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人：纪河 麦绣文 发布时间：2006年08月28日 16:40:05 星期一 【摘 要】远程教育的学习者主要以职业成人为主，虽然识记等学习能力有衰弱迹象，但由于元认知能力以及丰富的生活经验，使他们仍具有较强的学习能力。成人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表现出功利学习、自我导向学习、经验学习等特征。
【关键词】 成人学习者；学习心理；学习特性
一、成人学习者范畴的界定
如果将接受远程教育的学习者都作为我们的研究对象，固然可以反映远程教育发展的现实，但就研究而言，会显得非常麻烦。这个概念外延太宽，包罗万象，而使得研究工作缺乏指向和目的。由于当前成人是远程教育的主要参与者，据此，我们将远程教育学习者进行必要的限定，也就是处于人生历程中工作阶段的成人（包括就业、准就业以及失业状态），称之为“职业成人”。至于处于职前、职后阶段的成人学习者，由于他们所占比例较小，暂不予考虑。从学习论的角度看，人的发展是连续的，在生命历程的每个阶段，我们的特征都受到前一阶段的影响。如果要深入地分析一个成年人的心理特征，应该从其儿童期、青年期开始，这也正反映了成人学习心理与普通心理学的密切联系。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桑代克所著《成人学习》（Adult Learning）标示着西方成人学习理论研究的开始。1968年，诺尔斯提出了“成人教育学”的概念，并出版了《现代成人教育的实践：从普通教育学到成人教育学》。20世纪中叶，随着对成人学习的研究逐步兴盛，形成了不同的理论流派，如诺尔斯的成人教育学派、成人经验学习理论、成人学习情境理论以及成人学习特性研究等等。这些观点和方法对从整体上把握和分析成人学习特性提供了理论基础。
二、成人学习者的心理特征
桑代克在《成人学习》中指出：“成人仍有学习能力，成人学习能力的高峰期约在25岁左右，其后每年递减百分之一，直至45岁为止。”当今的心理学研究又延长了这个域限。尽管在记忆、反应力等方面有所减弱，但就学习者整体心理状态而言，成人的学习动机较为明确，后天的教育和训练使他们具备较强的自我控制和调整评价能力，加之成人丰富的社会生活经验，因此，成人学习能力并没有减弱，从终身学习的角度，这种学习其实贯穿了人的一生。
伴随着生理的成熟，成人的感觉器官开始慢慢衰弱，特别是视觉和听觉。国外研究表明，不同年龄人群学习能力的差异主要在于知觉、注意力控制等因素。阿伦伯格（Arenberg）通过对言语研究发现，影响学习能力的众多因素中，速度是主要变量。通常年纪大的人似乎更多地犯忽略错误而不是回答错误，就是说他们可能根本没有反应而不是认知错误。如果允许他们自定学习速度，这种忽略错误就会明显减少。[1] 记忆能力方面，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识记能力开始减弱，特别是“机械识记”能力明显下降，但成人借助丰富的社会生活经验，通过联想和符号连接进行“理解识记”，如果通过某种刺激，这种对知识的重新建构往往可以保持一段时间，否则只能是“短时记忆”。因此，在严格的时间限制条件下，成人学习者很难产生积极的学习效果，可以让他们自定学习步调，激发和唤醒其意志力，虽然较难控制和管理，却能获得较高的效能。
斯顿波格（Sternberg，1985）指出，智力包括了组合智力、经验智力及适应智力三个因素。组合智力是指个人的信息处理能力，包括知识的习得能力、策略应用能力以及元认知能力，它们是智力表现的基础；经验智力包括顿悟和创造力，促使个人根据环境的变化不断修订旧的知识经验以达到目的；适应智力指个人适应环境，依据情境选择和采取不同行动的能力，突出智力与文化和环境的密切关联。由于智力包含了多种因素。成人可能在某些方面较年轻人逊色，例如知识的习得，但在其他方面，如元认知能力、经验智力以及适应智力，则取决于个体经验的深厚，由此也可以解释成人终身学习的生理基础。
“成人的智商、创造力思维水平究竟如何？”这个问题同样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李俊[2]对部分成人学员进行了问卷调查，分析成人的智商、创造力思维与学业成绩的相关性。结果说明，在被调查的成人群体中，平均智商为120.04，处于中上等的发展水平，且智商随年龄的衰退程度不明显，即使在50~59岁的年龄段，智商依然可以达到130的较高水平。高智商者频次分布主要集中在20~29岁的年龄段。成人创造力思维能力水平较低，被试群体的平均分数为69.57，明显低于其他群体（如大学生群体创造性思维高达130分）。该研究者认为造成这种现象与多方面因素有关，如社会环境对成人的影响，成人固有经验以及价值观的束缚等等。
一个人学习能力的大小既取决于先天遗传的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也取决于年龄、健康状态、性格、动机、态度情绪以及社会文化环境等非智力因素。尽管相对年轻群体，成人学习者的某些心理特征存在衰减，但就学习心理整体进行分析，没有证据可以让我们质疑成人的学习能力，事实上构成学习障碍的大多和社会环境（尤其是成人办学机构自身）等客观因素有关。从成人丰富的生活经验和阅历出发，将学习紧密联系社会、联系成人实践经验，促使成人不断反思和批判，这既是成人教育的目标，也是基于成人学习心理特征的需要。
三、成人学习特性的一般分析
（一）成人学习是功利性的学习
“学习者为了什么原因参加学习？他们愿意为学习付出何种努力？”这就涉及职业成人的学习动机。所谓动机是指个人内在的心理过程。它在一段时间内驱动、指引和保持着个人的某种行为。基本上，个人的需要和意向将影响其动机，从而影响其行为。
国外研究方面，克罗丝（Cross）研究认为，成人学习者不论是自学还是参加正规成人教育工作，都不是孤立的行动，而是首先受到内在的驱动，是连续性反应的结果。成人学习动机是由七个要素构成并发生相互影响的，这七要素包括自我评价、个体对教育的态度、学习可能达成的目标和期待、生活的变化、机会和障碍的影响等等。社会心理互动模式论代表人物达肯沃尔德和梅里安（Corden C.Darkenwald & Sharan B.Uerriam）则认为，影响成人的学习参与程度的是一系列相互影响的变量：成人前生活因素（个人及家庭特征、早期教育）；社会经济地位和学习压力；成人的教育价值观与参与成人教育的意愿；参与刺激和参与障碍等，强调社会环境对成人参与学习的影响。
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内许多学者开始关注职业成人的学习动机，例如张冀生[3]采取问卷调查法对北京市电大、职大的726名在校生进行学习动机调查，发现成人学习动机主要是取得学历证书、适应工作需要、知识更新和改换工作等。冯喜珍[4]采用作业调查方式对154名成人大学生学习动机进行调查，通过对数据统计整理和分析，发现成人大学生学习动机主要表现在适应工作需要、取得文凭、提高素质、适应社会发展和自尊需要等方面。台湾学者黄富顺则将成人学习动机归纳为求知兴趣、职业发展、逃避或刺激、社会服务、外界期望、社会关系等六个类型。
客观上看，社会的发展推动个体的发展，而这种环境的变化则是推动成人学习的主要动力。当今社会处于知识社会，科学知识越来越多地渗透到不同职业领域，并在许多行业形成“准入性知识”（吴康宁，2002），即使在同一社会领域，不同层级的晋升也往往与专业知识考核有关，而且随着知识社会的继续迈进，科学知识水平对各行各业的影响将进一步加深。面对这样的社会环境，职业成人不得不为了适应工作、获得升迁而拿起书本、走进校园。因此，成人学习应该是功利性学习。当然也存在“非功利性学习”，如完全出于兴趣，学习音乐、文学等等，但在目前参加远程教育的职业成人中，这种比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社会的压力是促使成人开始学习的主要原因，并在学习的过程中提供持续的推动力。尤其在遭遇学业失败的情形下，来自社会的、外在的、功利性的学习目标是促使成人学习者保持积极学习状态的主要动机。需要说明的是，在学习过程中，尤其是学习的中、后期，这种功利性会淡化，而职业成人的性格、意志力、学习策略方法以及学习组织方式则都成为影响学习效率的主要因素，即学习的外在动机与内在动机的转化。
成人学习计划与其社会角色任务密切相关。成人的学习任务主要与他们所承担的社会责任有关，他们往往将学习作为职业发展的转折点。因此，成人教育的课程设置不仅需要考虑学科结构，还必须迎合学习者的这种需求。
（二）成人学习是自我导向式的学习
这涉及当前对成人元认知能力的分析研究。成人元认知就是成人个体对自身所拥有的学习能力及学习资源如何获得与加工的知觉状况，也就是成人对自身认知的自我意识，即成人自我导向学习的能力。
随着个体的成熟和独立，成人学习者在多数情况下能主动分析自己的学习需要，形成学习目标，选择学习方式和课程资料，并具备了一定的自我评价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由于成人学习面临着社会制度规范约束和个体学习需求的矛盾，他们必须考虑学习投入与学习产出之间的经济效益问题，尤其在目前知识社会环境中，知识的收集、加工、运用是每个社会个体生存的首要问题。因而，强调成人元认知能力，强调成人自我导向学习就成为成人教育活动必须首先关注的问题。
以往某些教育工作者批评成人学习者缺乏学习进取心、纪律意识淡薄，出于功利意识而采取作弊、代考、逃课等不良学习行为等等。随着教育改革的深入，我们重新开始审视教学组织，于是人们的观念变了。教育机构意识到，在成人教育活动中，教师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有目的、有计划地帮助和引导成人学习者，充分发挥成人自我导向能力较强的特点，促使学习者独立自主完成学习任务。当然，自我导向学习不是学习者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学习，相反在实施自我导向学习时，应该为学习者提供支援??不一定是老师，也可以是同伴或同辈群体。
同样的课程、同样的教师、相似的学习环境，但成人的学习体验并不相同。重要的是，他们对课程、教师这些影响学习的外在因素都有清醒的认识：“这些因素都很重要，但关键是自己。”[5]成人学习者在总结个人学习挫折原因时，认为和学习环境关系不大，主要是个人因素，记忆、理解能力方面有问题，功夫不够。大多数学习者认为自己持续学习原因是与个性有关。这种内归因模式有利于获取稳定、良好的动机状态；而这种学习状态是成人学习者自我导向的结果，是他们对环境和个体状态正确分析后的结果。
（三）成人学习是着重个人经验、强调实用性的学习
建构主义认为所谓知识只可以从每个个体自己的经验及已有的理解中建构出来，而学习必须是一个知识建构过程，其中学习者的经验以及相关背景（社会文化环境等等）都是重要的因素，这个过程应该是个体知识创造、发展的过程，是学习者积极主动地与环境互动的过程。事实上，很多人的日常行为都是理所当然的、看似无意识的行为，但其实都来源于个体遵循以往的经验或规范，在面临以往经验无法应对的情境时，他们就需要“思考”，也就是重新检讨（反思）既有的经验，确定行动策略、预计行动效果，这就是个“学习”的过程。
成人学习者已有的经验对于进一步的学习来说，既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学习来源，也可能成为学习障碍，它将直接影响学习者对新知识的解释和归纳，进而影响学习的方式和态度。在个体自我导向作用下，成人学习者选择了认为最合适的学习方法，在保证实现最终目标的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是否有兴趣学，以及学多深”的问题上。这个判断标准，则是依据个人已有的知识经验。具体说，在学习方法上强调理论结合实际，而是否能将学习内容应用到实际中，是否改变个人思考和信念，则是成人确定“我是否学到东西”的主要标准。
成人学习是基于经验的学习。成人拥有丰富的经验，因而，在学习活动中，首先，应该强调个体的经验本身就是一种学习资源，而且这种经验还应该可以供其他学习者共享；其次，成人学习大多是将新知识与已有经验的有机结合，所以教学效果很大层面取决于对成人学习者已有经验的唤醒。此外，我们必须鼓励学习者客观看待个体经验，学会如何学习，并能将新知识运用到生活工作中去。
（四）成人学习注重不断改进认知策略
所谓学习策略是指“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积极操纵信息加工过程，以提高学习效率的任务活动，其核心成分是认知策略及反省认知。”[6]对成人学习者学习策略的研究是从成人学习方法的选择开始的，涉及学习策略的时间管理、阅读技巧、听课能力、应试技能等内容。成人在自我导向的作用下，能够清晰地区分学习过程的应试需要和实践需要，并能针对不同的环境，选择与自己能力最合适的学习方法。
在成人学习中，“效率”是衡量学习方法的重要手段。作为学习者，当然知道“课前预习”和“课后复习”的重要性，但在时间、环境的作用下，他们会积极主动地寻找达致目标的捷径。“我是个情绪化的人，不喜欢要背的东西”。这个判断的潜在意义就是成人学习者非常清楚自己偏爱哪种方式的信息加工和认知手段。在这个过程中，成人学习者感受到学习本身带来的喜悦，而这种感受会辐射到工作、生活的其他角落。
尽管成人学习的直接动机是获取文凭，但在学习过程中，成人学习体现出与传统全日制学习不同的策略和取向，即成人是在环境分析的基础上，针对自身实际，在选择性的学习过程中体现出自我导向式的学习特征。成人学习动机是功利性为主的，但学习内容的选择、学习方法的运用主要是根据个人的自主判断，并依据环境的变化重新调整。成人的学习目标会随着学习过程不断变化，从最初的职业准备向知识运用转变，即由“课程中心”向“问题中心”转化，必须注意理论联系实际，以帮助成人解决实践问题作为教学工作的出发点。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学习策略许多都已被心理学研究所证实，而且已经存在一些有效的方法进行训练。但在成人学习过程中，这些经验和技巧却完全依靠学习者个体的摸索，显然这是成人教育工作者应该注意的问题。
总之，成人学习过程与青少年的学习过程虽然表现形式相似，但由于认知心理以及非智力因素的影响，在学习的动机、过程、策略评价等内在机制存在较大的差异。只有认真分析和研究这些差异，把握成人学习特性，有针对地组织教学，才能提高远程教育教学质量，促进成人学习者的经验学习、反思学习和终身学习。（本文是全国高等教育科学“十五”规划重点课题“网络教育的实践及发展研究”课题成果之一）
[参考文献]
[1] 梁日森等. 成人的学习能力和认知心理特征[J]. 继续医学教育，1995，（3）
[2] 李俊. 成人的学习研究[J].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2001，（2）
[3] 张冀生. 成人学习动机的调查与评价[J]. 中国电大教育，1994，（3）
[4] 冯喜珍. 对成人大学生学习动机的调查分析[J]. 山西成人教育，1998，（1）
[5] 纪河. 远程教育中成人学习特性的研究[J]. 中国远程教育，2004，（8）
[6] 顾明远. 教育大辞典[z]. 上海教育出版社.
作者简介：纪河，副研究员；麦绣文，助理研究员。江苏广播电视大学开放教育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