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是构成语言的基本单位,是把握小说的语言艺术特征、评价语言艺术成就的基本依据。准确、形象、生动词汇的使用可以使小说的语言既精致又富情致,文学意味更加浓厚。 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基本使用白话,间有文言。用他高超的驾驭词汇的能力,创造出《红楼梦》小说语言艺术之美、妙、精。阅读小说过程里,在繁杂的故事情节中,读者可以不时地感受到基本的词汇带来的艺术享受。
《红楼梦》炼字之妙,几乎无处不在,无词不有。这里不把《红楼梦》中的词汇系统的学习,探寻对近现代语言词汇的价值等。只是网寻等共同欣赏几个词汇。
三回。一惊、一笑。
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象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宝黛初见,似曾相识。作者写黛玉是吃一大 “惊”,写宝玉是看罢便“笑”。如此平凡的两个字,用在这里却非常准确写出了二人不同的性格与心理。故脂批说:“黛玉见宝玉写一 ‘惊’字,宝玉见黛玉写一‘笑’字,一存于中,不发乎外,可见文字下笔必推敲的准稳方才用字。”
八回。摇摇的。
一语未了,忽听外面人说:“林姑娘来了。”话犹未了,林黛玉已摇摇【甲戌侧批:二字画出身份。】的走了进来,
此时宝玉与宝钗就近,正在闻宝钗的一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黛玉进来的体态。活泼逼真的三个字“摇摇的”既鲜明生动,又准确形象,用在黛玉身上极为传神。“宝玉因见他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子”,对服饰的描写,更让读者产生无尽的想象。在这个摇摇的人物身上开始了“半含酸”。
十二回。咯登。
盼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荣府,趁掩门时,钻入穿堂。果见漆黑无人,往贾母那边去的门户已锁倒,只有向东的门未关。贾瑞侧耳听着,半日不见人来,忽听咯登一声,东边的门也倒关了。
二十六回。吱喽。
那林黛玉正自啼哭,忽听“吱喽”一声,院门开处,不知是那一个出来。
黛玉夜访怡红院,不意吃了闭门羹。正独自一人呆立花荫下啼哭,忽听“吱喽”一声,院门开处,宝玉等送宝钗出来。这“吱喽”的声音只有静夜中孤寂伤感的黛玉才能听到。同是夜间开关门的声音,十二回贾瑞在穿堂里听到的是“咯噎”一声。这是断然把门关死的声音,也是受骗的贾瑞焦急中猛然醒悟的到陷入绝境时所听到的声音。门的一开一关,用上这两个象声词,与人物的心情及场景,恰相吻合。
十四回。猴向。
凤姐笑道:“便是他们作,也得要东西,搁不住我不给对牌是难的。”宝玉听说,便猴向凤姐身上立刻要牌,说:“好姐姐,给出牌子来,叫他们要东西去。”凤姐道:“我乏的身子上生疼,还搁的住揉搓。你放心罢,今儿才领了纸裱糊去了,他们该要的还等叫呢,可不傻了?”
一个“猴”字用如动词,把宝玉那种屈身攀援、纠缠不放的粘乎劲儿形容得维妙维肖。庚辰本于此有侧批说:“诗中知有炼字一法,不期于《石头记》中多得其妙。”
十五回。压地飞来。
不一时,只见从那边两骑马压地飞来,离凤姐车不远,一齐蹿下来。
凤姐和宝玉同乘一车向铁槛寺进发,半路上“只见那两骑马压地飞来”。脂批称“压地飞来”数字“有气、有声、有形、有影”。
二十七回。奶奶。
红玉上来回道:“平姐姐说,奶奶刚出来了,他就把银子收了起来,才张材家的来讨,当面称了给他拿去了。”说着将荷包递了上去,又道:“平姐姐教我回奶奶:才旺儿进来讨奶奶的示下,好往那家子去。平姐姐就把那话按着奶奶的主意打发他去了。”凤姐笑道:“他怎么按我的主意打发去了?”红玉道:“平姐姐说:我们奶奶问这里奶奶好。原是我们二爷不在家,虽然迟了两天,只管请奶奶放心。等五奶奶好些,我们奶奶还会了五奶奶来瞧奶奶呢。五奶奶前儿打发了人来说,舅奶奶带了信来了,问奶奶好,还要和这里的姑奶奶寻两丸延年神验万全丹。若有了,奶奶打发人来,只管送在我们奶奶这里。明儿有人去,就顺路给那边舅奶奶带去的。”
一连串十八个“奶奶”不仅充分表现了红玉的伶牙俐齿,而且把她善于讨好钻营的性格刻画得活灵活现。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跃然纸上,呼之欲出。
一连串十八个牵涉四、五门子的“奶奶”使用,小红得以被凤姐称为“好孩子”,进而能“你明儿伏侍我去罢。我认你作女儿,我一调理你就出息了。”
六十四回。小花枝巷。
不过几日,早将诸事办妥。已于宁荣街后二里远近小花枝巷内买定一所房子,共二十余间。
宁荣街后二里远近的小巷的地名,是贾琏与二姐小家的处所所在地。反映出来贾府周边的环境和尤二姐的地位等,这样的爱情幸福生活是不可能有保障的。
七十六回。呜呜咽咽,袅袅悠悠。
只听桂花阴里,呜呜咽咽,袅袅悠悠,又发出一缕笛音来,果真比先越发凄凉。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静月明,且笛声悲怨,贾母年老带酒之人,听此声音,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堕下泪来。众人彼此都不禁有凄凉寂寞之意,半日,方知贾母伤感,才忙转身陪笑,发语解释。
用“呜呜咽咽,袅袅悠悠”来表现笛的音,可感到“凄清”,预示着贾家的败落。
当然,这里欣赏的词汇,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象声词等,只是曹雪芹精彩里的极小一部分。
曹雪芹堪称为语言大师,普通的读者阅读《红楼梦》时会不同感受到语言词汇的艺术魅力。
说明:继续学习红楼语言艺术,限于时间等,网寻做此文。没有一一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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