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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和衷调剂发挥到极致的大明中庸首辅—申时行
原创2020-03-07 13:26·史晓生

申时行,大明万历年间内阁首辅。提到申时行,很多人都不是太熟悉,因为他在历史中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后世对他的评价,倾向于'首鼠两端'、'循默避世',仿佛他是一个毫无建树的首辅。

对于历史人物,我们在研究他的时候,不但要看他的行为,更要看他这种行为背后的目的。因为思想决定行动,历史上的每一个人,所呈现出来的历史形象,所有的举止行为其实是基于人物本身的立场和身处的特定历史环境下必然的结果,而我们去研究这些人物,应该从背后去看他深层的目的。

申时行

深入了解申时行的政治生涯后,在他看似左右摇摆、毫无建树的背后,是他的深厚政治智慧和极致的中庸之道。在明朝万历年间举国维艰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得到万历皇帝的认可,并将文官集团梳理的井井有条,同时弥补张居正留下的千疮百孔,让国家机器井然有序的前进,不得不说,是一种大智慧。

第一, 寒门状元郎,不忘寄人篱下的小心谨慎成为从政要据

据相关历史记载,申时行在嘉靖年间得中状元时,当时叫做徐时行,这其中的原因就是他幼年时的遭遇。申时行祖上本姓申,其祖父幼年时家中十分的贫困,为了活下去,忍痛将儿子过继给相对富裕的亲娘舅徐家,于是申时行的父亲以及申时行便改姓为徐。

申时行的父亲自小就'努力为学',但是由于家境原因加上身体不好,早早的离开了人世,而申时行的母亲,是一位相当严厉的家庭妇女,对于申时行寄予了深厚的期望,在困苦的生活中,料理家务,教育孩子,对申时行的教育常常'不假以辞色,稍懈怠即持棒而逐之'。申时行在多年后回忆其母亲'甚于严师也!'

'吾贫且病,又数奇,不复能自立,成吾志者,孺子也。'---申时行父亲遗言

刻苦读书

贫寒的家境,寄人篱下的生活,母亲的殷切期望,造就了申时行自幼就把振兴家业,改变命运作为自己的使命,这种责任促使他少年时刻苦学习,最终在27岁得中状元。

年少得志的申时行,却没有因此骄傲自满,从小寄人篱下的生活,使他有了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谨慎小心、处处与人周旋、不轻易得罪人的申时行。而对于他务为宽大,曲中调剂,则是骨子里追求荣誉的动机,用自己的安排和调配,使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同时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使自己符合皇帝以及同僚的期望,以期望得到他们的赞许、支持和尊敬,从而减少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感,正是这种动机,使申时行在官场上越走越远。

第二, 临危受命做首辅,'混'只是手段,'干'才是目的

内阁首辅这个位置可不好干,多少风云人物在这个位置上栽了下来,远的不说,就说自嘉靖年间到万历年间,就有严嵩、徐阶、高供以及张居正等人,上要揣摩圣意,下要与文官集团合作与对抗。而真正能全身而退的,寥寥数人而已。

张居正

在当时的大臣张四维、马自强和吕调阳相继病故的局面下,就这样,命运将资格最浅的申时行推到了前台,在自张居正死后的权利纷争中,出人意料的,申时行走到了最后。虽然是临危受命,但申时行却做的很好。

'其相业无咎无誉,亦如其人。'这是申时行的同僚对他的评价,意思就是说,申时行无功无过,和他为人一样,没有突出点。对于这种评价,申时行似乎置若罔闻,坚持要将'混'功进行到底。在申时行看来,施政的根本,关键在于防止问题不断的发生,而不是频繁的解决一些琐碎的问题。他认为完全没有如张居正般那样轰轰烈烈、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改造,让一切都纳入正规,机构正常运转,这才是为政之道。

事实证明,申时行在从政的道路上,还是有很多成绩的。而他的成绩,往往是及时的人员调剂,微妙的人事安排。比如,及时任用潘季驯治理黄河和对于边防的调控。

黄河水系示意图

1、黄河的治理,巧妙任由被贬的潘季驯

黄河是母亲河亦是一直是古代隐患较大的内陆河,潘季驯是张居正时期著名的河道治理专家。但他因替张居正求情,被万历皇帝迁怒,革职为民。万历十六年黄河大患,申时行本着'专业人干专业事'的原则,准备启用潘季驯。为此他采取了一个'迂回政策',先让由直隶巡按乔慧星上疏万历,指出当下黄河水患之急,望选用贤能治理。同时安排工部给事中梅国楼上疏举荐潘季驯,并且自己也上疏陈述启用潘季驯的好处。神宗万历'谕之赐赏即任',事情圆满通过,申时行怕事后有人议论,就在与万历商议其他政事时,加入了'帝留意河道,拨用旧人,一时在任,皆称谙练'这些话,这样一来,潘季驯的启用,是出自圣意,反对他的人就无话可说了,同时也照顾了万历的面子。自此,在申时行担任首辅期间,潘季驯一直负责河道,成绩斐然。

潘季驯治理黄河

对于申时行来说,解决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大刀阔斧,而是通过暗地里几个巧妙地安排,就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就比如前文所讲潘季驯,如果直接上疏,可能万历皇帝会直接驳回,因为申时行太了解这个老板了。正面硬刚,是不会有结果的,通过侧面的几个布置,使皇帝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就会得到结果。

2、边防的调控,看似求和无能实则意义深远

在申时行担任首辅的9个年头里,北方的边疆无边患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政绩。虽然这政绩曾被人指责成献媚求和。

万历十八年前后,一向和平互市的陕西、甘肃等边境屡屡遭到流寇骚扰,守边军队与流寇的小冲突不断,多番干扰,甚至在一次胜利之后准备联合集合几个小部落一起对战大明。消息传到京城,多人主张取消互市,出兵迎战。包括万历皇帝也认为应该采取强硬的态度。

'虏王头目禀帖尚犹未至,果否背盟犯顺,尚未可知。一二小酋虽已猖獗,而大酋全部尚在羁,顺义在西酋犹可平事,卜酋回套犹听调还。。。而最急者在挑选精锐,措处兵粮,务伸中国之威破黠夷之胆,联属番族保固封疆。'---申时行《虏情疏》

异族入侵

对此,申时行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前来侵犯的只是其中两个小部落而已,大的部落还是愿意和朝廷合作,'部落有大小,情势有顺逆,不可因一部落做歹而废各部之盟,亦不可因一边境骚乱而起九边之战火。'并向万历提出,如果开战,兵力粮饷、将领对于'一虏犹可支持,二虏也可决胜,若诸边四起,何以御之?',当务之急不在于战争,而在于巩固内部力量,做两手准备,一来联络大部落首领,对进犯的小首领予以训诫,二来集中精锐,对小股势力给与痛击,联合配合的番族共同守护边境安宁。

申时行的建议,在文官们看来是献媚求和,甚至于有人上疏弹劾他收受了贿赂。但申时行最后还是得到了万历的支持,而正是他长远的战略眼光,才能力排众议,合理调配,使大明朝避免了一次以国运为赌注的战争。

明代上朝议政

第三,当政时代的曙光,和衷,方为取胜之道

纵观申时行的政治生涯,他一直周旋在万历、言官之间,他深悉为臣之道,在他看来,奉承宽慰也未必不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正是这种巧妙地周旋,事事务承帝意,充当和事佬,努力的调和万历与群臣之间的矛盾,获得了万历的信任,并进一步影响万历的决策,最终才能辅佐着皇权朝着政权稳定的方向发展。

这种被视作'和稀泥'的方式,是申时行审时度势,是在万历一朝'君不君、臣不臣'的混乱历史下,一个传统的封建儒生官员从政的无奈和必然。

故宫一景

1、后张居正的混乱时代,迅速恢复朝堂秩序

有明一朝,文官集体成为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实力派,上可指责皇帝无道,下可弹劾群臣无方。在有明智的皇帝和强势的首辅时,还能够维持平衡,但很可惜,万历不是明智的皇帝,申时行也不是一个强势的首辅,尤其是这群言官被张居正压制很久的时候。

张居正死后,对于万历皇帝的懒政、不立太子、宠信郑贵妃等等,言官们如打了鸡血般激烈,对万历指责的奏疏,如雪片一般。起初,万历还回复一番,时间久了,不但不回复,甚至于连朝都不上了。

申时行作为首辅,扮演着双重角色,一方面,作为大臣,必须谨遵为臣之道,这就决定了当文官集团与皇帝出现矛盾时,他必须坚定的站在皇帝这一边,尊君崇君。另一方面,作为内阁首辅,他又要履行好首辅的职责,积极听取同僚的意见,并给与皇帝正确的影响,同时要用相对温和的方式循循善诱的引导文官集团发挥行政职能,而不至于矛盾激化,消极罢工。这又决定了他必须要和群臣们站在一起,与君主博弈。

紫禁城

于是,申时行在他的角色扮演上,只能采用'和事佬'这种形象,面对群情激昂的文官集团以及置若罔闻的万历皇帝,他努力调和两者之间的额矛盾,通过自己的方式,获得万历的信任以及文官的支持,在张居正死后越来越激烈的党争斗争中,快速稳定了局面,使朝堂的秩序得以维护。

2、文官与皇权的和谐共处、国家机器平稳运转

申时行状元出身,官至首辅,作为文人集团的代表人物。在维护皇权的同时,也要体现作为文人集团的首脑所负担的道义准则。在后张居正的大时代背景下,申时行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影响着皇帝和文官集团。高高在上的明神宗与蠢蠢欲动的群臣,迫使申时行必须在玉碎或是瓦全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来改变现状。

事实证明,申时行宽和的为政方针以及事事务承帝意的为臣技巧取得了很多成效。作为内阁首辅,申时行一直处于万历的钳制和与文官集团的较量中博弈,始终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但是,因为申时行的方针和策略,文官集团和皇帝,没有因为冲突造成国家机器停摆,双方也没有走到真正的对立面。在申时行担任首辅期间,国家基本处于稳定,边疆安宁,各项行政机关正常运转,不得不说,这也是申时行想要的结果。

万历皇帝

结语:

事实上,申时行确实并无太多政绩可言,但是,这不代表申时行就毫无建树,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申时行的'无作为',是自张居正的风暴后,最为稳妥的治理方式。相对而言,申时行与嘉靖、隆庆、万历年间的'权相'对比,他的为政之道是中庸且温和的,这与他的生活环境,从政经历以及个人追求等多种复杂的因素是分不开的。历史是复杂的,历史又是多元的。所以,对于历史人物的评价,还原历史背后的真相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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