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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腾堡发明印刷术和媒体革命:颠覆世界秩序的力量

近代以来,西方逐渐领先全球,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古腾堡发明了金属活字印刷术。这项发明被视为奠定欧洲现代文明发展的基石、宗教改革的先声、诱发工业革命的关键。如果把它放在现代,将丝毫不亚于互联网和智能手机掀起的变革力度。

人类自从发明文字以来,最开始一代代知识积累便是藉由文字和书写流传下来的。虽然造纸术的发明很大程度上解决了文字载体的问题,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文字的复制只能靠手抄。这有着明显的缺点:耗时长、工作量大,也满足不了人们对书籍日益增长的需求。

于是,书籍成了少数上流社会人士独享的奢侈品。大多数人无力购买书籍,也根本不会阅读,而书籍所记录的内容,只是贴近修道士和上流社会的话题。

永乐大典抄本

事实上,人类对一种能够大规模复制文字工具的寻找一直没有停止。在古老的中国,唐朝时期就出现了雕版印刷术。这种印刷术能够将书籍的一整页内容雕刻成木版,并大量复制。但这种印刷方式太过死板,能被复制的最小单元就是一整页书,在使用过程中有诸多不便之处。因此,雕版印刷术并没有被大规模推广。

雕版印刷的木版和印出来的书籍

到了北宋时期,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使用可以移动的木刻字、金属或胶泥字块,就能取代传统的抄写,或是无法重复使用的雕版印刷,让印刷术变得更为灵活。遗憾的是,活字印刷术在中国失传了很久,并且由于当时东西方信息交流的阻隔,没有流传到世界上去。

需要注意的是,欧洲和中国使用的文字体系是不同的。中国所使用的是象形文字,一套成熟的活字印刷就要几千个字模,而且毕昇发明的泥活字是一次性使用的,这非常不方便大规模的印刷;与之相反,欧洲人使用的拉丁语系是一种表音文字,符号系统是有限的,在这种基础上欧洲人如果需要大规模印刷,需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就是字模的材料。最终,这些问题被德意志人古腾堡逐一解决。

中国人毕昇的胶泥活字很可惜失传了

从中世纪晚期到15世纪中叶,西欧地区的贸易、金融和城市化都有了长足进步,尤其是地中海沿岸的意大利和北海沿岸的汉萨同盟,都出现了手工业、商业发达的城市群,沟通两地交通的莱茵河流域也变得繁荣。

但与此同时,教会仍禁锢民众思想,大学和图书馆虽已兴起,但文盲率仍极高。施拉姆在《人类传播史》中写道,在古腾堡印刷机发明前的1450年,整个西欧只有几万本书,大部分是雕版或手抄本。

15世纪伊始,德国市民阶层开始要求打破教会阶层对知识的垄断。于是,便有了古腾堡的横空出世。其实古腾堡像蔡伦一样,也没有发明任何超前的技术,只是让现有的技术进行重组。印刷机所需要的铅字,因为他之前做过金匠,活字雕刻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印刷机则是改进葡萄酒和橄榄油的榨汁机而来。1440年左右,古腾堡将当时欧洲已有的印刷技术整合在一起,创造性地发明了铅字的活字印刷。

准确来说,古腾堡发明的是可以大规模使用的活字印刷机,同时将印刷变成了一个有机生产系统。他用铅、锌和其它金属的合金制成活字,并改进油墨的性质,使其能牢牢地吸附在金属活字之上。更重要的是,他完善了金属活字印刷工艺,使之可以大规模生产。

古腾堡印刷机的现代复制品

古腾堡的肖像画

古腾堡发明金属活字印刷机后,最大的成就当属印出约二百部《圣经》。这些《圣经》使用华丽的哥特字体,大写字母及标题都由彩色手绘装饰,不同技工的装饰方法各不相同,使得每一部都是独一无二的精美工艺品。现有48部保存至今,包括20部全本,最为完整的三部分别藏于美国国会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英国不列颠博物馆

现今存世的古腾堡圣经

古腾堡印刷术被认为是现代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在文艺复兴新教改革启蒙时代的发展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它的发明,结合了造纸术,第一次以一种高效、可留存的方式,将文字、文学传播给欧洲大众。甚至可以说,这也是诱发工业革命的关键性技术。

它彻底改变了欧洲社会:马丁·路德创立新教,于1517年拉开宗教改革序幕,成功摧毁了天主教的精神独裁。而成功与失败之间的差别,就在于马丁·路德可以大量印刷出版宣传新教的图书、小册子、传单和海报,使得民众可以告别愚昧。

技术上的跨越式进步,也带来了巨大的市场和利润。古腾堡去世仅仅五十年左右后,几乎每个欧洲重要城镇都出现了靠金属活字印刷术经营的店铺。学界普遍认为,世界上第一个有着明显阶级色彩的资本主义企业就是采用金属活字印刷术的印刷厂。

而欧洲广告业也在金属活字印刷术出现后发端。

1473年,英国第一个出版人威廉·坎克斯印刷了许多宣传宗教内容的印刷广告,张贴在伦敦街头,这是西方最早的印刷广告;

1622年,英国尼古拉斯·布朗和托马斯·珂切尔创办的第一份英文报纸《每周新闻》在伦敦出版,当年曾刊出一则书籍广告。

更重要的是推动地理大发现引发世界经济变革。彩印的欧洲和北非地图和航海图大大增加,带有最初的全球化观念。即使这些地图不够准确,但却为时人带来了崭新的地理观念,促进了大航海时代的到来。

此外,古腾堡印刷机还打开了知识壁垒,为教育普及提供了足够条件,也为近代公民社会的形成奠定了智识基础。它带来的大众传播时代,更改变了整个世界。从报纸到期刊,这些传播媒介带来了新的空间观念,人们有了更广阔的表达渠道,得以参与到公共事务之中。后来的许多学术、纪实和文学著作中,印刷工业都是资本主义工业的典型。

德国发行的古腾堡邮票

由于古腾堡对世界文明的巨大贡献,他被人视为那个时代的“乔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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