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喜欢雨,成长于贫瘠的黄土高坡,生活在沙尘笼罩的北京城,当雨润泽了整个城市,我的心也会暗爽到内伤。
我的旅程总是和雨结缘,每去一个大城市,总是在微雨中揭开面纱,新加坡微雨中的樟树张开大翅膀;马来西亚的微雨中长长的热带公路;曼谷微雨中皇宫围墙上蔓延出的紫色与白色相交映的三角梅;在小雨的清新与静谧中,巴黎轻轻展开的画卷;告别了安达卢西亚的熏人烈日,抵达马德里时小雨沁人的清凉...
但是,如果雨不善解人意,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我也常常招架不住。就好象那一年的意大利,米兰、佛罗伦萨、比萨,哪里都是阴霾的天空和忧伤的小雨,到了威尼斯,更是因为一场豪雨,海水漫过了堤坝,将整个城市沦陷。后来看到了一部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看到那些意大利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城,我就严重不平衡:得了吧,意大利,就是潮乎乎,湿淋淋的!
从顺化抵达会安的路上,雨仍是下个不停,难道,意大利的一幕又要上演,我有些沮丧。
沿途经过了岘港(Da Nang),马蹄形的港湾背山面海,又有山茶半岛为屏障。公路一侧是海湾,一侧是连绵不绝的湖泊,都布满了繁星一样的渔船,果然沁人心脾,好似世外桃花源。难怪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50个“一生必游之地”之一。
车抵达会安时,雨奇迹般的停了,举世闻名的会安灯笼如一片星海,隐约听见河上餐厅琴瑟微鸣,我三下五除二扔下行李,融入这片静谧的星海。
会安在古代被称为“大占海口”,是当时占婆国的海港。无论是中国还是欧洲的商船,都会来此经商,因此它也就成为东南亚最重要的商埠之一。由于数百年来不断有华人来此落地生根,会安就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华人社区,在古城里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古宅和祠堂。
在一家经营越南国服的商场,我惊奇的发现商场正中挂一牌匾,上书“范祠堂”三字,居然遇到一家人了!可惜那个年轻的女孩已经不会说中文了,她只是微笑地向我展示她的中文名;而在一个“潘祠堂”牌匾下,一位老人精神矍铄,银色的胡子倍儿精神,我夸赞他长得象胡志明,瞧把他得意的,半天合不拢嘴。
当愈来愈多的祠堂与汉字展现在我眼前时,我已经有了一些微微的感动。简单的几个汉字,那是海外华人对祖先的追寻与情思的寄托。想起马来西亚华人街的那个春节,那些舞龙与舞狮,那些执著保持的中国特色,竟然比国内有更多的“年味”,难怪凤凰台拍摄的专题名曰“寻找远去的家园”。
更让我亲切的,是那满城的
厨房装修效果图灯笼,小小的、精致的、朦胧的、五颜六色的灯笼,宛如一场颜色的盛宴,却不“巧取豪夺”,它们谦逊地吐露着各自的芳华,齐齐演奏出一场温馨的春江花月夜。
我喜欢这些灯笼的质朴与小巧,它让我想起小时候,那种可以折叠的灯笼,里面安一只腊烛,拎着它在大年夜里,在元宵节的晚上,微弱的光芒,却带来满心的欢喜。
第二天的清晨,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日本桥,照在秋盆河的时候,我已经在那里静候已久。清晨的会安更象江南水乡,尖尖的小船在晨光中苏醒,河水映射着不太明亮的晨光,彩色的房子在河水中顾盼生辉,缤纷夺目的热带水果堆满了小船,几声清脆的铃声,穿着国服的女生,骑着自行车去往学校。
黄昏,我坐在秋盆河边的餐厅二楼露台,看余晖将河水与老房子镀上了一层金色,心中异样的宁静。想着晚上将离开这坐小城,充满了不舍,想起了英国摇滚巨匠beegees的那首《Massachusetts》,将歌词中的“马萨诸塞”改为会安,正是我心中的写照。
远处,灯火阑珊时的会安。
恍然间,我以为我正在归来。
回过神才知道,我是在离开
离开会安
坐在开往芽庄的大巴上
身边的陌生人正在谈论他们在会安时的生活
以后,我会告诉别人,我也曾到过会安
灯火渐渐熄灭时的会安,让我永难忘记
在那里,我曾经和你在一起
会安的灯火已阑珊
身后的会安,灯火阑珊
再见了,会安
晨光,日本桥。
晨光中的秋盆河。
穿着越南国服的女生。
越南的尼姑在河边采购东西。
黄昏,秋盆河边的餐厅。
黄昏,秋盆河。
卖灯笼的小店。
满城尽带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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