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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杜重遠的悲劇

杜重遠的悲劇



  
  
  中國現代史上,有個算不上叱吒風雲但頗有影響的人物,他叫杜重遠。
  
  
  

  
  杜重遠,名乾學,1897年4月16日一於奉天省懷德縣(今吉林省)。7歲入私塾讀書。1911年考入奉天省兩級師範學校。1917年,以官費留學生身份考入東京高等工業學校,專攻窯業。
  
  中國是陶瓷故鄉,為什麼要到日本學習?為了學習東瀛的機械製陶。
  在杜重遠看來,陶瓷不如人,使得中國樣樣不如人了——這個現狀必須改變。
  
  
  

  
  (上圖:日本的時髦姑娘)
  
  “到日本後所最觸目驚心的,便是在他們國家裏找不出一塊無用的荒地,或一條不能行船的河道,更找不到一個不學無術的人……”這段描述顯示出杜重遠敏銳之觀察力,也暴露了他內心的焦躁——人一焦躁,就有些缺乏理智,竟然把日本人都視為精英。不幸的是,由於吾國內憂外患,杜重遠長時間無法氣定神閑。  
  
  

  
  1923年冬杜重遠回國創辦了肇新窯業公司(原沈陽日用陶瓷廠),這座小樓就於上世紀30年代建成。肇新窯業公司提倡國貨,首先開展機械製磚生產,成為新興民族工業的佼佼者。
  
  
張學良
  
  1923年,杜重遠畢業回國,決心實業救國,籌資創建了肇新窯業公司。他是東北機製陶瓷工業的首創者。從此奉省所用磚瓦,不再由日商壟斷。1927年,杜重遠增建瓷器廠,得到張學良的大力支持並投資12萬元。此後,肇新公司銷售網點遍布各地,效益甚佳,極大地阻止了日商在東北的發展。此間杜重遠當選為奉天總商會副會長。他積極參加“東北國民外交協會”、“遼寧省拒毒聯合會”的活動,到處宣傳和組織反日活動,大力提倡抵製日貨。日本當局稱杜重遠為反日巨頭。1928年冬,杜重遠與高崇民領導了一場大規模的商民反附加警揖稅的鬥爭中。張學良被杜重遠熱忱愛國和過人的膽識勇氣所打動,此後往來頻繁,交誼深厚。不久張學良聘請杜重遠為“司令長官公署”秘書,協助張學良處理對日交涉問題。
  
  
  
  

  
  家鄉一淪陷,杜重遠過人的專業才華無地施展,隻好四處流亡,如此,他對中國的落後及滿身瘡痍更有了直觀認識。在瓷都景德鎮,工人們雖知識低淺,卻絕不教外人窺見自己丁點技法,以為那即是鬼斧神工——伐倒一片森林,燒出千年不變成品,大家也就實現了人生意義:真可謂“一班無知的工人,一班無知的窯戶,合攏在一起作這件世界馳名的工業”;瓷業以外情況更令人沮喪。  
  
  即便製出精靈一樣的瓷器,也救不了中國——焦躁的杜重遠遂選擇了報業。
  作為亡省亡家的東北人,杜重遠百般關注白山黑水。馬占山將軍在江橋抗擊敵寇了,土匪用鬼子授予之槍彈殺鬼子了,後方各界踴躍捐助了……此類消息令他非常不安,其滿腹焦慮流於筆尖:“國人……之捐款,……足以證明國人之熱心國事與崇敬忠貞之心理。然同時在另一方麵,似亦證明國人思想單純,自己缺乏責任心”——在國統區,持這種見解的無異新新人類,可惜不能閃亮登場,一不小心就被判進大牢了:政府無法容忍對民眾心智的啟迪。    
  1935年,《新生》周刊刊登“閑話皇帝”一文,日人認為“侮辱天皇”,《新生》周刊被國民黨政府勒令停刊,並將杜重遠逮捕,判處徒刑一年零三個月。張學良對此曾氣憤地說:“讓全中國、全世界都知道杜重遠因抗日救世主國而坐牢,這是他的光榮。”在獄中,杜重遠得知張學良思想苦悶、彷徨時,便不斷寫信給張學良,做聯合西北軍、聯合共產黨的思想工作。1936年4月,張學良趁去南京開會之機轉道上海與杜重遠做了一次曆史性的會見,杜重遠明確指出聯合抗日是中國唯一的出路。使張學良對杜重遠非常敬佩,說他是一位真正的愛國誌士。同年9月杜重遠出獄後,冒著被國民黨特務監視的危險到西安再度做張學良的工作,堅定了張學良聯共抗日的決心。杜重遠對促進張、楊兩將軍發動西安事變做出了重要貢獻。
  
  出獄後杜重遠繼續找尋救國之道,把目光投向遙遠的西部邊疆,說明他已經心急如焚:偌大一片國土,哪裏才有公正、清明和平等啊?
  
  
  

  
  盛世才
  由盛世才治理的新疆,除天山以北氣候惡劣外,基本算得上是富饒之鄉;更因遠離內地並與蘇聯接壤,並無戰爭之憂。所以,曾留學日本的盛督辦可以專心致誌修幾條寬闊馬路、宴請幾次少數民族代表、欣賞幾部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電影,尤其是將“畏武兒”改稱“維吾爾”以示民族平等,把“買買提”“阿拉木汗”們感動得熱淚盈眶,由衷喊出“盛督辦萬壽無疆”的口號——於是杜重遠熱血沸騰,一口氣寫下係列“見聞”,篇篇頌揚盛世才,其筆下的督辦先生儼然今生堯舜!後來有人哀歎,此人作出係列進步舉動,是為了謀求蘇聯援助,杜重遠怎麼就識不破這顆險惡軍閥心呢?  
  
  
  

  
  (上圖:盛世才前右二)
  
  一切均失誤於他的著急:國破家亡政敗人腐之時,太需要為四萬萬民眾豎一麵醒目之旗——烏鴉陣裏,隻盛督辦還想著披一件孔雀外衣——急不可待間,杜重遠選擇了他。  
  這種與智力無關的選擇錯誤,最具悲劇性。
  
  1942年,盛世才徹底撕下偽裝,公開投靠了蔣介石,逮捕了中共在新疆工作的人員,又自相矛盾地給杜扣上了“蘇聯間諜”、“秘密共產黨員”等罪名,要求國民黨中央政府派員複審所謂“杜重遠陰謀暴動案”。1943年5月,蔣介石派王德溥、朱樹聲、季元溥、鄭大倫等人,前來新疆複審杜案。其實,王德溥等來新疆,主要目的是摸清盛世才的動向。他確知盛世才決心反蘇反共,有投靠蔣介石的誠意,授意處死杜重遠,達到一箭雙雕的目的。盛世才與軍醫處少將處長兼新疆省醫院院長侯汝弼,早就密謀殺害杜重遠,王德溥等人離開新疆,盛便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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