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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念琪】上海的街头垃圾桶(11.12.3)

城市生活的垃圾,主要来自居民的生活垃圾、商家的营业垃圾以及建筑垃圾。早年的上海城里人,深受垃圾之困。普鲁士东亚外交特使团艾林播伯爵是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到上海,他日记里的老城厢街道“非常脏,在此地的炎夏里散发出恶臭。”两年后来沪任领事的伯爵同胞拉度维茨说:“穿过上海中国城的街巷,不得不忍受肮脏和令人作呕的气味。街道称作是排水沟更合适。”

他们虽没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估计与乱倒垃圾有关。那时租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也没垃圾桶。垃圾先由居民、清洁工用篮子和小车从弄堂运出,集中堆放路边,等待统一装运。公共租界规定垃圾在马路边停留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法租界在1869年(清同治八年)《路政条例》规定:在夏季,垃圾清除工作在上午八点前完成,冬季则在十点前;严禁在指定地点以外倾倒垃圾。而1874年(清同治十三年)工部局做出的规定是居民在每天上午九点前须把完成,过时再倒将被罚。

除了有垃圾集中的时间规定,对运走垃圾也有相应的制度。在19世纪70年代,公共租界每天两次清除道路旁垃圾。到了80年代,对主要道路垃圾清除的频率增加到每天三到四次。毕竟居住和进出城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虽然有了这些规定,但待处理的垃圾暴露在外总是个污染。1897年(清光绪二十三年),上海的街头有了垃圾桶。它的首次亮相,是在上海的公共租界。其实在十年前,工部局就打算把堆积路旁待清理的垃圾放入一个固定容器,由于考虑到费用之高和改变人们习惯之难而一直举棋不定。垃圾桶的横空出世,对城市是一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情,随之跟上的是法租界和华界。在管理者眼里,城市卫生是文明定义一个极为重要的标准。

用三合土做成的垃圾桶,一直到上20世纪的30年代才被换成铁桶。不但材质改变,分量变轻,而且从固定变可移动。没想到,在过了半个世纪后的上海,一度出现三合土的兄弟——陶瓷垃圾桶。工部局的相关规定与垃圾桶同时问世:所有垃圾不准堆倒路上或阴沟里,必须放进垃圾桶。到1906年,该规定在全租界内正式实行。当时,工部局还以成本价出售垃圾桶。

1911年,租界出现比垃圾桶容量更大的垃圾箱,由砖与水泥砌成。它的消失,是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我过去住茂名南路,弄堂口就有一个长方形的垃圾箱;有的弄堂是设在弄堂底,有的则是几条弄堂合用一个。垃圾箱一面靠墙,朝上一面是斜的,当中是个有拉手的方铁盖,打开倒垃圾,倒完盖上。后来这盖是只开不关,一是怕麻烦,二是开关怕脏了手。垃圾箱有个铁门,供出垃圾所用。

垃圾进桶入箱,只不过是到了个中转站。对其中的垃圾,在冬季多是逐日清除,在夏季则是每日清除。就在垃圾桶站立街头的第二年,工部局规定了桶内垃圾存放的时间在夏季每天不过上午6点,冬季不过7点。租界转运这些垃圾的车是用马拉的。“垃圾车上置大木柜,跟随夫役数人,每日两次扫除街道。”(葛元煦《沪游杂记》)。有邗上六勿山房主人的上海竹枝词写道:“半车瓦砾半车灰,装罢南头又北来。此例最佳诚可法,平平王道净尘埃。”

当年,在没固定垃圾桶和垃圾箱的地方,则是用流动垃圾车来解决。这个发明属法租界,时间是在1916年。居民一听到垃圾车铃响,就纷纷出门,把垃圾倒入车内。直到1946年,上海还有这样的生活场景。据《上海市垃圾倾倒办法》和《实施〈上海市垃圾倾倒办法〉告市民书》规定:东起外滩,西到华山路,南自徐家汇,北达中山路,在该范围城区里实行摇铃倒垃圾。每天一次,时间是早上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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