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的华人小孩：蠢并快乐着

在赞比亚期间，每个星期天都在当地华人自发组织的中文学校上课，教那些华人的小孩语文和数学。

那些小孩有的是在非洲出生的，有的回过中国，有的还从未回过中国；有的则是在中国出生，但还不会说话就被带到了非洲。这些孩子们大都会说中文，只是读写能力不行。也有老华侨的孙辈，则蹦不出几个中文，读写更谈不上。但不管怎样，小孩子的语言学习能力总是惊人的，所以教语文起来倒也挺简单。我们用的是暨南大学专门为海外华人编写的中文教材，简单的课文和日常表达，只为那些孩子们能读，并会写一些字。写字是常写常忘，读稍微好一点，但也难得几个顺畅流利。

数学教起来要麻烦许多。现在好像只有中国才把小孩子的数学搞得那么难，反正非洲的小孩们是不需要学那么快的，到了三四年级都只学到20以内加减法。那些华人小孩因为在当地学校上课，所以数学相比国内的孩子可谓是奇差。加减法还好说一点，乘除法真是大难题，我们当老师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简单的加减法，孩子们都喜欢画出圈圈或者竖线了然后数。乘法呢？有个小孩算7乘8，告诉她是7个8相加，她居然划7组竖线，每组8条，然后一条一条数。我们就说，你数，看你100加100、100乘100怎么数，小孩子们就笑，但下次照样数。

但是，就是这些靠数数来做算术的孩子，在黑人的学校里也能算优秀。确实，黑人的数学水平让人不敢恭维。我们去买菜，得跟他们说整数的几公斤，你要跟他说个1.5公斤、2.5公斤，他们就抓耳挠腮，最终不得不求助计算器。

这些孩子们的水平，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拿到国内来看，都只能归为差和蠢一类。现在国内的小孩每天做那么多练习，有家长老师还有考试逼着，无论怎样都会比这些在非洲生活的华人小孩强。对比非常明显：一个刚从国内跟随父母去非洲的孩子，语文数学都非常好，尤其是数学，简单的加减乘除都会口算，而同龄的非洲华人小孩就不行；而另一个一直在非洲成长的小孩，回国上学后，经常挨批评，老师明确告知他妈妈，孩子太差了，他妈妈不得不将他又带回非洲。

但是这些孩子真的差、蠢吗？以那个不得不被带回非洲的孩子为例，他在非洲极为活泼，懂礼貌，能说会道，还在今年的使馆春节招待会上担任儿童合唱节目表演的指挥；反倒是那个刚从国内过去的，头几次上课时沉默寡言，略显畏缩，即便他朗读听写和算术都做的很好。

那些在非洲的华人小孩，有两个特点让我印象最深：一个是爱打赤脚，另一个是不怕蛇虫蚂蚁之类的东西。赞比亚气候宜人，植被丰茂，大多数在那边的华人都有自己的庭院，孩子们可以在那里面脱了鞋自由奔跑，打滚，爬树，攀折花草；而那些植物和土坷垃里面的虫蚁因为常见，他们是一点都不怕，女孩也跟着男孩找蜗牛，抓蚂蚁。至于国内的小孩，当然是不会有这样的环境的，即便有，在父母的督促下，他们也不会去接触那些“脏东西”。

为了让这些小孩子能记住几个字、能算好几个算式，我们不知要费多少力。有时一个星期过了，再上课时，他们就全部忘掉，问他们干什么了，他们说玩去了。

这些小孩子们太爱玩了，他们也确实有很多可玩的地方和东西。在国内的老师和家长看来，他们确实很差很蠢，但他们却是快乐的，他们享受的是真正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