哩!”

英女把刚才卖破烂的钱,从邻村的李家庄花圃里买了这株玫瑰。

原来, 就在今天上午,英女捡破烂经过大槐树下,一伙儿无聊的村人看见了英女后估意取笑道:“英女,看你都长到二十七八岁了,想找个女婿吗?”

“想哩!想哩!”英女说。

“想找女婿,现在年轻人都时兴送玫瑰,你相中哪个年轻人,送给他玫瑰花,他只要收了,就成了你的女婿了。”

说者无心,只图取乐,而听者有心,英女不懂是男的送女的玫瑰花,却听信了取笑者说的反话,就从李家庄花圃里买了株玫瑰(可惜玫瑰还未到开花季节),送给她心上的人一一福娃。

福娃知道事情真相后,心里一阵惊喜,两腮就泛起了红晕。福娃怕英女爹妈追问女儿为啥今天没交他们卖破烂钱,便给了英女几块钱,就叫她回家交给爹妈,告诉他们就说是卖破烂的钱。

英女接过钱答应了。

福娃家的院子本来就不大,且堆满了各种废品破烂,栽玫瑰也没个好地方。最后福娃只好把这株玫瑰栽在了屋门前的一块青石旁边。栽好后,福娃给玫瑰周围培了一圈土,然后浇上了水……

英女看着栽好的玫瑰,大大咧咧地说:“我听人说,你收了我的玫瑰,咱俩就成了一对夫妻。”

福娃见英女对他如此钟情,红着脸点了点头。

福娃告诉英女先别着急结婚,他想再收购两个月的废品破烂,到那时手头有些钱了,把门窗墙壁刷新一遍,再请媒人提亲。

英女问:“到那时玫瑰能开了花么?”

福娃过去听别人说过玫瑰大致四月份左右开花,便心里一计算时间说:“再过两个月,玫瑰花儿刚好开了!”

“行,那就到玫瑰开花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媳妇!”英女说。

从此,福娃对这株新栽的玫瑰倍加爱护,精心管理。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站在玫瑰旁边仔细的观察一番,生怕缺水缺肥影响玫瑰生长。而英女每天下午到福娃家卖过破烂,并不着急整理废品,而是站在玫瑰树旁边呆看良久,她心里盼着玫瑰快快开花。玫瑰花儿开了,她就能和福娃成亲了!

随着气候不断地变暖,到了快4月份,玫瑰终于开始发绿绽蕾了。没过几天,在绿绿的枝头上开出了两朵鲜艳的玫瑰花。这两朵玫瑰花。

此时,福娃已把家里的各种废品破烂处理的一干二净。亲自把门窗油漆了一遍,把屋内屋外墙壁粉刷一新。然后,请邻居刘媒婆前去英女家提亲。

然而,刘媒婆去了没多久就回来见福娃,他说,英女爹妈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们嫌福娃没爹没娘家里穷,人又忒老实。

福娃万还没想到竟吃了个闭门羹!伤心之极,然而又别无良策,只好一个人愁得唉声叹气。

英女呢,从此再也不见上他家的门儿了。

有一天,福娃偶尔听到村里有人说,英女在她家里闹着要见福娃,他爹妈怕生出事端,把女儿整日锁在了家里,不让出门半步。

福娃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时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是整日坐在青石头上,痴痴地看着那两朵盛开的玫瑰花……

这天早上,福娃正愁眉苦脸的从屋里走出来,不其然从门口闯进一个人来,福娃定睛一看,正是英女。但见英女披头散发,边朝他跟前跑边喊道:“福娃哥,我爹打我哩!……”

福娃心里一惊,还没等他问英女是咋回事,只见英女爹气咻咻地赶将进来。一进门便是一顿劈头大骂:“福娃,瞎了你的狗眼,说不下媳妇勾引我女儿哩!我X你八辈先人祖宗哩!……”

福娃一脸窘相,有口难辩“大叔,我丶我……”

英女躲在富娃背后,两眼惊恐地直瞅他爹。

此时,被惊动的邻居们也纷纷赶来了,问英女爹究竟发生了啥事。

英女爹气愤愤地说:“福娃这子蛋娃勾引我女儿,还叫我女儿给他送什么玫瑰哩!呸!瞎了你的狗眼!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啥东西,打你一辈子光棍去吧!”

英女爹不知啥时候知道了女儿给福娃送玫瑰的事。

英女爹说罢,猛地瞅见了青石旁那株盛开的玫瑰花,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三步并做二步的跑到青石旁,顺手把那株玫瑰连根扒了出来……

福娃见状,不由地心里一阵酸楚,眼里闪着泪花子。

英女见爹拔了玫瑰,哭着从地上抢在手里,紧紧地抱在胸前生怕被人夺走。

“少给我丢人现眼,回!”英女爹一把抓住女儿的一只胳膊就往门外拉。英女哭看挣扎着死活不肯走,而另一只手里还死死地攥着玫瑰花。

父女俩一时相持不下……

“别霸王硬上弓了,坐下来和女儿好好说说。”邻居们知道英女拗劲上来,一时半会儿难以回头,纷纷劝英女爹。

然而,此时头脑发热的英女爹哪里听的进邻居们劝说,硬是生拉死拽地逼着英女回家。

英女爹虽说是用尽力气地拽女儿走,但毕竟是60多岁的人了,英女发疯般地使劲一睁,胳膊边从爹手中挣脱,然而这一挣脱手,就让英女猛地打了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头重重地碰在了青石上,顿时,殷红的鲜血汨汨地直流,染红了从英女手中趺落在地上的那株玫瑰花,又从玫瑰花瓣上一点一点地滴到了地上……

英女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埋在了村大路北边荒坡上……

嗣后,村里的人们经常看到福娃收废品路过英女坟地时,一个人走下三轮机,朝英女坟地的方向默默地呆立着,呆立着,久久不肯离去……

根植齐鲁★情系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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