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话的儿化问题

    董树人

    南方人，特别是闽粤地区的同胞在学习北京话时，对轻声、儿化感到很困难，有人经过若干年的艰辛，就是掌握不了轻声和儿化。下文就来谈谈北京话的儿化问题。

    所谓儿化韵，就是在词的韵尾加一个卷舌动作。不要看这样一个小小的卷舌动作，却有重要的语法作用和词汇作用。它有“小称”作用，例如：枣儿、杏儿、勺儿、伏鸡儿、拉链儿、钌铞儿等，所指称的都是小的东西，大的东西一般是不儿化的，如工厂、火车、飞机、轮船、饭店、礼堂、宴会厅。可是前面一指出它小来，后面就要儿化——小火车儿、小飞机儿、小轮船儿、小礼堂儿。这从另一方面让我们看出了儿化的“小称”作用。

    表示亲切、喜爱、轻松随意等情感色彩的，可举如下例子，例如妞儿、美人儿、酒窝儿、项链儿、雅座儿、笑眯眯儿的、悠悠儿的、跑跑颠儿颠儿的。

    如果跟“子”尾的例子作对比，更可以清楚地看出儿化有表示亲切、喜爱、轻松随意等感情色彩。如：

    1、（1）他是我们这里的头儿，有事找他没错儿！

    （2）“文革”时，他是打砸抢抄抓的头子，进去过一段时间。

    2、（1）老头儿、老婆儿互相照顾，日子过得挺舒心的。

    （2）这老头子、老婆子真不懂事，怎么能那样对待亲家！

    学习过语法的人都知道，儿化与不儿化还可以区别词性、词义。

    区别词性的例子，如：

    1、汆（动词。例：~一汆子水）

    汆儿（名词。一种打卤面的卤）

    2、唱（动词）

    唱儿（名词。唱段。例：这出戏~太少）

    3、干（形容词）

    干儿（名词。例：豆腐~）

    4、破烂（形容词）

    破烂儿（名词。破烂的东西。例：拾~）

    区别词义的例子，如：

    1、头：人体最上端、动物身体最前端，长着眼、耳、口、鼻的部分。

    头儿：①物体的顶端或末梢。②事情的起点或终点。③头目或领导者。

    2、眼：视觉器官。

    眼儿：小的孔洞。

    3、灯：照明或其他用途的发光用具。

    灯儿：①大人用颜色为小孩儿在眉宇间点的红圆点儿。②收音机的电子管儿。

    4、姑娘：①指未婚的女子。②尊称别人的女儿（不限于未婚者）。③长辈或长者对女性的尊称（不限于未婚者）。

    姑娘儿：旧指妓女。

    上面所举的几组例子都是名词，儿化和不儿化词义迥异。

    若想学好北京话，掌握好儿化韵，首先要明确的是：儿化是名词的标记，除个别如“告儿”、“颠儿了”、“翻儿了”等例外，一般不是名词的词是不能随意儿化的。

    还应强调的是，儿化词绝大多数都是口语词，在谈话或口语语体的文章中广泛使用，在政论文、科技论文中一般是不用儿化词的，庄重的讲演和政治性发言中，也应慎用儿化词。过去我所供职单位的一个非京籍人士对北京话非常感兴趣，说话时总想试着用儿化词。在某次迎新会发言时，他说：“我们单位儿条件儿不错，欢迎你到我们单位儿来。”大家听了一怔。不是别的，主要是他的儿化用得不得体。

    儿化词用得好，能显出自己运用北京话的水平，用得不对不好却会贻笑大方，用得过多过滥，就会使得说话人显得轻浮油滑，欠深沉。这应当引起我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