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一点英文》之那些年那些诗
57  智慧之歌  Song of Wisdom

穆旦 Mu Dan

我已走到了幻想底尽头，
I have reached illusion's end

这是一片落叶飘零的树林，
In this grove of falling leaves ,

每一片叶子标记着一种欢喜，
Each leaf a signal of past joy ,

现在都枯黄地堆积在内心。
Drifting sere within my heart.

有一种欢喜是青春的爱情，
Some were loves of youthful days????

那是遥远天边的灿烂的流星，
Blazing meteors in a distant sky ,

有的不知去向，永远消逝了，
Extinguished , vanished without trace ,

有的落在脚前，冰冷而僵硬。
Or dropped before me , stiff and cold as ice .

另一种欢喜是喧腾的友谊，
Some were boisterous friendships ,

茂盛的花不知道还有秋季，
Fullblown blossoms , innocend of coming fall .

社会的格局代替了血的沸腾，
Society dammed the pulsing blood ,

生活的冷风把热情铸为实际。
Life cast molten passion in reality's shell .

另一种欢喜是迷人的理想，
Another joy , the spell of high ideals ,

它使我在荆棘之途走得够远，
Drew me through many a twisting mile of thorn .

为理想而痛苦并不可怕，
To suffer for ideals is no pain ;

可怕的是看它终于成笑谈。
But oh ,to see them mocked and scorned !

只有痛苦还在，它是日常生活
Now nothing remains but remorse????

每天在惩罚自己过去的傲慢，
Daily punishment for past pride .

那绚烂的天空都受到谴责，
When the glory of the sky stands condemned,

还有什么彩色留在这片荒原？
In this wasteland, what colour survive ?

但惟有一棵智慧之树不凋，
There is one tree that stands alone intact ,

我知道它以我的苦汁为营养，
It thrives , I know , on my suffering's lifeblood .

它的碧绿是对我无情的嘲弄，
Its greenshade mocks me ruthlessly !

我诅咒它每一片叶的滋长。
O wisdom tree ! I curse your every growing bud .

背景知识：

穆旦 （1918—1977），诗人、翻译家。原名查良铮，曾用笔名梁真。浙江海宁人。1918年出生于天津，少年在南开中学读书时便对文学有浓厚兴趣，开始写诗。1935年考入北平清华大学外文系，抗日战争爆发后，随学校辗转于长沙、昆明等地，并在香港《大公报》副刊和昆明《文聚》上发表大量诗作，成为有名的青年诗人。1940年在西南联大毕业后留校任教。1949年赴美国留学，入芝加哥大学英国文学系学习。1952年获文学硕士学位。1953年回国后，任南开大学外文系副教授。1958年受到不公正对待，调图书馆工作。1977年因心脏病突发去世。 

穆旦于 40年代出版了《探险者》、《穆旦诗集（ 1939～1945）》、《旗》三部诗集，将西欧现代主义和中国诗歌传统结合起来，诗风富于象征寓意和心灵思辨，是“九叶诗派”的代表性诗人。 
50年代起，穆旦开始从事外国诗歌的翻译，主要译作有俄国普希金的作品《波尔塔瓦》、《青铜骑士》、《普希金抒情诗集》、《普希金抒情诗二集》、《欧根·奥涅金》、《高加索的俘虏》、《加甫利颂》，英国雪莱的《云雀》、《雪莱抒情诗选》，英国拜伦的《唐璜》、《拜伦抒情诗选》、《拜伦诗选》，英国《布莱克诗选》、《济慈诗选》。所译的文艺理论著作有苏联季摩菲耶夫的《文学概论》（《文学原理》第一部）、《文学原理（文学的科学基础）》、《文学发展过程》、《怎样分析文学作品》和《别林斯基论文学》，这些译本均有较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