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唠叨”

作者: 白云深处
国庆节，回乡下看望母亲，跟她简单的“汇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和生活情况。返城时，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习惯性的“唠叨”着叮嘱起来：“呷点亏没事，做人做事多将心比心，莫做对不起自己内心的事；凭良心做事的人，总是好人…”
　　说实话，母亲没有什么文化，自小生活在农村的她，可以说是“大字不识几个”，但母亲在为人和处世中却一直有自己原则，比如勤俭持家，比如孝敬长辈，帮助邻居；还比如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去昧着良心做事；所以，在以前生产队里，母亲是比较有威望，还当过生产队的妇女队长；现在在村里也还是很有“口碑”。对我们姐弟的教育，虽算不上是非常成功，但也一直被当做村子及周边做母亲的榜样。其实，我有时甚至觉得，母亲对我们的教诲，更像似在“唠叨”，有些甚至成了我们家的“至理名言”：
　　“脚勤口味，脚懒口淡”
　　母亲是个勤劳的人，也不允许自己子女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作为出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农家子弟，根本不可能也没条件去“偷懒”。记得自己早在不到六岁时就帮着家里放牛了；其实，我们姐弟四人小时候放牛、插秧、除草、施肥、割稻等所有农活基本上都做过，说实话，到现在自己对农活还一点都不陌生，也不愁再去做这些事。特别是有一件事，让我更深深领会到母亲常说的“脚勤口味，脚懒口淡”的道理：大概在六七岁时，村子里各家差不多都养了鸭子，为了防止鸭子跑到队里的稻田里（那时，生产队稻子是最主要的粮食，鸭子吃了稻子是要扣罚粮食的），各家只得派人看住自己的鸭子。一次，隔壁三婶家要全去“行人家”（也就是走亲戚），让我帮着她家看鸭子，我帮着看了大半天；三婶回来后，给了我两块爆米花糖表示对我的感谢。母亲见了，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你看，你三娘给你咯么多糖，是不是脚勤口味脚懒口淡…”那以后，我对这句话就有了很深的印象，现在想来，母亲其实也只是想让我明白有付出才有收获的道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从我懂事起，母亲总是对我们姐弟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让我们懂得辛苦，母亲把我们姐弟都分了工，无论打柴、放牛、割草…还是洗衣、做饭…所有农活和家务活，我们基本上都做过；到我们读书的时间，母亲更是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自小开始我们都是自己早起做饭，每天走上好几里路去上学，无论严寒酷暑，我们都风雨无阻，也始终坚持刻苦学习。从现在看来，也算是一种历练吧。只有自己吃了劳动的苦，或许才能领略到收获的甜。到如今，我们姐弟虽算不上人上人，却因吃了不少苦后不再怎么怕苦，各自成家立业，也过得相对舒心；当然，这些吃苦的经历无疑也丰富我们的人生经验，有助于我们更好的走近和懂得人生。
　　“为人莫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母亲性子急，有时骂人，但从不做亏心的事。记得刚搞责任制时，我家的一块山林跟一邻居共界，那人经常把边界往我们家这边移，每年都要搞几次“小动作”，想多占一点便宜；搞得多了，姐说，“我们也去挖一次地界，多挖过他家一点”；母亲说，也不是怕他家，“我们莫做亏心事。为人莫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那么做，是不讲良心，人在做，天在看，是要招报应的…”后来，那邻居得了重病，母亲还不时帮他家，常说，“记人记恩莫记仇”。到现在，邻居家儿子见了母亲特别地尊重。现在想来，母亲宁愿自己吃点亏，也绝不做对不起人的事。有时我们回家，母亲仍常“唠叨”，“好人有好报，你们在外，无论是工作还是做事，都要安分守纪，不要贪图别人的好处，更不能去做亏心犯法的事…”
　　父亲走了之后，母亲“唠叨”似乎越来越多了。有时想来，母亲的这些“唠叨”确实令人生厌；但母亲或许是想以自己的人生体念提醒我们，也算是一种最朴素最接地气的教育了。所以，每次回家，面对母亲那沧桑又期盼的眼神，我也总是用清亮而真诚的眼神回应她，“娘，你放心，我们都会做好人”。
　　真希望母亲能这么永远“唠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