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资深书法人,常有这感慨,很多很熟悉的内容原来很陌生,如果这些陌生处无关大体,也就罢了,但有些地方,如果不知道,就真的没懂书法,无论理念还是技法。
下面我就拎出《书谱》中的一小段,来探测你对这部最伟大书论的理解程度。
这段话熟悉吧?意思搞清楚没有?
什么是点画,什么是使转?
什么是形质,什么是情性?
这两组概念必须极为清晰。
我的解读如下(你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段看最简洁的结论):
说的直白一点,点就是短笔画,画就是长笔画,点画,就是笔画的主体形态;使,就是往一个方向下力,转,就是下力方向改变。
形质,就是主体内容,你可以理解为标准照,就是身份证上那种;情性,就是主体内容之外的能让人觉得意外觉得精彩的部分,你可以理解为生活照、艺术照。形质是音,情性是韵。没有了音,肯定就不会产生韵,就像一张面孔,你说他表情怎样怎样生动,但完全不知道长啥样,这个是不成立的。
正因为这样,真书的“形质”是点画,让真书产生表情、产生韵味的是那些“使转”部分。而草书,连续书写的特征,让使转成为“形质”,表达清晰而停顿处的点画,也就是让节奏慢下来的地方、相对断续的地方,就能体现“情性”。就像一首歌,很流畅的旋律、较快的节奏,忽然放慢、忽然很清晰可辨,则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精彩之处。
上图,蓝色圈处,是笔意连带的地方,是楷书的“情性”所在,其他各处,可以视为“形质”;下图,红色方框处,则是草书的“情性”所在,节奏慢、表达清晰,其他各处的“使转”,可视为“形质”。
问题来了,“伯英不真,而点画狼藉;元常不草,使转纵横”,这又作何解呢?
关键是“狼藉”。狼藉的本意不太明确,是对场景的描述,这里是指鲜明的、清晰可辨的。
我对本句的解读(恐怕是最符合作者原意的解读)是这样的——
张芝不怎么写(不擅长写)真书,但他的草书中(以使转为主体),点画非常清晰、鲜明;钟繇不怎么写(不擅长写)草书,但他的真书中(以点画为主体),笔意流畅连绵之处,仍旧有使转的豁达有力。
这样的解读,你再继续读下去,就能够理解,下文中孙过庭所说的意思了——后来人不是不专精一体而是水平不够。不够在哪里?不够在不懂点画使转之别,形制情性之妙。
好了,读到这里,你可以评估或者鉴别一下,本人所述,是否有意思,对你有启发,还是说,这种解读就是胡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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