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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与杭州

说到《水浒》,读者自然联想到“宋江”和“水泊梁山”。不言而喻,宋江是山东浑城人氏,而“水泊梁山”又座落在山东梁山县境内,抑或与浙江杭州“风马牛不相及”,问题是研究界热议中的“水浒争鸣”,至少涉及“水浒故事”与成书后的《水浒传》如此不同载体的两个不同概念。如果不加以区别,或以各据不同版本的《水浒传》来质疑与求同,到头来很难得出一个足以支撑证方“肯定”,或足以支撑辨方“否定”的结论。

 

一、水浒故事与杭州

民间广为流传的一个个“逼山梁山”的故事,据《宋史·张叔夜传》,有其不争的史实,即北宋末年,宋江曾起义于河北、山东一带,“转略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在其后漫长岁月里,广大市民阶层和劳苦大众,对历史上的“宋江义军”产生关注与同情,对其事迹进行疏理与渲染,或许这也是“水浒故事”广为流传,乃至影响深远的基因所在。

“宋江事”,(即以宋江为首的水浒英雄故事)虽有李嵩这般高人传写,又有南宋杭州周密《癸辛杂识续集》所辑录的龚圣予作《宋江三十六赞》及其序文行世,然而演绎成一个个有血有肉、仗义有为的传奇故事,自当归结为南宋江南,尤其是杭州一带的“街谈巷语”。一言以蔽之,从“街谈巷语:”到长篇话本《大宋宣和遗事》,再从元代剧作家重点描写“水浒故事”题材到《水浒传》这部长篇通俗小说的问世,自可目为《水浒传》的发展,或称之为“再加工”的历史轨迹。

关于“宋江事见于街谈巷语”一说,出自宋末元初画家龚圣予所作《宋江三十六赞》之《序》文。对于这篇《序》文,杭师大应守岩先生曾有过独到见解。先生认为此文有三点值得注意:一是说《序》文所称街谈巷语,“当指流传于杭州大街小巷的(水浒)英雄故事,而不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宋江事迹”;二是说街谈巷语多了,“于是就引起了一部分书画家和民间艺人的注意。……并用书形式把它‘传写’下来”;三是说作者交待了以上问题后,才着重谈自己写赞文的原由,即“自己年青时曾看到李嵩辈传写的宋江事,‘壮其为人’,欲写画赞,但‘以未见信书载事实,不敢轻为’;后看到《东都事略》中《侯蒙传》记载,方信宋江三十六人实有其事,‘于是即三十六人,人为一赞’,意为对三十六人,每人写一赞”。(见应守岩先生《杭州孕育了〈水浒〉》)今录龚圣予《宋江三十六赞》之《序》文如次,权供通读比照:

“宋江事见街谈巷语,不足采著,虽有高人李嵩辈传写,士大夫亦不见黜。余年少时壮其人,欲存之画赞,以未见信书载事实,不敢轻为。及异时见《东都事略》中载《侍郎侯蒙传》,有书一篇陈制贼之计云:‘宋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京东,官军数万未敢抗者,其材必有过人,不若赦过招降,使讨方腊以此自赎,或可平东南之乱。’余然后知江辈真有闻于时者。于是即三十六人,人为一赞,而箴体在焉。其本拔矣,将使一归于正,义勇不相戾,此诗人忠厚之心也。余尝以江之所为虽不得齿,然其识性超越有过人者,立号既不僭侈,名称俨然,犹循轨辙,虽托之记载可也。古称柳盗跖为盗贼之圣,以其守壹,至于极处,能出类而拔萃。若江者其殆庶几乎!虽然,彼跖与江,与之盗名而不辞躬,履盗迹而无讳者也。岂若世之乱臣贼子,畏影而自走,所为近在一身而其祸未尝不流四海。呜呼!与其逢公之徒,孰若跖与江也?”

 

二、《水浒》成书与杭州

《水浒传》流传的版本很多,通行的有百回本、百二十本、七十回本。对于版本间的关系,一般而言,百回本和百二十回本在七十五回以后涉及的有关诏书、表文、文告中所署年月,均相同。如宋江破辽后,两种本子都有“宣和四年冬月”的诏书(见八十九回),宋江破方腊后上给朝廷的表文署“宣和五年九月”(百回本九十九回,百二十回本百十九回)。而百二十回本“征田虎”“征王庆”二十回(第九十一回到一百十回)故事,却根本没有留给活动的时间,矛盾显然,可见是后人补写后硬插进去的。至于七十回本,研究界也早已考定为清人金人瑞(圣叹)所删改,并不存在删改者所宣扬的“古本”。所以,只有百回本可能是《水浒》故事定型成书的最早本子,也是接近传说故事的原貌(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10月第一版,19831月湖北第4次印刷《水浒传》)。今存百回本的最早版本,是明代万历末年杭州容与堂刻本(藏北京图书馆)。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水浒传》即根据容与堂刻本标点排印,初版于1975年。1983年重印,删去了初版时评论不妥的前言,订正了若干初版排校错误。)上述引言,当为笔者据百回本《水浒传》,以佐证《水浒传》与杭州的内在联系。

《水浒》成书,除了吸取宋元以来的流传在江南,尤其是杭州一带(含周边县、市)的民间传说之外,还“因事立题”,融汇了有关“大明兵打张士诚”的战役、战例,甚至连当地的一些具体人物、事物,都有可能成为某些可指的故事情节的素材。且以元末朱元璋攻打张士诚种种战役为例,如《水浒传》第九十一回“宋江智取润州(即镇江)城”;第九十二回“宋公明大战毗陵郡(即常州)”,“卢俊义自宣州经太湖攻湖州”;第九十三回“宋公明苏州(即平江)大会垓”,“宋江与方腊大战苏南一带,击杀方腊弟弟方貌,将其首级送至京师”;第九十四回“宋江驻扎皋亭山”;第九十七回“乌龙岭神助宋公明”;第九十八回“宋公明智取清溪洞(即帮源洞),等等。除“智取清溪洞”采自《宋史》之外,上述战役、战例,均与《明史》有关朱元璋征张士诚时“遣舟师攻镇江”、“徐达取常州”、“徐达自太湖趋湖州”、“朱元璋与张士诚大战于苏南常熟一带,擒获张士诚弟弟张士德,并押送至京师”、“朱元璋攻打杭州时,其大将茅成驻扎皋亭山”、“胡大海取建德路(即睦州)”的记载大体吻合。外地学者如有兴致,可以前来杭州查阅、对照一下明成化、嘉靖、万历间的“州(府)”、“县”地方志,即可求证。尚有杭州一带人文故实被搬入《水浒》情节之类,如张顺死后归神、吕师囊坐镇润州时的“江南十二潮神”(即十二员统制官),均由杭州“金华将军庙”与“十二潮神庙”里的菩萨演变而成。诸如此类,不已而足。

 

 三、《水浒》语言与杭州

如果说《水浒》作者的研究,是一个历经数百年无以“冰释”的谜团;那么,有关《水浒》语言地域色彩的研究,算得上是一个尤难破解的复杂问题。

《水浒传》语言的地方地色,不像其它名著所持有的,以一种地方话作为基础方言,而形成全书的语言色彩“那样”;而《水浒》所使用的语言中,既有相当一部分鲁豫话,又有相当一部分江浙话,两者交替使用,融会贯通于全书行里行间,予读者一种特别强烈的感受。即鲁豫人或熟悉鲁豫方言的人,会觉得《水浒传》使用的语言是山东、河南(开封)话;而江浙人或熟悉江浙吴语、越语的人,则认为它使用的语言是杭州、湖州、宁波、绍兴话。笔者是浙西山区淳安人,史称“吴头楚尾”,从小讲惯了一种有如“吴越”夹杂的“老土话”。又由于长期热衷于地方文翰事类志搜集整理,并阅读过一些出自宋元或元末明初当地士林手笔文学作品,如南宋方一《富山濑稿》、邵定翁《十禽吟呈曾明府》、邵桂子《满江红》(税官之扬州任),以及明代邵亨贞《还家舟中口号》、徐田叵    《杀狗记》等。其中,尤以元末明初鲁渊先生的《自序》,最具当时当地的语言地域特色,且近乎《水浒》所使用的语言。趁便夹叙一笔,十几年前,研究界曾因套曲《秋江送别》(赠鲁渊、刘亮)的“重视,过一场有关求证“施耐庵关系说”的“大放大呜”,几乎差一点没把这位“矢忠于元”的浙江儒学提举扯进“大丰施耐庵”的水浒始作“班子”。下面,仅以日常依然通行的杭州所属“淳安北乡”方言(归纳为研究界所称之“江浙话”),举例如次,权供研究界与之对照《水浒》语言:

面皮(脸面);天亮(拂晓);天晓得(天知道);快话(开心);吃酒(饮酒);吃官司(被告);吃杀、用杀、戏杀,抢杀、争杀(超越他人,纷争);面汤(汤面);栗暴(一种爱抚式的体罚,即大人伸手曲指,叩打小孩后脑勺);力气(气力);猴狲(猢狲,猴子);隔壁(间壁,隔墙);角落头(一称隔落头);胡(楼梯);郎中(一称过路郎中,出诊的中医);牢头(管监狱的人,或指长久不理发者);张(张开眼睛观望);老公(丈夫);老婆(妻子);娘姆(母亲);亏杀、赢杀(吃亏,发财);省得(少心事,少花力气);晓得(知道);不晓来去(不懂事理);倒霉(晦气);个把(数量很少);争些(争取);见鬼了(意外);低头做生活(埋头干活);低头做侬(与世无争);着(穿);溪滩(河道),等等。殊知,上述只是浙西山区“一个角落“的方言,诚谓“凤毛麟甲”。倘若有哪位用心人,花些工夫,把《水浒》所使用的语词疏理、归纳成一览表,再行转发各地调查画圈,估模集中起来,少说也要占去《水浒》使用词条总量的半数以上。

 

四、《水浒》诗文与杭州

《水浒》全书究竟有多少首诗词?据学者陈红《关于〈水浒〉诗词赏折的切入点——写给中师生的阅读提纲》一文中有所揭示,“纵观《水浒》(金圣叹评点百回本),全书约有诗词六百余首”(见载《水浒研究与欣赏》第五辑)。但据笔者粗细估算,这“六百余首诗“《水浒》诗词中,入回诗和结束诗大概要占全书诗词三分之一,而穿插于“夹议夹叙”中的诗词,约要占三分之二左右,或出自南宋话本,或采自元末明初杂剧,或引用于唐宋名句,或因地取材而简单移用。在此,略举几例,并通过对杭州(或生活在杭州)的诗词作者生平的了解,以求证《水浒》诗词与杭州诗词作者的内在联系。

 

且看《水浒》第七十二回《李逵元夜闹东京》:

只见戴宗引着李逵到阁子前。……燕青只怕他口出讹言,先打抹他和戴宗依原去门前坐地。宋江道:“大丈夫饮酒,何用小杯。”就取过赏锺,连饮数锺。李师师低唱苏东坡大江西水词。宋江乘着酒兴,索纸笔来,磨得墨浓,蘸得笔饱,拂开花笺,对李师师道:“不才乱道一词,尽诉胸中郁结,呈上花魁尊听。”当时宋江落笔,遂成乐府词一首,道是: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狂客?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消得?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四海无人识。离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

写毕,递与李师师,反复看了,不晓其意。宋江只要等他问其备细,却把心腹衷曲之事告诉。只见奶子来报:“官家从地道中来至后门。”李师师忙道:“不能远送,切乞恕罪。”自来后门接驾。

 

其实,早在南宋处州教授邵桂子所作的〈瓮天脞语〉中,就见载这首乐府词;其后的明正德六年举进士第一者杨慎,还在他的《升庵词品拾遗》中加以转录。原词是:

天南地北,问乾刊何处可容狂客?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翠袖围香,鲛绡笼玉,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消得?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六六雁行连八九,只等金鸡消息。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四海无人识。闲愁万种,醉乡一夜头白。

这首乐府词被《水浒》移用后,只是将“鲛绡笼玉”句中的“鲛”字改

作“绛”字,“玉”字改作“雪”字;又将“闲愁万种”句中的“闲”字,改作“离”字。全篇改换了“绛”、“玉”、“闲”三个字。

据清光绪甲申本《续纂淳安县志》卷九《人物志·文苑》:“邵桂子字德芳,吴攀龙子。出继。以太学上舍登咸淳进士,任处州府教授。宋运迄录,解组赋归。避地云间(一名华亭,今属上海市),居泖湖之蒸溪(一作贞谿)。濒湖构亭,名雪舟,著述其间。有《脞稿》十卷,《脞谈》二十卷,皆以雪舟名之。预为生圹,号曰元宅。著元宅“七铭”、“后七铭”、“续七铭”、“别七铭”,凡二十八事;摹《周易》,作“忍”、“默”、“恕”、“退”四卦。

 

《水浒》第九十回《双林渡燕青射雁》:

宋江吟诗罢,不觉自己心中凄惨,睹物伤情。当晚屯兵于双林渡口。宋江在帐中,因复感叹燕青射雁之事,心中纳闷,叫取过纸笔,作词一首:

   楚天空阔,雁高群万里,恍然惊散。自顾影,欲下寒塘,正草枯沙净,水平天远。写不成书,只寄的相思一点。暮日空濠,晓烟古堑,诉不尽许多哀怨!拣尽芒花无处宿,叹何时玉关重见!嘹呖忧呜咽,恨江渚难留恋。请观他春昼归来,画梁双燕。

宋江写毕,递与吴用、孙胜看。词中之意,甚是有悲哀忧戚之思。

 

据文翰事类志,南宋临安张炎,以春水词得名,世号为张春水;又以《

解连环》咏“孤雁”,人争传之。且看他的《解连环》:

   楚天空晚,怅离群万里,恍然惊散。自顾影,欲下寒塘,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写不成书,只寄的相思一点。料因循误了,残毡拥雪,故人心眼。谁怜旅荏苒?谩长门夜悄,锦筝弹怨!想伴侣,犹宿芦花,也曾念春前,去应转。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未羞他双燕归来,画帘半卷。

 

通过分析比较,《水浒》中的“孤雁”词与张炎的《解连环》,在前半部

分只是个别词汇和次序的变动,而两者的意境描述与主要思想表现则基本一致。至于下半部分,如张炎词中,借汉苏武牧羊,以喻宋朝臣被俘北行遭遇的“残毡拥雪”句,又如借陈皇后失宠后深锁长门,比喻亲人失散哀怨的“长门夜悄,锦筝弹怨”句,虽说在《水浒》中被删改了,但自“想伴侣,犹宿芦花”、“怕蓦地玉关重见”,到“拣尽芦花无处宿,叹何时玉关重见”;又自“双燕归来;画帘半卷”,到“请观他春昼归来,画梁双燕”,不仅前后之间“胎痕”明显,而且两者都是在抒发“离群”的忧戚之思。

张炎字叔夏,号玉田,又号乐笑翁,本西秦人,家临安(今杭州)。生于宋理宗淳八年,约卒于元仁宗延末年,年约七十三岁。其父张枢,字斗南,一字云窗,号寄闲,居临安(今杭州),约宋理宗淳末前后在世,枢善词;子炎亦善词,故厉鹗《论词绝句》有“羡杀时人号春水,源流故自寄闲翁”之语。张枢与陈允平、李彭老等唱和。《绝妙好词》录存他的词六首。

张炎幼承家学。宋亡后,潜迹不仕。纵游浙东、西,落拓以终。平生工为长短句,尝与王沂孙唱和。以春水词得名,世号为张春水;又以《解连环》咏《孤雁》,人争传之,因号张孤雁。炎词专重声律,多苍激楚之音,著有《山上白云词》八卷,《乐府指迷》一卷,(《四库总目》)《词源》二卷,(《四库未收书目》)并传于世。

 

《水浒》第九十四回《涌金门张顺归神》:

当晚,张顺身边藏了一把蓼叶尖刀,饱吃了一顿酒食,来到西湖岸边,看见那三面青山,一湖绿水,远望城郭,四座禁门,临着湖岸。那四座门?钱塘门、涌金门、清波门、钱湖门。看官听说,那时西湖不比南渡以后,安排得十分富贵。盖为金、宋二国讲和,罢战休兵,天下太平,皇帝建都之地,如何不富盛。西湖上排着数十处游赏去处。那时三面青山,景物非常,画船酒馆,水阁凉亭,其实好看。苏东坡有诗道:

       湖光潋滟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也相宜。

   又诗曰: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州。

这西湖景致,自东坡称赞之后,亦有书会呤诗和韵,不能尽记。又有一篇言语,单道着西湖好景,曲名《水调歌词》:

   三吴都会地,千古羡无穷。凿开混沌,何年涌出水晶宫。春路如描桃杏发,秋赏金菊芙蓉,夏宴鲜藕池中。柳影六桥明月,花香十里薰风。也宜晴,也宜雨,也宜风,冬景淡妆浓。王孙公子,高台阁内,管弦中。北岭寒梅破玉,南屏九里苍松。四百青山叠翠,侵汉二高峰。疑是蓬莱景,分开第一重。

这篇词章,说不尽西湖佳景,以致后人吟咏颇多。再有一篇词语,亦道着西湖好处。词名《临江仙》:

   自古钱塘风景,西湖歌舞欢筵。游人终日玩花船,鼓夕阳不断。昭庆坛圣僧古迹,放生池千叶红莲。苏公堤红桃绿柳,林逋宅竹馆梅轩。雷峰塔上景萧然,清净慈门亭苑。三天竺晓霞低映,二高峰浓抹云烟。太子湾一泓秋水,佛国山翠蔼连绵。九里松青萝共翠,雨飞来龙井山边。西陵桥上水连天,六桥金钱柳,揽住采莲船。断桥回首不堪观,一辈先人不见。

这西湖,故宋时果然景致无比,说不尽。张顺来到西陵桥上,看了半响。时当春暖,西湖水色抱蓝,四面山光叠翠。张顺看了道:“我身生在浔阳江上,大风巨浪,经了万千,何曾见这一湖好水!便死在这里,也做个快活鬼!”

 

如此引证诗词,如数家珍一般介绍一座城市、一处名胜,这在百回《水浒》故事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例子。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场景”铺设上的轻“汴”重“杭”?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水浒》所引用、采用或移用的诗词,大多出自杭人或长期生活在杭州一带的诗人之手笔,他们对这方故土甚为眷恋,情有独钟。

第九十四回《涌金门张顺归神》中,引用和移用的诗词最多,计十首。大凡引用传统名句,如苏东波的诗词,均标名;他如采用、移用的诗词,要嘛不提,要嘛以“才人”以塞之。但也有例外,同为赞美“西湖”的二首诗,前一首“湖光潋滟晴偏好”,标名苏东坡的诗;但紧接着的第二首“山外青山楼外楼”,同样亦是烩灸人口的名句,却未署《题临安邸》作者林升的名号。二人均非杭人,但都在杭州居住、生活过一段时间。且看二人生平,从中了解他们与杭州的情结。

林升字梦屏,温州平阳(今为苍南)人。善诗。约生活在南宋绍兴、淳熙间。事见《东瓯诗存》及《西湖浏览志余》。有《题临安邸》(今杭州,宋高宗南渡,建都临安府)、《长相思》、《洞仙歌》等。

苏轼字子瞻,宋眉州眉山人,苏洵次子。嘉二年进士。英宗时为直史馆。神宗熙宁时王安石行新法,轼上书论其不便,自请出外,通判杭州,徙湖州。以言者摘其诗语为讪谤朝政,贬谪黄州,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哲宗时召还,为翰林学士、端明殿侍读学士,曾知登州、杭州、颖州,官至礼部尚书。绍圣中又贬谪惠州、琼州,赦还,明年卒于常州。孝宗隆兴六年予谥文忠。轼文章纵横奔放,诗飘逸不群,词开豪放一派,书画亦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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