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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中的官场文化之(十四)衙内

要论“衙内”中最出名的当数《水浒传》中的高衙内了。这高衙内原只是高俅的跟班,高俅发达后,他就不择手段来攀附高枝,不惜给高俅当儿子。其借高俅之名号,欺男霸女,并以调戏淫辱良家妇女为乐事,人称“花花太岁”。因东岳庙烧香垂涎林冲妻子,便与走狗陆谦、富安合谋设计诱骗林冲妻,使其险遭不测。后来终于又逼死林娘子。当然这高衙内也没有好结局。

在《红楼梦》中几位衙内的行为也是触目惊心的。现在我们来盘点一下红楼中衙内们的所作所为。

第一位出场的衙内应当是薛蟠了。此公子一出场便是抢人妻要人命的阵式:那原告道:“被殴死者乃小人之主人。因那日买了一个丫头,不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先已得了我家的银子,我家小爷原说第三日方是好日子,再接入门。这拐子便又悄悄的卖与薛家,被我们知道了,去找拿卖主,夺取丫头。无奈薛家原系金陵一霸,胁仗势,众豪奴将我小主人竟打死了。凶身主仆已皆逃走,无影无踪,只剩了几个局外之人。小人告了一年的状,竟无人作主。望大老爷拘拿凶犯,剪恶除凶,以救孤寡,死者感戴天地之恩不尽!此时的贾雨村刚刚上任,想干出点政绩,以便自己在都中能混出个模样出来。当他准备拿签时,门子的暗示让他作罢。门子将此案情祥细介绍后,贾雨村不禁倒吸口凉气:难怪如此简单的案子却迟迟不能了结,原来有这么个原委在其中。于是他按门子提供的办案方式终将此案了解,那个门子也在结案之后被贾雨村寻个不是给远远的发配了,贾雨村还给王子腾一封信,也算是卖个好吧。此时的薛蟠却跟没事人一样,与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走在通向都中的大路上。对于他来说打死个人花点钱就能解决。

薛蟠到了贾家也没安生。只是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约拘禁,料必不自在的,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过去的。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

现在盘点一下薛蟠来到贾府后的所作所为。贾家有个私学,薛蟠也来到私学,不过只是充充样子罢了,当然他来私学自有目的。在私学中也不过是结交些年轻弟子做些偷鸡摸狗之事罢了。他又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今天与他好明天与另一个好,这样使得弟子们心中渐生醋意。可宝玉与秦钟来些上学也不是正经学习,秦钟与薛蟠的旧上好香怜、玉爱眉来眼去,令其他心中挫火,香怜玉爱他们惧薛蟠的威势,不敢来沾惹,秦钟是外来人当然不会放在眼里,而金荣更是这起头的。某日他偷听秦钟与香怜在外说些私话,以为抓到他们的把柄,不曾想却将事闹大,被茗大爷好一阵教训,贾瑞也因吃了薛蟠的好处,对教务缺乏管理,让李贵好一顿说落,而此时的薛蟠却在外面玩的跟什么似的。虽说此次大闹学堂与薛蟠没有直接关系,但平时他与年轻弟子的所作所为才是这大闹学堂的引线。

薛蟠虽说年纪轻轻对吃花酒熟门熟路。且看其生日聚会,更与歌妓云儿打情骂俏:云儿便说道:“女儿悲,将来终身指靠谁?”薛蟠叹道:“我的儿,有你薛大爷在,你怕什么!”众人都道:“别混他,别混他!”云儿又道:“女儿愁,妈妈打骂何时休!”薛蟠道:“前儿我见了你妈,还吩咐他不叫他打你呢。”众人都道:“再多言者罚酒十杯。”薛蟠连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子,说道:“没耳性,再不许说了。”云儿又道:“女儿喜,情郎不舍还家里。女儿乐,住了箫管弄弦索。”

薛蟠当然也来了一首诗,虽说格调不是很高,但很接地气,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

女儿乐,一根鸡巴往里戳。

众人听了,都扭着脸说道:“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快唱了罢。”

席间薛蟠更高歌一曲,虽算不上高雅但也是真唱。

一个蚊子哼哼哼。”众人都怔了,说“这是个什么曲儿?”薛蟠还唱道:“两个苍蝇嗡嗡嗡。”

众人都道:“罢,罢,罢!”薛蟠道:“爱听不听!这是新鲜曲儿,叫作哼哼韵。你们要懒待听,边酒底都免了,我就不唱。看来,阿呆不呆啊。

薛蟠在私学与子弟眉来眼去行些偷鸡摸狗之事也就算了,没想到他不知深浅更想勾引江湖人士。有一次在赖大家赴宴,薛蟠酒后向柳湘莲调情,被他骗至北门外苇子坑打了个半死,更逼着喝脏水以示警告,当贾蓉与人前来寻时,见其如此之相再次调侃时,薛蟠的表现也是尴尬:贾蓉心内已猜着九分了,忙下马令人搀了出来,笑道:“薛大叔天天调情,今儿调到苇子坑里来了。必定是龙王爷也爱上你风流,要你招驸马去,你就碰到龙犄角上了。”薛蟠羞的恨没地缝儿钻不进去,那里爬的上马去?看来薛蟠还挺有喜感的。

自此他痛定思痛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于是带着家人开始闯世界,当然他更多还是玩罢了。可这次闯世界他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将薛姨娘喜的不知如何是好,连香菱也跟着起哄。可没高兴两天,麻烦就出来了。这回薛蟠不是找了位老婆,是找了位夜叉,将个薛家搅和的不成样子:她欲擒故纵让自己的女婢宝蟾勾引薛蟠,以使其被自己所操纵并离间香菱,好好的香菱被其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此时的薛蟠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金桂与宝蟾联手对付阿呆,使薛蟠苦不堪言,只好到他处躲避。在一次去南边置货时,途经一小酒店喝酒,因堂倌换酒迟了些,就一时性起,拿起酒碗照他打去,一下子就把堂倌打死了。这次薛蟠被判了死罪,后因贾、薛两家托人和贿赂,才被放出。

薛蟠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物,纵其原因是其从小受其母溺爱所至,而其人性善的一面却也同恶的表现一样鲜明,可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在贾家的衙内中,贾珍贾蓉父子算是一对活宝了。贾珍生活极度放纵,他虽有一妻二妾,但仍和儿媳秦可卿关系暧昧。或许是作者听取“畸笏叟”的建议,书中对于贾珍与可卿的关系更多是暗笔,一是从焦大的骂中可知一、二: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二是从可卿丧理上可知:可卿死后他更是哭的如泪人一般,向王夫人请求让王熙凤料理丧事,让她“爱怎么办就怎么样办”,“只是尽我所有罢了”,还买下了忠义老王爷坏了事而没人敢用的樯木,极尽奢华。为了丧礼上风光些,他特意花一千两银子为儿子贾蓉捐了个五品龙禁尉。这场奢靡的丧事,也足以说明他与秦可卿之间的特殊关系了。

他不仅与自己的儿媳妇关系暧昧,更与老婆尤氏的两个妹妹有不正当关系,虽说不是尤氏的亲妹妹,但也乱了伦常,而贾蓉也在一旁敲边鼓,以满足自己的私欲。二姐是懦弱的,对此忍气吞声,三姐却是强硬的,看到苗头不对,对此予以强硬回击:尤三姐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村俗流语,洒落一阵,由着性儿拿他兄二人嘲笑取乐。一时,他的酒足兴尽,更不容他弟兄多坐,竟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正是贾珍的胡作非为带头作恶,给后辈留下极坏榜样,把个宁国府翻了过来”,他才真正是“败家的根本”!后因作恶多端,被人参奏革去世职,派往海疆效力赎罪。

贾蓉则是贾珍亲手调教出来。长得是面目清秀,细挑身材,但生活上却和他父亲贾珍一样荒淫无耻。

在二十九回中,当贾珍看到众人乱的没人管束时,他不是主动来管理也不是把贾蓉叫过来指点一番,而是让下人当面淬贾蓉口水,这样不负责任的管束方式也给贾蓉心理带来阴暗面。

由于妻子长期被父亲霸占,使年轻的贾蓉成为“性变态”。于是才有和姨娘尤二姐暧昧的关系。在尤二姐家他的表面更是龌龊的很: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父亲正想你呢。”二姨娘红了脸,骂道:“好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兜头就打,吓得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尤三姐便转过脸去,说道:“等姐姐来家再告诉他。”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因又和他二姨娘抢砂仁吃。那二姐儿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众丫头看不过,都笑说:“热孝在身上,老娘才睡了觉。他两个虽小,到底是姨娘家。你太眼里没有奶奶了,回来告诉爷,你吃不了兜着走。”贾蓉撇下他姨娘,便抱着那丫头亲嘴,说:“我的心肝,你说得是。咱们馋他们两个。”丫头们忙推他,恨的骂:“短命鬼!你一般有老婆丫头,只和我们闹。知道的说是玩,不知道的人,再遇见那样脏心烂肺的、爱多管闲事嚼舌头的人,吵嚷到那府里,背地嚼舌,说咱们这边混账。”贾蓉笑道:“各门另户,谁管谁的事?都够使的了。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何况咱们这宗人家!谁家没风流事?别叫我说出来。连那边大老爷这么利害,琏二叔还和那小姨娘不干净呢。凤婶子那样刚强,瑞大叔还想他的账:那一件瞒了我?”为了达到能与二姐不断鬼混的目的,他想出了让贾琏偷娶二姐并安置在府外的主意,并将这处住当成自己的私人会所,最后偷娶二姐之事被凤姐发现,并被凤姐逼死。由于他和父亲作恶多端,被人参奏,宁国府被锦衣军查抄。后依附荣府生活。

贾琏也算是一位奇葩,但他更多的是在自家做些事。他性欲极强但与凤姐却不能达成和谐的夫妻生活,与人偷情成了他排泄性欲的主要方式:与多姑娘偷情,在床上的表面让人不齿: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管什么娘娘!”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与鲍二家的偷情更将其与凤姐的矛盾道于外人,并被凤姐听到,结果闹出乱子:那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贾琏道:“他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那妇人道:“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贾琏道:“如今连平儿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结果告到贾母处,正如贾母所讲:“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结果鲍二家的被凤姐逼死;他见一个爱一个,当他见到二姐的美貌时其内心更是痒痒的很,终于以九龙壁为情物,将二姐搞到手,二姐也只是个胸大无脑的,没几天贾琏也就厌了,但还算有心良还是偷娶过门,在凤姐将二姐引入家门后又得了贾赦的秋桐,反而与秋桐夜夜莺歌,最后二姐又被凤姐逼死。此时他痛苦万分,一是因为二姐肚子里的孩子,二是也只是二姐能给他心灵上的安慰。

凤姐是贾家的媳妇,自也算是衙内了。但凤姐手中同样有几条人命。收了馒头庵老尼净虚的好处后,拆散张家与李家的婚事,结果张金哥与李家公子双双绝命;贾瑞因为暗恋自己并图谋不轨,先后设局使其害病而亡;因为鲍二家的与贾琏偷情而将其逼死,连最后的安葬费也不肯出;贾琏偷娶二姐,她更是设下连环计,利用秋桐将二姐逼死。不知凤姐在其迷留之际是否有所悔悟呢?

贾芹在其母周氏向凤姐肯求下,得了采办尼姑的差事,好一阵风光:卜世仁教训外甥贾芸,“前日我出城去,撞见了你们三房里的老四,骑着大叫驴,带着五辆车,有四五十和尚道士,往家庙去了。他那不亏能干,这事就到他了!”可见贾芹在营建大观园的差事中做的风声水起。

但贾芹终究是个不成器的。在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中,贾珍给族里的子侄们分东西,贾芹来了。贾芹道:“我家里原人口多,费用大。”贾珍冷笑道:“你还支吾我。你在家庙里干的事,打谅我不知道呢。你到了那里自然是爷了,没人敢违拗你。你手里又有了钱,离着我们又远,你就为王称霸起来,夜夜招聚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这会子花的这个形象,你还敢领东西来?……”贾芹红了脸,不敢答应。

当然在之后的日子里,贾芹又开始变着法赚钱,结果越走越远,以至下道了。贾芹终于惹出事来。有人写了匿名帖儿贴在荣府大门口:“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一个男人多少女,窝娼聚赌是陶情。不肖子弟来办事,荣国府内好声名。”见到帖子,贾政气得头都昏了,当即就叫人要“把芹儿和女尼女道等都叫进府来查办”。这件事动静太大,贾琏瞒不过去,只好按着王夫人的意思,把水月庵里的女尼女道撵了出去,革掉了贾芹的差事。

领导管好自己的身边人,以身作责才会使群众满意,但领导却恰恰忽略了这点,在他们看来,自己革命了一辈子,也该让子女们享受一下了。现实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都市风流》中省长公子占着公家的房子,与其他社会青年夜夜风流,并搞些导卖建材与走私的活动,最后被抓;市委办公室主任更是怂恿自己的儿子与群众抢房子,结果房子没抢到自己也把工作丢了。于是找只好厚着脸皮找自己的情人解决问题(情人是省长高伯年的老婆,孩子是他们偷情的产物)。

管好自己的家人及属下,禁止其打着自己的旗号胡作非为,拉大旗扯虎皮,但有些人就偏偏放松对自己家人与属的管教,使衙内打着老子的旗号,,胡作非为,是放纵呢还是监管不力呢?衙内犯事儿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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